宋七姑娘氣得面紅耳赤,一張美麗的臉龐,扭曲得十分厲害。落在衆人的眼中,是那麼的醜陋,往日溫婉端莊的形象,蕩然無存。
然而,她渾然不覺,依然咬牙切齒的道:“我不服,這一定是她抄襲別人的!這樣好了,如果她還可以在七步之內,再作出一首好詩來,我就心服口服!”
長公主就看了看紫蘇,紫蘇對她點點頭:“也好,我就再作一首詩,讓你無話可說!”
長公主心領神會,就對宋七姑娘道:“事不過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榆林郡主心地善良,這纔不跟你計較。這樣吧,如果榆林郡主還可以在七步之內,再作出一首好詩來,你就跪在地上,跟她磕一個頭,並且學一聲狗叫!”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宋七姑娘一聽,頓時臉色發白:“磕頭?學狗叫?能不能換成別的啊?”萬一上官紫蘇那小踐人贏了,那怎麼辦?不行,她不要磕頭,不要學狗叫啊!
長公主:“不行!這事,就這麼定了!”
紫蘇似笑非笑的看着宋七姑娘:“宋七,請出題吧!”
宋七就道:“這一次,就以春天的楊柳爲題!”
哼!我還就不相信了,以楊柳爲題,你也有那個能耐,在七步之內成詩!
衆人一聽,都不禁暗暗搖頭:這個宋七,也太不厚道了!以楊柳爲題,能作出什麼好詩來?這年頭,大多數都是以梅竹菊牡丹爲題,這樣的詩比較好作。
紫蘇毫不在意的一笑,又開始漫步,這一次走了十步,這才緩緩吟誦:“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話語一落,頓時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好,非常好!榆林郡主,好樣的!”東方明首先叫好,他是方恆的好友,方恆喜歡的女子,他自然是要力捧的。
徐初也忍不住讚歎:“榆林郡主名不虛傳,巾幗不讓鬚眉,這三首詩,都是曠世佳作!徐某自慚不如,甘拜下風!”
榜眼都這麼說了,宋七再也無話可說。
在場的衆人,看向紫蘇的目光,是那麼的熱切。尤其是公子少爺們,看向紫蘇的目光,非常的灼熱,滿眼的欽佩和愛戀。
宋七趁人不注意,就挪動雙腳,想要溜走。
長公主眼尖,冷冷的笑道:“宋七姑娘,想要溜走啊?都還沒有磕頭,也沒有學狗叫,怎麼能走呢?”
宋七頓時臉色煞白,被紫蘇盯上了,她不會害怕。然而,這可是被長公主盯上了,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下跪磕頭,學狗叫!”花兒氣不過,嚷嚷了起來。
玥兒也跟着喊:“趕緊的,願賭服輸!磕頭,學狗叫!”
“是呀,願賭服輸,可不能耍賴皮!不然的話,就是小狗,就是賴皮鬼,就是沒有半點信用的人!”就有好事者大聲喊道,話語裡滿是幸災樂禍。
宋七姑娘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幾個好友,然而那幾個好友看看長公主,不禁心生膽怯,默默的低下了頭。
在長公主面前,哪裡有她們造次的資格?如今,明擺着是宋七沒有道理,她們哪裡還有膽子給宋七撐腰?
長公主威嚴的一擺手:“給你兩條路,一是老老實實的跪下,磕頭學狗叫;二是出兩萬兩銀子,權當是跟榆林郡主賠禮道歉!允許你出銀子,也是因爲衙門裡都可以出銀子贖罪,不然的話,你今天非得磕頭學狗叫不成!是給銀錢,還是磕頭學狗叫,你自己看着辦!我數十下,你如果還沒有做出決定的話,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着,果然就開始數數:“一、二、三......”
宋七姑娘滿臉驚恐,一疊聲的道:“殿下,我出銀錢,我出銀錢!我這就讓丫鬟回家去取銀錢!”
說完,就連忙指派了兩個丫鬟:“你們趕緊回府去,跟我爹要兩萬兩銀子,要速速趕回來!”
“是,小姐!”她的丫鬟就連忙飛快的走了。
“算你識趣,沒有賴賬!你就坐在這個地方,哪裡都不要去,直到你的丫鬟回來爲止!”長公主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道。
宋七心裡恨意滔天,卻不敢駁嘴,低頭低聲應道:“是,殿下。”
長公主沒有再看她一眼,伸手挽住了紫蘇的胳膊,親熱的道:“好孩子,你有什麼話要說,就現在說吧!”
“是,謝謝殿下!”紫蘇燦然一笑,就對着衆人坦然的道:“這段時間,京城內外有傳言,說我不知羞恥,竟然要求自己的未來夫君不能納妾,是丟人現眼的舉止。各種罵我的話,不堪入耳。在此,借這個機會,我要跟衆人說幾句話。”
她這麼一說,衆人都不禁停止了吃喝寫畫的動作,豎起了耳朵,想要看看她到底想要說啥。經過了今天的事情,衆人對於榆林郡主,又多了幾分期待。這是個好姑娘,毋庸置疑!甚至還有好幾個青年才俊在心裡這樣想:這輩子,如果能娶她爲妻,那麼沒有小妾,也不算啥!好女人,其實有一個,足以!
紫蘇站在了一個臺階上,對着衆人一字一頓的道:“有一句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意思就是說,你自己不想要的東西,切勿強加於人!”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哇塞,多麼經典的句子啊,這榆林郡主得有多麼的聰慧,才能想出這樣的句子來!
這個句子,在這個時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衆人都以爲,是紫蘇自己創造出來的。
紫蘇繼續道:“在座的夫人們,難道你們的丈夫納妾,你們不難過、不傷心麼?一定很難過,也很傷心吧?所以啊,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還有啊,你們的婆婆給你們的丈夫塞女人的時候,你們一定很不開心,甚至是很惱怒很怨恨吧?既然如此,爲何你們也要給自己的兒子塞女人,給你們的兒媳添堵呢?女人都是不容易的,同爲女人,何苦要爲難女人?千萬別狡辯,說什麼給自己的兒子塞女人,是爲了開枝散葉!
哪一個有妾室的人家,不是雞飛狗跳?哪一個世家大族,每年沒有幾個女人落胎?而這些落胎的女人,不是被正妻算計了,就是被小妾毒害了!就算僥倖,得以生下一大堆的嫡子嫡女,以及一大堆的庶子庶女,然而嫡庶之間,還不是鬥得你死我活?結果,有出息的兒女,最終還不會有幾個。
反而,看那些沒有小妾的人家,正妻生的孩子一般也不會少,怎麼都會有三五個。而且,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大多數都是有出息的,是好的!納妾,可別推到什麼開枝散葉上去,那不過是男人的私心,想要左擁右抱而已!而做婆婆的給兒子塞女兒,也是一種極端自私的行爲,至於什麼原因,無非就是自己受過婆婆的欺壓,所以心裡扭曲,也看不得兒媳婦跟兒媳恩恩愛愛,所以也想要給兒媳婦添堵而已!什麼開枝散葉啊?那都不過是騙人騙己!”
紫蘇說完,就回到了長公主身邊,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優雅的喝了好幾口。說了這麼多的話,還真是口乾,喝口好茶,感覺舒坦極了!
在場的夫人都不禁面面相覷,自己的那一點小心思,被紫蘇當場揭穿。心裡,既不舒服又很羞愧。
是啊,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這句話,說得很好啊!
做婆婆的,何苦要爲難兒媳呢?
在場的夫人們心裡苦啊,自己被婆婆爲難了,莫非從此以後,她們就爲難不得自己的兒媳麼?如此一來,自己不是吃大虧了?
反正,今天被紫蘇當衆揭穿,各位夫人們的心裡都很不得勁。日後,如果再給兒子塞小妾的話,傳揚出去,臉上似乎很不好看。
唉,這叫什麼事啊!
長公主帶頭鼓掌:“榆林郡主說得很好,本宮看各位夫人得好好反思一下。女人,何必爲難女人。日後,少給自己的兒子塞小妾吧,這是不道德的行爲!”
此話一出,在場的夫人們,臉色都不禁又白了許多。
長公主如此說,日後她們若是爲難自己的兒媳,多多的給兒子塞小妾,豈不是會被兒媳以及世人,私下裡罵不道德?
不道德,這是多麼嚴重的指控?
一般的女人,可是難以承受得住的。自己給兒子塞小妾,兒子如果樂見其成的話,那一切都好說。怕的是,兒子根本就不願意,那可就糟糕了!
這一次花會,紫蘇收穫甚大。
一來,改變了好些青年才俊對她的看法;二來,那些謠言一下就沒有了蹤影。即便是要議論,也不敢大張旗鼓,只敢偷偷的私下裡議論。
餘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明朗開懷。
母親開心了,紫蘇的心情就跟那明媚的*似的,無比的輕鬆愉快,無比的心曠神怡。
其實,對於她來說,這麼一點謠言,根本沒有不算什麼。跟苦難的前世來比,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傷害不到她。
重活一世的她,心性變得非常的堅強,可以說除了親人的安危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她。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在京城內外廣爲流傳。好些心地善良的女子,都不禁默默的品味這句話,對兒媳婦房裡的事情,漸漸的放手了。
給兒子塞小妾和通房丫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蒙上了一層羞恥的色彩。除了極個別臉皮極厚的婦人之外,大多數的婦人,在給兒子塞女人的時候,都不敢過度的張揚。至少,再也沒有理直氣壯的感覺了,而且對於不想給兒子納妾的兒媳,再也不敢動不動就以“妒婦”來指責兒媳了!
方恆得知,不禁在心裡對紫蘇讚了又贊。
紫蘇,好樣的,不愧是他喜歡的女子!
應氏聽說了,不禁悽然落淚,同時心裡又多少有了一些安慰。落淚,是因爲自己生不逢時,如果晚出生二十年,她的婆婆是絕對沒有膽量,一下子就給丈夫納五個小妾的!
五個小妾啊,各種各樣的,瘦的胖的,溫柔的烈性的,個個都貌美如花。就是這些女子,搶走了丈夫對她的情意,那麼多的女子,丈夫忙不過來,一個月都難得陪她幾個晚上。在婆婆的挑唆下,丈夫對她有了誤會,漸漸的就更加冷淡了。等她的肚子裡有了方瓊,一年到頭,她竟然見不到丈夫幾面。
不過,紫蘇這句話,說的很是時候啊!若是早說一段時間,忠信侯恐怕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納妾,如此一來,她就出不了忠信侯府。就得被關在那個籠子裡,繼續過着煎熬的苦日子,過着度日如年的苦日子。
“紫蘇是個好姑娘,你對她有沒有什麼想法?”應氏找了一個機會,對兒子如是說道。
方恆:“我確實很喜歡她,不過你也知道,兒子成過親,還有兩個孩子。如果紫蘇嫁過來的話,那就是繼室了,我擔心她看不上我。”
“唉,你說的是,就算她看得上你,我也擔心她的父母會不同意的。”應氏不禁嘆息道。
哪一個好人家的父母,會想要讓女兒做繼室?看來,兒子的追妻之路,會很漫長很艱難。罷了,她這個做娘先要變得堅強一點,果敢一點,不然的話,會拖兒子的後退。如同她這樣沒有出息的婆婆,紫蘇那樣堅強果敢的人,怕是很看不起吧?
從此往後,爲了兒女,她也要做出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