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江的頭很疼,他睜開眼看了看周圍,自己還是在密室中。畫像裡的人兒依舊,燭火已經燃燒了一大半,想來此刻已經是天亮的時候了。
昨日自己夢見她了,江雪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林夢江搖了搖頭,什麼都記不清了。
昏昏沉沉的走了出來,外面的陽光刺眼,看來自己已經錯過了早膳的時辰,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凌雲煙正在焦急的守在門口。
“駙馬,你昨晚去哪了?”凌雲煙看着腳步虛晃的林夢江,心裡充滿了疑惑,她翻遍了整個駙馬府也不見他的身影,今天又忽然無聲無息的冒出來了。
“我不過是和朋友出去喝了幾杯,讓公主擔心了!”林夢江微微一笑腦袋實在是疼得厲害,進了屋裡便倒頭就睡。
凌雲煙看着林夢江的這副模樣,心裡的疑惑更加深了,昨夜眼線說江夢雪是和林夢江一同出去的,而江夢雪在三更天的時候先回來了,那整整的兩個時辰他們兩個人究竟做了什麼,難道……
一想到這裡,凌雲煙就開始如同貓爪一般難受,她既害怕林夢江否認,又害怕林夢江承認,已經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之中。
可是,若是她不問,自己的心裡就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怎麼都喘不過氣來。
“駙馬,昨晚你是不是和江雪出去了?”凌雲煙看着林夢江緊閉雙眼躺在牀上,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
“嗯……”只是一個長長的音調,卻讓凌雲煙氣不打一處來。
她剛準備發火,外面的一個丫鬟匆匆走了進來在她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讓凌雲煙只能無可奈何的退出了房間。
“公主,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請您趕緊進宮吧!”丫鬟一臉恭敬,凌雲煙腳步匆匆的出了內院。
安泰宮,大凌皇后的中宮殿便在此處,凌雲煙腳步匆匆大步跨入了屋裡。
屋子裡燃放着凝神靜氣的安神香,太后懶懶的靠在牀上,雙目緊閉不知是醒着還是睡着了。
“母后,你這麼着急讓我進宮是有什麼吩咐?”凌雲煙對自己的母親總是心存畏懼,說話的聲音格外的小。
皇后睜開眼睛,看着站在不遠處一直常年和自己保持距離的女兒,心裡很是不安逸。
“你作爲公主,連最基本的禮數都不知道嗎!”皇后冷冷的一聲,嚇得凌雲煙跪在了地上。
“母后恕罪,兒臣知錯!”凌雲煙低頭,身後的隨從也是步步驚心。
皇后微微睜開眼,那雙眸子裡透着的精明讓人看着就不寒而慄,淡淡的開口說道:“你錯在哪裡?”
凌雲煙吞吞吐吐,其實心裡根本不知道錯在哪裡。
皇后順手拿起一旁宮女給自己捶腿的南瓜錘扔了過去,怒道:“混賬,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清楚!”
“母后息怒,兒臣愚鈍……”凌雲煙心裡很委屈,每一次自己的母親總是這麼對自己,一直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你何止是愚鈍,簡直就是愚蠢!除了可以仰仗你是大凌唯
一的一個公主作威作福之外你還能做些什麼?”皇后冷哼了一聲,接着說道:“你就是一個被人當槍使的白癡!”
凌雲煙咬牙,哪有母親這樣貶低自己的女兒的,就因爲自己沒有弟弟聰明,自己就要受到這樣的侮辱嗎!
“怎麼,你不服?”皇后的目光睨了過來,看着凌雲煙咬着脣的小動作。
“不,兒臣不敢!”凌雲煙低頭,雙眸直直的盯着地面。
宮女給皇后端了一杯剛剛沏好的養顏茶進來,太后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對着已經跪在地上有一會兒的凌雲煙說道:“起來吧,別跪着了!”
凌雲煙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纔在宮女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一雙眸子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
“知道我叫你進宮來是做什麼的嗎?”皇后看着凌雲煙,心裡冷哼了一聲。
在她的面前凌雲煙乖得像只貓,可是一出了這安泰宮凌雲煙就兇惡的如同一隻虎,恨不能把別人吃了都不吐骨頭。
“兒臣不知。”凌雲煙的手心都在冒汗,剛纔被丫鬟說皇后召見,她心裡就如同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如今更是摸不着頭腦了。
“聽說,你身邊有一個丫鬟叫做銀杏,是吧?”皇后又喝了一口養顏茶,目光自刺人心將凌雲煙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是,母后您見過的,就是平日裡和我一起進宮的那個丫鬟。”凌雲煙不明白皇后爲什麼會忽然提起銀杏,明明平日裡連看她老人家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嗯,果然是很不起眼,怪不得平時我都不怎麼在意。”皇后鼻子裡哼出的音調讓凌雲煙很是緊張,更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母后,莫非是那丫頭有什麼問題嗎?”凌雲煙悄悄的看了皇后一眼,然後才小心詢問。
皇后的臉上露出微笑說道:“你這時候怎麼忽然就聰明瞭?你可知你那丫鬟的來歷?”
“她是江夢雪以前的侍女,後來被我收買就一直留在了我身邊。”聽見自己的母后終於誇了自己,凌雲煙心裡很是歡喜,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收買?你可知這世上有些人看似可以輕易地收買,實際上卻是永遠都收買不了的。”皇后的語氣比起剛開始緩和了許多,將身子稍稍坐正了些。
凌雲煙想要主動上前去扶皇后一把,可是卻沒有付諸行動,只是輕輕抿了抿嘴站在原地說道:“母后的意思是……”
“我聽說她是你的軍師,當年你殺江夢雪都是她爲你出謀劃策的?”凌雲煙剛纔的動作皇后看在眼裡,眼底流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凌雲煙對於她更像是一頭喂不熟的狼。
“是,她這麼多年一直在輔佐兒臣打理家務,兒臣已經離不開她了。”聽着母后說話的聲音又開始淡淡的,凌雲煙又開始緊張起來。
皇后冷笑了幾聲,忽然就將面前的茶杯扔到了凌雲煙的腳下說道:“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愚蠢的東西,人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出
來什麼嗎?”
“母后,兒臣不懂您在說什麼,那銀杏的的確確對兒臣忠心耿耿啊!”凌雲煙不懂,爲什麼忽然母親的臉色又那麼難看了,今日這是專門把自己叫過來捱罵的嗎?
皇后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吼道:“滾,你給我滾出去!”
凌雲煙走後,皇后身旁的景芳姑姑說道:“娘娘,您叫公主來不就是爲了告訴她銀杏的身份嗎,怎麼卻把公主給攆走了?”
“哎,這丫頭就是個蠢貨,爛泥扶不上牆,我剛纔看她那模樣分明就是把一條蛇養在身邊還不自知的,我也懶得告訴她了,或許那銀杏以後還會有點用處。”皇后嘆息了一聲,自己的一番苦心終究是沒有派上用場。
凌雲煙回到駙馬府,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大鬧了一通,隨後又叫人悄悄的把自己摔碎的瓷器都給收拾了,這才又恢復了一貫的溫婉模樣。
因爲八字的原因,江夢雪被林夢江收房的事情便暫時擱置了,時間轉眼便過去了兩日,看似平常的一個早晨宮裡的太醫匆匆而至。
“你聽說了嗎?公主今天早上忽然噁心難受,聽說是可能害喜了!”兩個丫鬟在竊竊私語,剛好被路過的江夢雪聽見。
原本給清兒從膳房端早膳的江夢雪手一抖,險些就把食盒給落在了地上,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凌雲煙懷孕了?
江夢雪雖然不相信,可是這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她的心裡就像是被人又繫上了一個疙瘩。
魂不守舍的回到清兒的院子,怪醫正懶洋洋的躺在屋子裡的軟榻上,眯着眼睛看着江夢雪說道:“聽說了?”
“聽說什麼?”江夢雪儘量把自己掩飾的很平靜的樣子,佈置碗筷的動作卻比平常快了些。
怪醫輕輕的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水蔥一般的指甲,呵呵一笑說道:“你懂的!”
“我不懂!”江夢雪的狡辯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最後只能如通過泄了氣的皮球繼續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種時候你就應該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怪醫一聽江夢雪這話,立刻就急眼了,一屁股坐了起來。
江夢雪欲言又止,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說道:“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說你是賤人你還真是賤,她都把你欺負成這副模樣了,你怎麼還是這麼軟蛋啊!”怪醫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拿起手邊的花瓶就往江夢雪的腦袋上敲。
“我……”江夢雪知道自己很軟弱,可是凌雲煙是畜生,自己也跟着做畜生不成?
凌雲煙殺了她一次,也一次次的傷害了清兒,她卻還在爲凌雲煙肚子裡那個小小的生命擔心,自己一定是吃錯藥了。
此時,她其實已經陷入了無限循環的糾結之中難以自拔。
“別我我我的了,你口口聲聲說你當年是如何的浴血疆場,現在怎麼連一個孕婦都解決不了?”怪醫嫌棄的看着江夢雪,往她的面前挪了幾步坐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