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醒來的紅蓮睜開了眼睛,看着空無一人的屋子,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牀上發呆,如同失了魂一般。
外面的雞鴨不時傳來吵鬧的鳴叫讓人越聽越是心煩意亂,紅蓮掙扎着滾到地上,對着天空一聲吶喊,緊捏着拳頭喊着:“相公!”
從此,紅蓮的院子沒有了雞鴨鵝的吵鬧,屋子的主人也離開了這裡,直到幾百年之後纔會有人偶爾到此小住。
“大哥,請問你知道這個人在哪裡嗎?”紅蓮拿着一張畫像,在街上四處尋找着夜華,大部分時間爲了節省路費蜷縮在人家的柴房裡面,轉眼便到了寒冬臘月。
衣衫單薄的紅蓮錢已經用光了,加上容貌醜陋更是被人排斥,終於昏死在路邊。
大雪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從最開始的薄薄一層變成了厚厚的存在,她是身影在雪地的路邊顯得那麼的可憐。
“這人死了吧?趕緊擡走扔了,真是晦氣!”開門的店老闆看見躺在自家門口的紅蓮絲毫沒有半分的憐憫之心,吩咐了夥計就進了屋子,屋子的暖流刺激了昏迷的紅蓮,她輕輕嚶嚀了一聲。
“哎呀!掌櫃的,這人還活着!”夥計叫了一聲,臉上帶着幾分驚訝,生命力當真是頑強。
“活不活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把她給我趕走!”老闆一邊說,一邊剜了一眼夥計,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或許是因爲心中愧疚,夥計從街對面買了一個饅頭塞進了紅蓮的手裡,感嘆道:“小姑娘,我也是一個苦命的,這裡就只有一個熱饅頭希望你可以自己挺過去,我扶你去稍微背風一點的地方,你好自爲之吧……”
“謝謝你,大叔!”紅蓮沒有埋怨,大半年以來因爲自己的容貌她早已習慣了,對於一個熱饅頭已經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恩賜了。
仰頭看着天空,紅蓮的眼神呆呆的,雪已經停了下來,把周圍襯托得格外的明亮,她默默的問着“相公,你在哪裡?”
大街上,繁華依舊,老遠就能聽見馬蹄和囂張馬伕喊着:“讓開!快讓開!瞎了眼啊你……”
紅蓮體力不支,聽力視覺都已經下降了不少,大腦運轉的速度和動作都比別人慢了半拍,那馬兒看見她也沒有躲開的意思,直接就朝着她衝了過來。
一聲路人的驚叫人馬兒被強行拉起了繮繩,紅蓮也因爲恐懼昏死了過去,馬車上的簾子邊伸出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問道:“怎麼了?”
“殿……殿下,小的撞到人了!”家丁有些慌張,低着頭不敢去看自己車上主人的臉色。
“還不找個醫館去救治?愣在這裡做什麼!”不喜不怒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好聽,雖然不大聲卻帶着與生俱來的威嚴與壓迫。
原本剛纔還囂張不已的家丁如今就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把紅蓮扔在馬車上就趕緊到了街邊的一家醫館。
冷風的灌入讓車簾輕輕的晃動,讓紅蓮的臉出現在了車
里人的視線裡,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醜的女人,看慣了國色天香能長得這麼醜倒是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阿南,把她帶回府裡。”馬車上剛準備把紅蓮抱進醫館的家丁愣了一下,然後只能重新上了馬車。
“頭好疼啊……”迷迷糊糊中,紅蓮感覺自己的頭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用手想要去摸一摸發現自己的手如同饅頭一般浮腫,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姑娘,您醒了?”睜開眼,紅蓮看見的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比自己的年紀估計大不了多少,只是自己塊頭比較健壯,所以把人家襯托得小巧玲瓏。
“神仙姐姐……”紅蓮喃喃自語,以爲自己已經凍死街頭了,身體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姑娘別動,如今你身上到處都是凍傷,大夫給你擦了藥現在你必須好好的躺着。”聽見紅蓮叫自己神仙,丫鬟自然是一臉的笑容,眼中都帶着暖意。
紅蓮的眼睛轉了轉,頸椎僵硬不能動,頭上身上都是厚厚的繃帶,帶着迷茫的目光問:“我這是在哪裡?”
“這是王府,您是被我們的殿下帶回來的。”丫鬟一邊說哦,一邊用勺子給紅蓮喂藥,動作輕柔目光溫暖,讓紅蓮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是奴婢伺候的不周到嗎!”丫鬟看見這情況,頓時慌了手腳,忙用手絹給她拭淚。
紅蓮哽咽着,眼睛眨了眨,讓自己看起來堅強一些,說道:“沒,是我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照顧過……”
丫鬟沉默了一下,然後安慰道:“姑娘既然被我們殿下撿了回來,也是一個有福氣的,就別說這些了。”
紅蓮試圖點頭,不過因爲頸椎僵硬就只能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看着對方,鼻子裡輕輕的應了一聲。
“殿下,那個姑娘醒了,請問要如何安排?”書房外,有人稟報了齊王,豎着耳朵聽着裡面的動靜。
“讓她好好養傷。”齊王的眼睛盯着書本,只是平淡的一句話,轉眼就讓紅蓮度過了一個月。
紅蓮的身體漸漸好了,也因爲凍傷的緣故,她臉上的那些瘤子居然神奇的脫落了,加上大夫給的藥膏紅蓮的臉居然變得如同正常人一般,甚至還比普通女子的肌膚白嫩,只可惜一口齙牙讓她的容貌依舊不喜。
因爲過的無憂無慮,紅蓮對夜華的思念也越來越強烈,閒庭信步於梅林之中,看着梅花染雪一個人獨自發呆。
“你是誰?”齊王懷裡抱着手爐,身上披着白底黑花的龍紋披風,孤傲的立在白雪之中。
今日上朝,他又被太子算計被父皇斥責,神傷之餘屏退了身旁的侍從來到梅林之中散步,求得片刻的寧靜。
紅蓮身上披着紅色的斗篷,沒有帶上帽子,白雪從梅梢落在她的頭上,遠遠看去倒是如同梅花成精站在雪中,當真是一道美景。
待到走近詢問,看見紅蓮慌忙轉身,
見她一口齙牙,齊王其實便有了答案,眉心微微一皺,心想莫不是這女人對自己有了非分之想,耍了心機在這裡等候自己?
“我叫紅蓮,你也是來這裡看梅花的嗎?”紅蓮並不知道齊王心裡的想法,她很單純的一笑,她知道這個齊王府只有一個主人便是齊王,不過他是前呼後擁的,所以很好認,這個人獨自一人應該不是齊王。
“真的是來看梅花的嗎?”齊王冷哼了一聲,目光裡帶着鄙視,心中自然是不屑於紅蓮的小把戲。
紅蓮垂下眼眸,輕輕嘆息一聲說道:“梅花並不好看,我不過是無聊了所以想我的相公而已。”
她沒有受過什麼教育,更是連字都不認識一個,所以對於梅花的風骨她也是一無所知,在紅蓮的眼中梅花就是一種花而已,有錢人家用花心裡面的雪泡茶,味道也不見得有多麼好。
她是個粗人,只希望吃飯有鹽,睡覺有被子就好,其它的從不講究,在這王府之中她活得百無聊賴,只想快快的離開,繼續去尋找自己的相公。
“你成親了?”齊王一愣,紅蓮的頭髮並未盤起,證明還是未嫁之身卻說自己有相公,當真是讓人不明所以。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紅蓮帶着三分的迷茫,輕嘆一口氣望着天空,伸出手接住了落下來的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掌心裡變成水。
齊王的眉頭皺了起來,先是好一陣的沉默,然後和紅蓮一起到了有炭火的涼亭裡面坐下,一邊烤火一邊藉着雪景賞梅。
“爲什麼你不知道算不算呢?”因爲太過於好奇,齊王還是忍不住開口,那一雙明亮精明的眸子看起來極爲打動人心。
“你聽過‘以身相許’嗎?”紅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齊王,讓齊王莫名的一慌,從未有人敢這麼看着他。
“自然聽過。”
“我救了我相公,而且是我在跟山神許願的時候救的,當時他從天上掉下來,不是上天給我的相公是什麼?當時他身受重傷,我好吃好喝的照顧着,誰知道他居然跑了……”紅眼的語氣到了後半句就有些傷心,眼眶看起來有些發紅很委屈的模樣。
齊王沉默不語,一雙眸子看着紅蓮,然後遞上了自己的手絹。
紅蓮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忽然看見一隻紅腹錦雞跑進了梅園,眼睛一亮露出了飢餓的光芒。
“你要幹嘛?”看見紅蓮站了起來,齊王立刻也跟着在了起來,被她一個噤聲的動作阻止了壽麪的話。
只見紅蓮解下披風把它交給了齊王,然後貓着腰一路朝着紅腹錦雞潛伏過去,動作嫺熟讓齊王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紅蓮手腳麻利,加上齊王府豢養的紅腹錦雞都是養尊處優的所以也沒怎麼反抗就被她拎在手裡,然後大搖大擺的拿到了齊王的面前。
“你抓着它做什麼?莫非你是準備拿它換錢?”齊王看着紅腹錦雞發出一聲聲慘叫,微微皺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