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雪如今的能力只能在普通人面前自保,在這些高手面前根本是不堪一擊,只是兩三招便被打退了回來。
吐了一口血,江夢雪不甘的又一次衝向門口,忽然傳來了一聲冷厲的“住手!”二字。
江夢雪擡頭,看見凌玄翔一臉清冷的表情,正從外面緩緩走來。
紅月等人被要求退下,屋子裡只留下江夢雪和他兩個人,一時間江夢雪只怔怔的望着他的側臉不語。
“爲什麼不問一句爲什麼?”凌玄翔背對着他,眼睛裡閃出一絲慌亂的情緒,家中的江夢雪越是不願意爲自己做烤竹筍,對面前的這位江夢欣他就越覺得熟悉,其實心裡早有了答案,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我爲什麼要問?現在我不過是你們手裡的一枚棋子,身在什麼位置都還弄不清楚。”江夢雪字字如刀,冰冷的看着凌玄翔。
他心口微微一疼,都怪他當時被外表所矇蔽,錯過了她。如今即使挑明自己已經看出她纔是真正的江夢雪又有何用?她肯定不會原諒自己的,倒不如就這樣保護着她。
“既然知道你是一枚棋子,那你就應該有一枚棋子的覺悟,我給你太子妃的身份,比起三弟侍妾的身份不知道要好了多少,你應該好好珍惜纔對。”他違心的說出冷酷的話語,就是不想讓江夢雪看出他有半點的傷感。
聽見江夢雪呵呵的低笑,凌玄翔忍不住回頭看着她的神色,見她一臉嘲諷滿目冰冷,心彷彿也被她的眼神打進了冰窟。
“笑什麼?”凌玄翔的聲音有些沙啞,微微動了動喉嚨,難過卻不表現出來。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江夢雪咬牙,哥哥不在身邊,她又一次和凌玄翔單獨相處,明明說過不會對他有感覺,放手了的,可是一見面渾身的每一個細胞彷彿都在提醒她自己和這個男人曾經相處的過往。
還記得那個溫柔如水卻面目平靜的男子,還記得那個明明滿腹黑水卻一本正經的男子,還記得那個渾身是血卻臨死之時說出愛她的男子。
一幕幕一件件,江夢雪恨也不是,愛也不是……
她告訴自己要放下,甚至自私的用哥哥對她的愛來沖淡自己對凌玄翔的執着,可是當江鶴離開身邊,江夢雪的意志卻因爲凌玄翔的出現脆弱得根本不堪一擊。
她笑,笑自己好可憐,居然愛着一個根本不懂她的男人,愛着一個字在乎她麪皮,卻從未看透她真心的男人。
剛纔,江夢雪看着他側臉的時候,心疼了。可是她卻笑了,嘲笑自己的傻,嘲笑自己的懦弱。
這樣的秘密爲什麼要告訴面前這個男人呢?他擁着洛霞的身體夜夜纏綿,而只有自己痛苦的活着。
有時候,江夢雪脆弱的想要死,因爲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活着。
當初留在這個星球完全是因爲凌玄翔分別時說愛她,如今凌玄翔根本不認識自己,擁着別人入懷她已經沒有了在這裡呆着的理由。
爲了給自己一個目標,她開始怨
恨凌立言,發動三國的戰爭,但卻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以她的能力怎麼可能沒有看出大倉的人根本沒有想要幫她,又怎麼會沒有發現時間久了戰爭必定會失敗。
這些,不過都是江夢雪想要轉移自己對凌玄翔的愛而已……
還記得易縣的生活,凌玄翔陪在自己身邊,他念經打坐,自己在一旁修煉武功,目標就是報仇雪恨。
這個男人總是苦口婆心想讓自己放棄仇恨,最後拗不過自己從易縣追了過來,救下了復仇失敗的是自己。
一次次受傷,凌玄翔總是在暗處保護她,這些江夢雪不是沒有感受到。
她對凌玄翔的愛情不是一見鍾情,而是細水長流的陪伴,從最開始對他的厭惡,到後來依賴於他的保護,江夢雪習慣了凌玄翔對自己的寵愛。
如今,這個負手而立帶着清冷氣質的男子早已把她當成了陌生人,痛豈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
她失落,不甘,埋怨,可是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不告訴我也沒有關係,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再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如今聖旨已下,你即將要與太子舉行陰婚,不要妄圖可以逃出去。”凌玄翔的聲音決絕冰冷,不願意再去看江夢雪那面無表情的臉,快速走了出去,看起來是那麼的匆忙。
屋子裡靜悄悄的,江夢雪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找不到人安慰。
夜華,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這對你來說很有趣嗎!
江夢雪在心裡吶喊,可是周圍只有她的哭聲,聲嘶力竭……
五月初五,這是欽天監定下的日子,江夢雪逃過一劫還成爲了太子的未亡人,這一時間在京城裡冒出了許多說書的版本。
可是其中的真相沒有人真正瞭解,那一場大哭之後,江夢雪安靜了許多,彷彿接受了做一個棋子的命運。
這日一大早,沐浴更衣,換上喜服,頭戴鳳冠蒙上蓋頭,她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了已經困了她一個半月的屋子。
外面的人對這位江家嫡女充滿了好奇,一個月以前她所有的家人並沒有因爲她的身份而免於死亡,全家盡數斬首,只留下她一人孤獨於世。
這是一位怎樣的女子,能在一場家族的浩劫之中存活下來,一躍成爲死去太子的未亡人?
紅色的蓋頭只是一層薄紗,江夢雪能夠看清外面的一切,只不過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而已。
她身上的配飾沉重,頭頂的鳳冠華麗非常,只是與她渾身的一抹紅色十分不協調的是她手裡拿着的綢花卻是白色的,那是陰婚的標誌。
另外一頭是一隻公雞,在太監的手裡牢牢的抓着,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東宮的正殿。
江夢雪緩緩的擡頭,腳步忽然停下,可是卻被丫鬟們強行夾着往前走,由不得她做主。
那高處,有一個穿着袈裟的光頭男子,那麼的熟悉卻又那麼的陌生。
凌玄翔居然爲了這一場婚禮把留了多年好不容易纔長長的頭髮剃了,換了一身袈裟主持婚禮嗎?
江夢雪不知道自己應該笑,還是應該哭,眼看着離這個恍若隔世的男人越來越近,她難過得無法呼吸。
凌玄翔看着那漸漸走近的女子,哪怕她蒙着蓋頭,凌玄翔也能感覺到她眼睛裡的悲傷,這不是她和太子的婚禮,而是自己與她的婚禮。
從抓住公雞的太監手裡接過了綢花,凌玄翔一步一步牽着江夢雪步入了正堂,堂上供着太子的靈位,此時燃着紅燭。
“弟弟,原諒我用你的名,娶我的命……”凌玄翔在心裡默默的說着,在禮部司儀的“一拜”中彎下腰。
江夢雪不肯低頭,只是站着盯着令牌上的人名。被強迫着轉身二拜三拜她就如同一個木偶,任由着這些人擺弄。
當到了送入洞房的時候,江夢雪渾身一震,眼睛看着凌玄翔的臉。
江夢雪被人送進了馬車,前往了皇陵……
馬車顛簸,江夢雪被人灌了迷藥,爲的就是防止她逃跑,江夢雪在沉睡前眼中閃過一絲埋怨,這不是普通迷藥,而是鬼巫夜華的手筆。
當醒來時,江夢雪在一間石室,柔軟的牀鋪旁擺着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槨。
她坐了起來,看上面的紋飾,江夢雪想着應該是太子的棺木,這裡是安葬太子的地宮。
周圍,是好看的壁畫,卻沒有一道門可以出去,江夢雪站了起來看着周圍的一幅幅場景。
“咔咔”古墓裡沒有別人,靜悄悄的周圍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江夢雪循聲望去,太子的棺木居然開始移動,似乎底下有什麼東西正在準備出來。
太子,太子詐屍了!
江夢雪腦袋裡就是這樣一個念頭,雖然她不信鬼神,但此時還是有些害怕。
她蜷縮在角落,看着棺木一點一點的移開,頭皮發麻的她咬着牙告訴自己不害怕。
棺木終於全部打開了,從裡面緩緩的走出了一個人來,不是太子而是一身袈裟的凌玄翔。
“怎麼是你!”江夢雪睜着一雙大眼睛,眼睛裡全是剛纔被驚嚇的淚水,慌亂卻又帶着一絲欣喜。
他緩緩走到自己的面前,伸出手把江夢雪扶了起來說道:“我是太子的守陵人,自然在這裡。”
“守陵人?”江夢雪沒有伸出手,而是扶着牆壁站了起來,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她不允許自己露出一絲的脆弱。
凌玄翔將伸開的手緩緩的收回,眼睛裡帶着落寞與江夢雪拉開了距離,不言不語。
江夢雪緩緩的往剛纔醒來的牀榻走,卻因爲剛纔的害怕重心不穩摔倒在地,疼蔓延到了全身。
凌玄翔本可以抱住她的,可是在伸出手的一霎那他收回了,連此刻過去扶的勇氣都沒有。
是他的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認不出來,抱着別的女人生活了那麼久,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擁抱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