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華容坐在梳妝檯邊,細心的打理着自己的髮髻,從銅鏡裡看去又覺得哪裡不妥。她隨手拿了支金步搖插在了發側,印上花鈿後,發現不但不匹配,反倒生出一股子的怪異出來,她把步搖拿下,繼續試着下個髮釵。
“姐姐打扮的這麼漂亮,可是要去見皇上?”
葉連傾突然從她身後跳了出來,轉眼間玉手已經悄悄的搭上了她的肩膀。
“都嫁人了,還那麼沒大沒小的,成何體統?”,葉華容放下手中的累絲金簪,語氣裡帶着對自家妹妹的寵溺。
“唔,姐姐莫不是把我當作小孩看待?可我只有在姐姐面前纔敢如此放肆啊!”,雖然二人在調笑,但這卻是真話,葉華容待她如何,她自己心裡明白,面對眼前這位來之不易的姐姐,她很是珍惜。
“咦,爲什麼不見阿竹?平時不是她給姐姐你編髻的麼?”
“阿竹去膳房拿燉給皇上吃的雪哈,我正準備送去呢,這不,你就來了。”,葉華容拉着她的手,往鏡子裡看去,饒是兩人同父不同母,單從眉眼間來說,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姐姐怪我來的不是時候麼?”
“當然不是,姐姐也正愁不知戴什麼樣的髮簪好呢?!”
葉連傾笑着看去,見她除了花鈿外,發間上只有一瀉金黃色的流蘇和幾朵小巧精緻的珠花,對於一代國母來說,的確太過單調素淨了。
葉連傾的目光在屋內尋視了幾圈後,腦子裡終於有了主意。輕輕地折了一朵含苞怒放的杜鵑花,她把花兒插在了葉華容的鬢角,頓時,她整個人變得越發嬌豔動人起來。
“嘿嘿,姐姐真漂亮,果然花如其人!”
葉華容顯然也很欣賞,右手輕柔地撫了下那朵杜鵑花,“你今日怎麼進宮了?”
“呃……聽說朝歌公主要嫁去雪凰,所以我來看看她。”
見她這樣說,葉華容不動聲色的皺皺眉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轉而坐在了對面的軟榻上。“朝歌身爲公主,而且快要出嫁了,所以這段時間裡,你不要再去跟她見面了,皇上會不高興的。”
“爲什麼?”,她不解。
“皇上這人我最瞭解,你不必問爲什麼,只要按照姐姐所說的去做,就可以了,知道麼?我是爲了你好,現在情況正亂,人人都恨不得敬而遠之,偏偏你就愛出這個椽子。”
葉華容端起小几上的壺,往茶杯裡灌起水來,由於這水剛燒不久,所以倒進去時還冒出一縷縷白霧來。杯子裡散發一陣陣的花香來,她把小壺放回原處,接着又爲之沉醉的品着那不知名的茶,姿態從容細緻。
“要不要喝點這花茶?暖胃的很。去年夏天的時候,我特意讓阿竹摘了些花回來,留作今年用的。”
葉連傾波浪鼓似的搖搖頭,神情有幾許沮喪,不是她生氣,而是突然很同情鳳朝歌。
葉華容放下茶杯,笑着睨了她一眼。“好了,先不說那些,姐姐現在要與你談個正經事情。”
她乖乖的走到葉華容身邊坐下,“姐姐請說。”
“我看的出來,你與楚大人還是很恩愛的,你們成親也快半年了,怎麼肚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葉華容作爲姐姐,自然替妹妹擔心,按理說只要雙方沒有什麼問題,早就可以懷上的。
葉連傾慌亂地垂下頭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如果她告訴她,他們從成親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圓房,不知葉華容會有何反應。“姐姐啊,這種事情急不來的,就算生個孩子,也要看天時地利呢?!”
“哦?”,葉華容疑惑的看着她平坦的小腹,“還有這個說法的麼?當真是奇了。”
“嘿嘿,只要看到姐姐和皇上很恩愛,我就知足了,現在皇上對姐姐可是越來越寵愛了,我都忍不住嫉妒了呢?!”
“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些?”,葉華容颳了下她俏挺的鼻頭,無奈笑道。
葉連傾親呢的挽着她手臂,道“姐姐,不知道這次護送公主出嫁的是誰啊?”
“呃……”,葉華容顰眉思忖了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其中定是有肅王的。”
鳳子商?他會被派去麼?不過公主畢竟是皇室之人,皇上去了不妥,而由王爺一路送去,卻是最好不過。
“娘娘,東西已經備好了,現在需要過去麼?”,這時,阿竹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提着個籃子,想必就是燉給鳳齊瑾的雪哈。
“我今日就不去了,在這陪着傾兒聊會兒,你把雪哈拿過去給皇上,就說我身體不舒服,請皇上他務必吃完。”,她細細的吩咐着阿竹,一旁的葉連傾見狀,連忙站起來否決掉。
“姐姐今次打扮的別出心裁,若是不去皇上那兒走一趟,豈不平白辜負了傾兒的一番心意?”
“妹妹同樣重要。”
“姐姐呀,你就去嘛,咱們姐妹說話的時間多了去了,要是姐姐你以後覺得孤單了,妹妹我馬上就會進宮來陪着姐姐,好不好?再說,出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否則相公要發怒了。”
葉連傾說到後半段的時候,臉色不禁的赤紅起來,小女兒家的嬌態,毫無保留的流露出來。
葉華容好笑的瞅了她一眼,終是捱不過她的倔強,帶着阿竹前往御書房去了。
她見葉華容走遠後,便立刻虛脫般的坐回軟榻上,腦海裡又浮現了那個飄然淡泊如謫仙的身影。
現在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有時候她都禁不住問自己,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戀愛的感覺?
相府的書房裡,楚君庭專注的抄寫着詩經,只聽門口傳來一聲響動,隨後好像有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腳步平緩,怕是打擾到他。
楚君庭裝作不知,繼續幹着手中的事情。
“呃……大白天的,相公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會覺得很悶麼?”,忍了許久,她終於開口。
“既然有事情要做,又怎麼會覺得悶呢?倒是娘子你,今日不會跑到宮裡找你姐姐和朝歌了吧?”,楚君庭擡起鳳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俊美的面容格外動人。
“你怎麼都知道?”,葉連傾狐疑的問着。
“因爲我與娘子心意想通,無論娘子走到哪裡去,我都會知道。”
他開始恢復腹黑本性,依舊在一步步的引誘着她,在他眼中,她遲早是他的懷裡的獵物,怎麼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