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步錯 步步錯

阿竹是葉羲和安插在葉華容身邊的一個耳線,主要是彙報任何風吹草動,她不但監視着她的主人,還一同監視着皇上。

當初培養她的時候葉羲和花費了不少時間,要知道他救她出來的時候她十二歲了,已經具備了行動和思維的各方面能力。

葉羲和待她如女兒一般親熱,給她最溫暖的父愛,讓她識字,教她武功。這一切的一切他不過是爲了令她成爲他最好的一顆棋子罷了,同時也讓她擁有審時度勢的本領和一個會思考的大腦。

今晚她若是直接殺了煜兒,那麼她就可以徹底的離開這個皇宮了。因爲鳳齊瑾已死,葉羲和帶着軍隊很快就要投敵了,她留在宮中也於事無補。

可是她沒有!不知是懷着怎樣的一種心理,她突然決定夜探繾明宮,她要親自看看鳳齊瑾是不是真的死透了。

阿竹的決定可以帶來很多的如果。如果她殺了煜兒徑直出宮去了話,那麼楚君庭他們將會找不到兇手,平定不了內亂,假如皇上知道自己的兒子被殺害了,說不準會怎樣。如果她把煜兒帶出宮,結果就只會更糟糕;如果……沒有如果了,她已經給自己斷了絕路,那就不會再有如果!

她撬開繾明殿西側一處隱秘的窗戶,從窗柩上一躍而進,悄無聲息地落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

殿內安靜的過分,幾座宮燈孤獨的佇立在各自的位置上,有時明亮,有時卻昏暗,讓人看的不大清楚。燈光映在地上,折射出一片片曖昧的影子來,一時分不清是桌子、高几還是裝飾品。

鳳齊瑾的遺體正躺在牀上,估計明天就要放進棺木裡面去了,現在鳳天形勢危急,受到幾個大國的覬覦,前有狼,後有虎,所以他們是不會明目張膽的安葬鳳齊瑾,消息就更不敢透露。

爲了以防萬一,她特地穿了夜行衣,拿了配劍,縱然被人看到了她也好便於逃脫。但是她少算了一步,她沒有料到的是他們早就鋪下了大網等着她上鉤。

阿竹依仗輕功高強,眨眼間就來到了龍榻前,正要用劍挑起蓋在鳳齊瑾身上的白布時,那底下的“人”卻動了。

她心頭咯噔一聲,暗知中計。只得飛身逃離,她身形不過離了三步而已,後面徒然有一股冷嗖嗖的殺氣直逼上她。劍勢來勢兇猛,衝她後腦勺而來,阿竹反身攻擊,與那人打了個照面。

不是別人,正是鳳天的五王爺鳳子商。對上他來,阿竹似乎有點手忙腳亂,顯然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她亦不是個弱的,雖然打不過,但是逃命的功夫還是有的。

就在這時,繾明殿的數扇大門被一一打開,門外的燃起的火把照亮了昏暗的內殿,手執鉤繩的禁衛軍們紛紛跑了進去,將她給圍個水泄不通。

隨後進來的是楚君庭和一個阿竹此時此刻怎麼也沒想到的人。

鳳齊瑾帶着一副病體剛好出現在了阿竹失神的視線裡,她沒有料到他會重新“活”過來,站在她的眼前。

就算她知道了有埋伏那又怎樣?到頭來還是讓他們給算計了去,鳳齊瑾和他們的這齣戲演的可真好啊!

數不清的鉤繩盡數朝她身上招呼去,這麼多人的力量哪怕她是大羅神仙也很難逃脫,不出一會兒她就被真正的困住了,做了網底之魚。

………

葉華容醒來的時候外面一片通亮,本來以爲到了早上,可是沒有想到是因爲火把燈籠太多的原因。此時的天依舊黑濛濛的看不到頭,看來離天亮還早的很。

不過外面爲什麼會這麼吵呢?!

她剛打開房門,一個修長的身姿便就映入她的眼簾,那人隨即轉過身來,正是楚君庭。

“左相大人?”

“皇后娘娘,請您跟微臣走一趟。”,他眸子平靜如水,看不清楚裡面裝着什麼。

阿竹被嚴嚴實實的捆在繾明殿的中央,臉上的蒙面黑巾早已被人取下。

鳳齊瑾臉色蒼白,身體贏弱的靠在旁邊的小几上,站在他身後的是一臉陰沉的鳳子商。

葉華容走進繾明殿,看見一身黑衣的阿竹被繩子綁在殿裡面,不禁一頭霧水的問道“阿竹?你們這是……皇上?你?”

她視線一轉,卻見着鳳齊瑾活生生的坐在屏風前面,她還以爲自己眼花了,皇上不是死了麼?!

“容兒莫急,來,坐在朕這裡,這些事情朕以後會跟你解釋的。”,鳳齊瑾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鳳眸溫暖,燭光之下顯得十分模糊。

葉華容顫抖着身子走了過去,眼裡飽含着眼淚,但是硬沒讓它流出來。原來皇上沒死,真好。

楚君庭將門帶上後便走了進來,彼時繾明殿裡面只餘下了他,鳳齊瑾,鳳子商,葉華容以及阿竹,除此,並無他人。

鳳子商自從抓住了她之後,渾身的氣勢和眼神都是冰涼如寒鐵般的。沒人敢去惹他,因爲他隨便一個眼神都可以殺死人。

“你究竟是誰派來的?有何目的?說!”

他長眉冷豎,語氣冰冷,平時帶着幾分戲虐、幾分玩味的桃花眸裡,此時卻是幽暗,深邃,冷的彷彿是被大雪覆蓋着。

阿竹垂下頭去,眸子閃動了一下,最後還是全部說了出來,一絲不留,其中包括了她是如何被收養,被教導,然後再送到葉華容身邊的事情。

時間悄悄的溜了過去,若是現在再看向東方的話,那不會是一片漆黑了,黑沉的天空露出一點魚肚白。

楚君庭和鳳子商都忍不住的有點驚詫,沒有威脅,沒有任何的嚴刑逼供,阿竹居然就道出了所有的陰謀,實在是不得不叫人懷疑。

“阿竹,原來這麼多年,你都是來監視我們的?枉我待你如妹妹,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令我太失望了……”,葉華容不再稱呼本宮,對於她來說,皇后也不過只是一個頭銜而已,最重要的是能夠跟皇上在一起。

阿竹早已哭成了淚人,心中雖然波濤萬千,但是她能夠說什麼呢?她惟有一死相報!

“娘娘,奴婢跟着您從來就沒有後悔過,以後奴婢不在了,望您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說罷她不管身上的束縛,硬是跪在地上給她磕了個響頭。隨後她又轉過身子來,向着楚君庭二人磕了下去。“還請王爺和楚大人網開一面,不要追究我家娘娘的責任,這一切都是奴婢造成的,奴婢願意以性命償之!”

阿竹跪在地上後就再也沒有起來了,因爲她已經咬舌自盡,誰都沒有攔住她。她決絕地沒再看葉華容一眼,就這樣死去,其實她知道,按照肅王的性子是不會原諒她的,那她不如早日投胎去,祈求下輩子能夠出生在一個好的家庭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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