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蓮萱前日裡看春露給母親梳頭,竟發現孃親的的烏髮裡,也有了些許的銀絲。
不由是在傷心之餘,更是期盼兄長能早日得勝歸來,好讓孃親能不再爲子擔憂。
好在早幾日,這莫劉氏就喊了郡裡最大的牙婆來,分兩日,娘四個坐正廳裡,挑挑撿撿的,堪堪的買了十個丫鬟,八個婆子外加六個粗使丫鬟。
這幾日,莫柳氏的心神倒分了大半,在給女兒們調教新的大丫鬟身上了。
連帶着劉媽,春露,和青月都份外的忙碌,不過雖然忙時忙了點,可大家的精氣神,都好了不是一點半點的。
特別是莫柳氏和莫蓮汐,一個是一門心思的撲在兒女身上,一個年紀還小,這會只顧着天天粘着母親,阿姐,過的開心的不成。
這日子就在這紛亂和安心之中,緩緩的流過了.
就在距離鎮虎關大捷後的二十三天,莫府裡終於又一次的傳來了大捷的喜報,這次的喜報,可正是莫啓雲率軍大破切克臺。
這位十四歲的少年英雄,將門虎子,不但是把切克臺殺了個人仰馬翻,還在莫凌山極有默契的配合下,和隨後趕至的大批軍民,趁機奪回了大批的軍資糧草,解救回了鎮虎關被俘的軍民無數。
這趕來的幫手和被救出的軍民婦孺,那是齊心合力的把諾大的一個切克臺,搬了一個底掉,好不乾淨。
這些都且不說,莫啓雲最要緊的一件大功,那是俘獲了釜蠻子的一位藩王,聽說還是當今金可汗的大舅子。
好死不死的,還是金可汗最寵愛的銀月王妃的親弟弟,這可是位嬌生慣養的小王爺,家裡就他一個獨子。
這次上前線,也是金可汗讓他來混點軍功,也好在人前有個炫耀的資本。
可奈何金可汗想的雖好,可他卻是料不到這位小王爺,偏偏在俘虜裡,看中了一個極標緻的小娘子。
誰又知道這位小娘子卻是火一般的烈性子,不但不從,反倒把這位拿捏的死死的,兩人竟是在切克臺耗上了。
這別的藩王,大將,在切克臺做了休整後,都不耐煩在這荒涼之地停留,也不知道是誰給提的建議,一夥人竟是賊心大似天的,奔着金立城而去。
明明是貪婪的慾望衝昏了頭腦,卻還要美其名曰:爲金可汗的威嚴而戰!
唯獨他,爲了美人兒留在了切克臺,剛好被莫啓雲抓了個正着。
莫柳氏和莫劉氏兩人是喜出望外,莫柳氏忙忙的就拉着一雙嬌女,往莫逸臣的靈堂走去,母女三人給莫逸臣上了香,不免是痛哭一番,好歹在莫柳氏的勸慰下,纔算是止了悲聲。
不免是對着莫逸臣的牌位,好一通的傾訴,將莫啓云爲莫家一雪前恥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個明白,好告慰莫大將軍的在天之靈,讓他早日安心。
娘四個又燒了好些紙錢,這才慢慢轉回後院去了。
這堪堪的又過了將近一月,莫凌山和莫啓雲叔侄倆,這纔算是把當初糟了馬賊的幾個郡縣,都一一的收復歸置好了,這新的郡守也暫時找了人代管,所有一切都算是塵埃落定,只等着聖旨降臨,這纔好名正言順不是?
等到莫啓雲回到莫府,都已經是開春了,莫凌山還在鎮虎關,寸步不敢輕離,這莫啓雲也是隻能回來看看孃親,妹妹,呆不了三兩天就得回去。
戰後雜務繁重,真是百廢待興,最是需要耗費精力的時候。
親人大難之後再相見,難免又是好一通的傷心,就連莫啓雲這樣的錚錚鐵骨,傲氣男兒,在給自家父親大人上香叩頭的時候,也是忍不住的傷心灑淚,悲鳴不已。
莫啓雲此時的心裡簡直是痛斷肝腸,他是莫家的長子嫡孫,那對莫家來說,可真是意義非凡,所以他三歲起便被父親帶在身邊教養,七歲邊跟着父親上了戰場,那可真是手把手的教養成人。
真可謂是父子情深,在莫逸臣不幸爲國隕落之後,莫啓雲那是一心想要爲父報仇,心裡提着一股子狠勁,這會父親的大仇的報,他這才覺得心痛難當。
想到從此以後與父親是陰陽兩隔,再不能聆聽嚴父的遵遵教誨,再沒人手拿皮鞭,監督自己習武,莫啓雲的英雄淚更是不斷的落下。
好不容易止了悲聲的一家人,從靈堂出來,齊齊來在後院的小花庭小坐,只見一屋子的素白,偏偏襯得男兒英挺不凡,女兒嬌美伶俐。
莫劉氏在心裡暗歎這幾個孩子都長得好,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以後的成就怕是不可限量啊。
莫啓雲輕啜了口香茶,緩了緩心神,這才站起身子,先對着和孃親並排坐在上首的莫柳氏,深深一躬,嘴裡懇切的說道:“侄兒在此多謝嬸孃,嬸孃對家母和妹妹們的照顧,侄兒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侄兒日後必當重報。”
莫劉氏被莫啓雲駭了一跳,本待要扶起,可這莫啓雲也是十四歲的翩翩少年郎了,她這做嬸孃的還真不好去親手扶起,只得耐着性子聽完了莫啓雲的話。
嘴裡連連說道:“都是自家人,應該的,不值大少爺行這麼大的禮,萱姐兒,還不快扶你兄長起身?”
莫蓮萱現如今,可再不是以前的跳脫性子,那可是乖巧的緊,她是早就站在自家兄長的身後,等到莫劉氏發話,就趕忙去扶了莫啓雲起身。
莫啓雲重又坐回椅子上,這才揚聲說倒:“祖父和祖母早已寫信來了,這前後也有好幾封了,只是我與四叔實在是忙的顧不過來,所以一直沒有回稟母親知道。”
“祖父的意思是說,,讓咱們先不急着回京,估計聖意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等知道了聖上到底是怎麼處置咱們家的,咱們也纔好有應對之策,到時候,是走是留,還是未知呢。”
莫柳氏看着俊逸的兒子,活生生的坐在自己跟前,溫文爾雅的侃侃而談,世家公子的做派是一覽無遺,看着就是那麼的讓人欣慰。
她這懸在空中的心,總算是踏實了,也覺得有底氣了,這大家夫人的氣勢也就跟着回來了。
她知道公公的意思,自己也覺得應該這麼着,現在急着回京城做什麼?
咱得等着聖上金口玉言的給莫逸臣正了名,給莫啓雲封了官,這才體體面面,尊尊貴貴的回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