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宮中守衛衆多,但白洛箏目前所身處的地方是距昭陽殿不遠的雲中小樓。
別看雲中小樓這名字取得十分文雅,這裡卻是專門給人解決個人問題的“豪華”茅廁。
所以就算宮裡的守衛不少,像茅廁這種臭氣熏天之所,也會讓那些輪流值班的侍衛對此地敬而遠之。
仔細分辯,那慘叫聲距白洛箏所在的位置似乎並不算遠。
她原本對多管閒事並沒有什麼興趣,不過那慘叫聲實在是太過淒厲,讓她想裝作沒聽見都有些說不過去。
反正現在回到昭陽殿也沒什麼意思,她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悄無聲息地循着那慘叫聲來到事發地點。
就見距雲中小樓不太遠的地方,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發狠地踢踹着一個比他年紀略小一些的男孩。
只聽那打人的少年惡狠狠道:“既然你不想活了,本少爺今日就成全你的奢求,圓了你的夢想,大發善心地把你送進閻羅殿。見到閻王爺的時候別忘了告訴他老人家,你之所以會小小年紀就被人踹進了那裡,是因爲你長了一張欠揍的嘴,敢跑到我爹面前告我的狀,小爺踹不死你丫的!”
嘴裡一邊罵裡,腳下一邊踹着。
被他踩在腳底下惡意蹂躪的少年一邊哭泣一邊求饒:“別打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賈少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找你爹去告狀了。以後在學堂裡無論你怎麼欺負我罵我打我,我都不告狀,你饒了我吧,呃啊……”
正在苦苦求饒的少年被對方一腳狠狠踢在肚子上,痛得他臉色慘白,一口鮮血就這麼噴了出來。
躲在暗處的白洛箏怎麼也沒想到,她不過就是上個廁所的工夫,居然也能看到一起暴力事件。
最要命的就是,那個打人的少年她似乎還認得。
賈天賜,本朝刑部尚書賈青天的獨生子。
她對賈天賜並沒有多熟悉,只知道對方是個喜歡仗勢欺人、爲非作歹的官家大少爺。
真正讓她覺得熟悉的,是賈天賜他爹賈青天。
這賈青天果真是人如其名,是個標準的“假青天”,身爲刑部尚書,其職責是主審朝中大小案件。
可在她上一世的記憶裡,清楚的記得賈青天辦理過不少冤假錯案。
別看順宗帝看上去慈仁寬厚,在他執政的後幾年中,不知是因爲病痛的折磨讓他失去了理智,還是年紀大了逐漸變得昏庸,被他所重用的大臣有一半都是奸佞之人。
賈青天就是其中一個。
此人頂着刑部尚的名頭,仗勢欺人,以權謀私,就連當日跟隨過她的幾個對朝廷十分忠心的武將,在打了勝仗隨她一同回朝之後,也因爲不小心得罪了賈家的勢力而慘遭報復。
直到後來趙璟,也就是明宗帝上位,才一點
點將朝中那些毒瘤給摘了個乾乾淨淨。
所以說,趙璟這人的確是個治世之才,就算她對這傢伙沒有任何好感,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絕對有資格堪稱是大祁國曆史上的一代明君。
回過頭來再看那邊正在欺負人的賈天賜,幾乎不用動腦,白洛箏便猜到那個被他踹得就快要斷氣的少年,肯定是在賈天賜背後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遭到對方如此可怕的毒打。
雖然她對於抱打不平這種事沒什麼興趣,但想到那個欺負人欺負得很囂張的傢伙是賈青天的兒子,她便生出一個報復的念頭。
她先是向四下裡張望了一眼,發現周圍並沒有宮中巡邏的守衛,便偷偷從地上拾了一顆不大不小的小石頭。
這時,那踹人踹得很過癮的賈天賜,陰霾多時的心情似乎終於得到了發泄。
重重地在趴在地上已經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的少年身上又踹了一腳,才鄭重警告道:“既然你這麼識趣,本少爺今兒就饒你一回,不過……”
他一鞋底兒踩在對方的臉上,皮笑肉不笑道:“你出來尿個尿的工夫就被人給揍出一身傷,回去之後如果你爹孃問起,你怎麼說?”
那滿身是身的少年哭着回道:“我……我爹要是問起,我就說是我自己不小心走路跌倒,所以纔會摔成了一身傷。”
聞言,賈惡少扯脣一笑,用鞋底兒在對方的臉上又狠狠抿了幾下,才惡聲惡氣道:“算你小子聰明,起來吧,限你在十個數內馬上消失,你要是慢上一步,本少爺不介意把你抓回來再狠踹一頓。”
那少年聽了這話,當下也顧不得身上到底被踹成了什麼模樣,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起身,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
賈天賜看到對方那狼狽至極的模樣,得意的拍手直樂,一邊樂,嘴裡還不忘喊着:“十,九,八……五,四,三……”
還沒等他喊到一,白洛箏便將手裡那顆捂了半天的小石頭,飛也似的砸向賈天賜耳後的一個穴位上。
這個穴位可以致人在瞬間迷惑麻痹。
果然,得意萬分的賈天賜還沒笑到最後,突然就被不知從哪裡飛來的異物砸了個結實,幾乎是眨眼之間,這倒黴孩子的身體便僵在原處。
就在他怔忡之間,白洛箏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趁其不備,一個手刀輕而易舉地將比她高了一個頭還要多的賈天賜給劈昏了過去。
“哼!別以爲你長得人高馬大本姑娘就收拾不了你。今兒這事本姑娘沒看到也就算了,怪就怪在你小子太倒黴,剛好被姑娘我給抓了個現形。你不是喜歡欺負人麼,本姑娘就讓你知道知道,欺負人的下場到底是不是你這傻缺能承受得起的。”
獰笑着威脅完,她俯下身用力一抓,賈天賜的衣領就被她給抓到了手領。
緊接着,一把
提起已經昏死過去的賈天賜直奔雲中小樓。
得虧她有功夫在身,不但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還能憑藉着她目前這副小身板,將比自己肥壯了一倍還不止的賈天賜,像提死狗一樣提進了茅樓裡。
雖說雲中小樓是皇家茅廁,可並不代表皇宮裡的人拉出來的屎,比外面那些老百姓拉出來的屎香上多少,這麼有創意的地方,剛好適合給這位賈大少做暫時的棲身之所。
別怪她一個小姑娘家如此心狠手辣,想當年她女扮男裝,還沒坐上大將軍之位時,像這種偷雞摸狗,躲在暗處教訓人的勾當可是沒少做。
賈家那邊她並不擔心,因爲現在的賈青天還沒到被順宗帝賞識的時候,就算他手中的權勢不算太小,也不敢在天子腳下肆意妄爲。
至於日後,只要再熬上幾年等趙璟上了位,賈家還想在朝中繼續囂張,就等於是天方夜譚完全不可能了。
一邊想着,白洛箏一邊將死狗一樣的賈天賜扔進臭哄哄的茅廁裡。
也不知是哪位不長眼的大人將一坨大便拉到了茅坑外面,看到那坨還散發着刺鼻氣味的大便,白洛箏幾乎是想都不想地,便一把將完全沒有意識的賈天賜丟到大便上。
當他的整張臉與那坨大便做零距離接觸時,白洛箏捂着鼻子,做了一個既忍笑,又受不了的表情,心底則早就樂開了花。
這時,不遠處隱約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她心底暗道一聲不妙,急忙閃過身形,迅速地消失在原地。
爲了避免被旁人發現自己的蹤跡,她三步並做兩步,踩着輕盈的腳步躍上房頂。
待落穩身形之後向下一瞧,才發現那些人似乎是來雲中小樓尋找賈天賜的家人。
沒一會兒工夫,那些家人就在糞便房邊發現了自家少爺的身影,緊接着,一陣鬼哭神嚎就這麼傳進了白洛箏的耳朵裡。
躲在房頂的白洛箏捂着嘴巴,強迫自己一定不可以偷笑出來。
可是,眼睜睜看着那些家人提着臭氣熏天的賈天賜,還是讓她憋笑憋到快要肚子痛。
直到那一行人漸漸走遠,白洛箏才疏了一口長氣,哼笑着罵道:“孃的,你小子不是喜歡欺負人嘛,本姑奶奶今兒就讓你嘗一嘗吞大便的味道究竟美味不美味。”
就在她得意洋洋地準備跳下房頂轉身走人時,扛着賈天賜的那些家丁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其中一人突然猛地轉身。
就在對方的視線差一點就和白洛箏對上之時,一隻有力的大手突然從白洛箏的後背攬了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她只覺得自己被人狠狠壓在了身下,也及時避開了那人投過的視線。
直到那凌亂地腳步聲消失不見,被人壓在身下的白洛箏才猛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可怕的信息……她被人發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