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血歌餵了隼吃了一些食物,撒在自己的案几上,隼乖巧地在案几上吃着,他伸出了手輕輕地撫着那羽翼,手指下感受着那油光水滑的皮毛,他那一頭如月光般的華髮垂着,
隼是一種兇猛的飛禽,但是這樣被鳳血歌撫摸着的時候卻是半點也不掙扎,徑自地吃着食物。鳳血歌漫不經心的,這景仁帝還真不是個好時候,他走的時候,雙的嬪妃嬉鬧不休,那身子骨瞧着不知道是有多身體康健,老當力壯,鳳血歌幾乎都要以爲出不了多少時間,這後宮裡頭大約是又要再出一個皇子或者公主了吧,不過,鳳血歌清楚地知道,不管那老東西怎麼做,也不會改變別的,鳳血歌是絕對不會再容許後宮之中有着皇族血脈的子嗣出生。
南嘉的皇族血液實在是太過骯髒了,他怎麼能夠容許有這樣的人再度出生在宮廷之中,原本鳳血歌還以爲那老東西還會活得再久一些,一個皇帝這樣被囚禁着受着百般的恥辱,這纔是他一直留着他的目的所在。但是,這老東西卻是突然之間就死了,死的那麼的悄無聲息,他甚至都沒有瞧見那還老東西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情況。
“果真是……”鳳血歌的聲音冷冷的,那一張臉冷得像是寒霜一般,“太便宜那老東西了。”
看來上天對秦家太過仁慈了,居然就叫人這麼快地就是死去了。
窗外是一輪明月,月光皎潔落在地上就像是撒下了一片雲霜一般,有云飄過,月色被遮擋住了,月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有着隱隱的陰暗。
隼吃飽了,便是撲騰了一下翅膀就着來時的路飛了出去,那身形就像是一條銀色的線,很快地消失在了夜空之中。隼的速度一貫是快的,約莫着到了明天中午的時候,丞相就會收到他的回覆。
丞相是知道要怎麼做的,宮中有冰窖,自然能夠保持等到他回到南嘉的時候還是屍身不腐,鳳血歌伸出了手,微微地揉着自己的眉心,那老東西一死,倒是留了一些麻煩的事情給了他來處理,倒是叫他有些心煩,這一回到南嘉就是要處理那些個糟心的事情了。
那隼從半空之中掠過的時候,孤引月同宋珩已經將那一罈子的梨花釀喝了大半,宋珩那一張臉早就已經是被酒氣灼紅了臉,只是那一雙眸子卻是半點也不放鬆,依舊還是清明着。
孤引月瞧了一眼那飛過的隼,嘴角透了一點點的笑,“夜色也不早了,明日還得入宮,你飲了這麼多的酒,可是需要我送你回家的?”
孤引月這樣說着,便是伸手要去扶宋珩,卻是被宋珩一下揮開了。
“別,咱們就此別過,從此再無牽扯!”
宋珩這般說着,她手上的酒杯隨意地一丟,卻沒有朝着地上丟了下去,反而是穩穩妥妥地丟在了城牆頂上的瓦片中,堪堪地卡着。
宋珩說完這一句話,她的身形就是已經飄遠了許久,夜風吹得她那頭髮飛揚,孤引月看着宋珩,她半點都不曾留戀。
孤引月看着宋珩那如輕煙一般的身影最近消失在了半空之中,他嘴角微微地彎起。他看中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那麼容易地叫人溜了去!
他足下輕點,便是如鷹一般地遠去了,孤引月悄無聲息回了自己的房中,這纔將將坐下,取了桌上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房中卻是悄無聲息地站了一個人,穿着一身的黑衣,隱在暗色之中,她的面上覆着一張金屬的面具,若不是那一身黑衣勾出了曲線,還是分不出是男是女的。
“殿下爲何要去尋了那宋珩喝酒?”她的聲音也是帶着一些金屬一般的聲響,她的聲音裡頭帶着不解,“殿下不該這般貿然行事的。”
孤引月將那還一杯子冷茶喝了個乾淨、
“我怎麼做事,這什麼時候倒是輪到你們來教了?”孤引月的聲音微慍,“還是你纔是我的主子?”
那人跪了下來:“鶯歌不敢。”
孤引月看了她一眼,“且去查查,這南嘉國裡頭出了什麼事情,我今夜瞧見了鳳血歌的隼想必在南嘉之中定是發生了一些需要鳳血歌做出決斷來的事。”
“是!”
鶯歌應了聲,她知道這件事情是很難辦的,南嘉的鳳血歌比想象之中的還要難纏上許多,他幾乎是誰都不信任,身邊別說是伺候的女子了,就算是男子也是沒有的,實在有些不好對付。
但是,爲了三皇子殿下,不管說什麼,她都是要辦到的。
鶯歌很快地從黑暗之中離開,她從來都是生於黑暗之中,活在黑暗之中的,從小的時候開始,她就下定了決心要成爲殿下身邊最鋒利的那一把刀,她絕對不允許有人代替她的地位。
許是因爲晚上喝了酒的緣故,翌日早上醒來的時候,宋珩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疼的厲害,什麼喝酒解憂忘愁的,這根本也就是旁人在那處隨意說說而已,難怪那些個人全部都是淪落成了酒鬼,酒醒之後這般的難受,也就只好用更多的酒來壓制住,叫自己不至於那麼的難受了。
漱了口,淨了面之後宋珩這才清醒了一點,水碧也早早見宋珩醒來了之後就是給她準備了一杯蜂蜜水,宋珩剛剛是喝完了這一杯蜂蜜水之後這才覺得有些舒服了,見天色還早,宋珩便是去找了月氏一同去吃早飯,這些日子她有些忙,也抽不出空來陪着母親一同用早膳,今日起的早,她便也算得了個小空了。
早上月氏一貫是吃的極其清淡的,不過就是一碗清粥,幾樣下粥的小菜,簡單的很,以前的時候月氏吃的是小米粥,白米粥,現在畢竟身份不同,府上的人哪裡是敢讓堂堂的三品誥命夫人吃這種簡陋的東西的,自然是奉上了上好的血燕粥,那些個配粥的小菜也是做的極其精緻的。
這粥才喝了一半,倒是有人闖了進來。這闖進來的也不是旁人,倒是百里紹宇。
百里紹宇見了宋珩還在用早膳,他這眉頭一擰,似乎是有些不悅。
“秦王殿下風塵僕僕,可有用過早膳?若是沒有,不如叫府上的人張羅一些吃食給殿下您可好?”宋珩嚥下自己嘴裡面還在咀嚼的小菜,又拿了帕子微微抿了抿脣之後才又施施然地朝着是百里紹宇道。
月氏眯着眼睛瞧着這進了門來的不是旁人是百里紹宇之後,她便是知曉這秦王殿下一早前來肯定是有要事,也顧不得自己這纔將將吃了一半的粥,便是站起了身朝着百里紹宇行了禮,轉身離開了,將這一處清淨地留給宋珩和秦王。
“殿下來的這般早,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宋珩看着百里紹宇的面色,他一貫那玩世不恭的笑靨也沒有掛在臉上,反而是換上了嚴肅的神情,如果真的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大約百里紹宇也不可能會是這樣的神情,宋珩凝神靜聽着。
“……”百里紹宇看了一眼宋珩,他放低了音量,這纔將話說出了口,“今早天牢的侍衛來報阮明道已經死了。”
百里紹宇像是在斟酌着用詞,他緩緩地說着:“天牢的守衛不敢去對着阮明道,每一次經過的時候,只當做他是睡着了,等到後來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他早就已經是死透了。”
“哦。”
宋珩淡淡地應了一聲,便是拿了湯匙又舀了一勺粥喂進了自己嘴裡面,仿若沒有聽到這個消息一般。
“你怎麼半點也不焦急的?”百里紹宇有些急急地問了一聲,阮明道已經死了,難道她是半點都不疑惑阮明道爲何要服毒的麼?他瞧見宋珩還在慢條斯理地吃着早膳,原本就是有些火急火燎的心境就像是被人倒了一桶油一般,越發的燒得旺,“眼下你還能吃的下去的?”
“可我眼下焦急,這不是也於事無補了麼,我再怎麼着急,這已經死透了的人也不會是活過來了,不是嗎?”宋珩有些疑惑地反問着,“我又不是仵作,驗屍勘察也輪不到我,頂多就是幫着查詢一番那阮明道到底是爲何服毒的,他還是自願服毒自盡還是被他人所迫而已,旁的,我想我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倒不如將這早膳吃掉,等會也好留着一些力氣去辦些事情。”
百里紹宇這一聽,倒也覺得宋珩說的話很是在理,他想了想之後便也是在一旁空着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取了桌上的一塊糕點,塞進了自己的嘴裡面,見一旁的還擺着一盅粥,裡頭還有一碗半的量,便是自己取了勺子拿了一隻乾淨的瓷碗給自己舀上了一碗,同宋珩一道吃了起來,這喝了兩口粥之後他才舒了一口氣,“我這一大清早被人挖了起來,倒現在可是滴水未進,真是要餓死我了。”
百里紹宇像是真的被餓得有些狠了,那吃相簡直是可以用風捲雲殘來形容,很快就是將自己那一碗粥喝了個乾淨,掃空了一半的小菜,還順帶吃了三四塊糕點。
這吃完了之後,百里紹宇這才又開了口:“你猜這阮明道這一死,其中有沒有些貓膩所在?”
宋珩取了一條幹淨的帕子遞給百里紹宇擦嘴,她也擦了擦嘴之後方纔開口:“若是阮明道真的是一心求死,那早就應該在剛剛抓住了他的那個時候便是餵了毒死了乾淨的,一直等到去了天牢之後才服毒,這其中怎麼可能沒有半點問題!”
“我同流觴也是這般想着的,眼下這阮明道死在了天牢之中倒是有些難題了。你昨夜同流觴一同押着人去刑獄司的時候,可是瞧出了什麼端倪來?”百里紹宇拿了帕子隨意地抹了一抹自己的嘴角,把帕子往着桌上一丟,便是拉了宋珩一同起身走,“眼下這般說的不清不楚的,這流觴已經是去了皇宮之中尋了父皇請罪去了,我看你也是並我一同去吧,這事說起來還真的同你脫不了干係!”
這阮明道進了天牢,還沒有等陛下親自下令杖斃便是已經死了,百里流觴自然要負上監管不力的責任,但是宋珩覺得慶曆帝並非會因此而責怪百里流觴,阮明道早死晚死都是會死,眼下死了,也是沒有差別的。
如果事情只是這樣,宋珩想,這事還不至於讓秦王百里紹宇一早進了宋家門急巴巴地將自己拖進了皇宮之中,所以阮明道的死,不是重點,大約是阮明道中毒而死的那毒……
宋珩同百里紹宇一同進入養心殿的時候,這百里流觴正站在金案前不知道同慶歷帝說了些什麼,慶曆帝的眉頭微微蹙着,瞧見宋珩同百里紹宇進入的養心殿,便是招呼了一聲:“宋卿你也一併來了?”
百里紹宇聽到慶曆帝這麼說,便是開了口:“兒臣自作主張,便是將宋珩也一併帶來了望父王不要怪罪纔是!兒臣只是覺得阮明道這事宋珩也是知情的,這多一個人也好,許還能給個主意。”
慶曆帝擺了擺手,“無妨,宋卿的爲人朕也是知曉的,斷然不會隨意地說了出去,且阮明道這事,宋卿也可算是功不可沒,理應也該讓宋卿知曉。剛剛流觴來找了朕,說這阮明道是服了毒不錯,剛剛太醫也診斷了出來,這毒,便是西芳國的劇毒,轉輪王。”
宋珩聽到慶曆帝說的那話,尤其是聽到西芳國的劇毒的時候,宋珩只覺得這事裡頭有些疑點重重,這事難道是西芳國做的?
“若是真的是西芳國做的,只怕也不該會做的如此的明顯,即便是真的要做,也不該會留下這種暴露出的毒藥來,世間毒物何止千萬,要殺一個人本就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百里紹宇想了想之後道,“我看這實在是有心人故意佈置,目的是想要惹起我們北雍同西芳之間的不合,若是戰事又起,這幕後的黑手自然是能夠漁翁得利。這本就是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幕後之人着實是居心叵測。”
百里紹宇的聲音惱惱的,“我看那晚晚公主根本就是一個被寵壞了小公主,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且這天牢境地,如果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給阮明道下了藥,只怕晚晚公主還沒有這麼一個能耐。”
百里流觴微微頷首,他看向金座上的慶曆帝,“兒臣同三哥的意見大致一致,這晚晚公主的爲人暫且不論,轉輪王這毒藥委實太過明顯了一些,如果真的要殺了阮明道,西芳國還有一些平常的毒藥,甚至還有一些蠱毒都是可行的。”
百里流觴覺得西芳之國原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去殺了阮明道,西芳同北雍一貫交好,西芳除了毒藥同蠱物,旁的多少有些貧瘠,每年都是要從北雍夠進大量的鐵礦,若是北雍斷了同西芳的通商,西芳大約會斷了一些活路的。若非必要,西芳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兒臣認爲,這是一種試探!”百里流觴沉聲道,“有人是想要用阮明道的死,來試探北雍會不會懷疑西芳,會不會懷疑西芳別有所圖,會不會同西方之間生出了一些旁的嫌隙來。若是我們同西芳之間開戰,只怕又是一場生靈塗炭,倒是國庫空虛國力削弱,自然會有人乘虛而入。”
慶曆帝皺了眉頭,也有些鬱色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了百里流觴的話,“按照流觴你的意思,這有可能做這件事情的,便是南嘉,東極同白玉京?”
“不,委實也有可能真的是西芳。”宋珩淡淡地開了口,她朝着慶曆帝行了禮,這纔將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話說出口,“誠然如睿王同秦王殿下這般認爲,西芳也有可能是這樣想的,因爲這毒下的太過明顯,一般不會有人做。這反其道而行之,自然也就不會讓人更加懷疑了。”
百里流觴看了一眼宋珩,點了點頭,宋珩說的這話倒也不是絕對的沒有半點的道理,西芳也只是有着這個可能存在的,其實不管是哪個都好,國力強大的時候畏懼着,國力衰弱的時候覬覦着,總是不變的,。
“依宋卿之言,那便是都有可能,那這事態是要如何解決的?”慶曆帝的眉頭皺得越發的緊實,原本他還只以爲是三處,但是現在看看,一個一個都是有着可能的,半點都是脫離不離干係的。
“陛下,這事說簡單也算是簡單,說難辦也可算是難辦的,不過就是在陛下的一念之間。”宋珩露出淺笑,她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眼下是在一個困局之中,姿態輕鬆無比,一點也不爲難。
“哦?”慶曆帝看着宋珩那模樣,只覺得這個小丫頭眉宇之中總是露出一副睿智的模樣,同她說話倒是有幾分意思的。
“不管是誰做的都好,陛下可全然不去理會。”宋珩不假思索地說着,“原本這阮明道就是應該要杖斃的,眼下雖是服毒死了,不管是服毒自盡也好,被人下藥毒害也罷,陛下都可不予理會,因爲阮明道已經沒有價值了。爲了一個罪人同旁國大動干戈又何必呢!”
慶曆帝聽着宋珩這話,哈哈一笑,拍了一下龍案之後道了一聲:“好一個宋珩!”
慶曆帝的語氣之中充滿着誇耀,不過宋珩也的確是值得他誇耀的,不過就是三兩句話就是已經徹底地解決了這個難題。的確,阮明道已經沒有了那需要北雍深入追究的價值,就算是他身爲一個丞相,也沒有那值得大興戰爭的。全然當做沒有這件事情發生,即便是西芳所做的,那麼同西芳之間也不會發生什麼嫌隙,即使不是西芳做的,這幕後之人這般的舉動也不會有什麼利益可圖了。
“若是旁人問起阮明道呢?”慶曆帝又問了一句。
“陛下那就賞阮明道一個臉面吧,便是讓他稱病不朝,因病休養,久病不愈之下卒了也是常有的事情。眼下這件事情按兵不動即可,難道還有人要闖入了阮家瞧個究竟不可?”宋珩涼涼地笑着,半點也不以爲意。
“可!”
慶曆帝點了點頭,這法子倒是一個極好的法子,眼下就讓阮明道“病着”吧,等過一段時日再讓他“死去”就是了。這原本還要商討着如何去應對,眼下倒是全部都已經解決了,慶曆帝發覺這些個煩心事一解決了之後,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敞亮了起來,心煩氣躁也一併消失了。
他看了一眼宋珩,這般明智的女子委實太過可惜了,這談吐能用兵的倒是個極其難得的,這鎮定的氣場倒是半點也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女子所應該擁有的,宋成那樣的男人,居然是教導出了這樣的好女兒來。
“這事便是按着宋卿的主意去辦吧,流觴,你可是尋了一個好的下屬,這宋珩功夫俊俏,能是給你當做教頭教導三軍,還能夠給你當做教頭,也能給你當做軍師,你這用人的眼光,也可算是毒辣了!”
慶曆帝哈哈一笑,看着百里流觴的眼神之中也充滿着讚許,他一貫是最看中自己這個兒子的。他想再過一兩年,再讓流觴再成長一些老成一些之後,便是將國祚的大任交託到了他的身上,他在軍中有威望,爲人又是正直的,是繼承大統的極好人選,身邊也有些能人異士相助,想來北雍在流觴的手上會有輝煌的成就。
原本,慶曆帝不讓阮影擔任三軍教頭也是這麼一個主意,阮家在官場上也已經算是強大了,若是再讓阮家將手觸及到了軍營之中,那倒是成了一處隱患。
百里流觴也已經過了弱冠的年紀,一般的男子到了這個年紀也是該成家立業了,原本慶曆帝見百里流觴眼下已經可算是立業了,也算是到了該成家的時候,他本打算着藉着這一次春宴的機會將阮碧蘭指了,這樣一來,等到他日流觴繼承大統,朝廷和軍營也可算是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卻不想,那女子竟然還是個孽種!這樣的女人怎麼能夠配給自己的孩子,慶曆帝現在想起阮家一門都是覺得噁心不已,想到自己這些年的信賴和疼愛,就像是一場笑話一樣。
索性,還好……
慶曆帝想着,要想要配得上流觴的女子,約莫着是也該是像是宋珩這樣的聰慧的女子纔是,可惜,宋珩這樣的女子,偏偏已經是被沈從墨給瞧中了,甚至還是在百官面前表了情,若是旁人慶曆帝或許還能不給一點面子,但是那是藏劍山莊,那是沈家……
這樣想着,慶曆帝身邊一貫伺候着的總管太監汪德海便是跑進了養心殿之中,“陛下,南嘉國國師鳳血歌求見。”
鳳血歌?!
慶曆帝微微一愣,他是沒有想到那鳳血歌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求見,這剛剛他們還曾說起過南嘉會不會同這事有些干係,這纔不過多久的時間,這鳳血歌便是來求見了。
慶曆帝的心中略微有些困惑鳳血歌眼下前來會有什麼事情,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宣!”
門口有着嘹亮的聲音喊着:“選南嘉國國師鳳血歌覲見!”
這聲拉得長長的,幾乎是有着迴音的出現,有種百轉千回的意味。
鳳血歌就是在這餘音繞樑一般的聲音裡頭慢慢地走進了殿中,他還是穿着一身紅色的衣衫,袖口領口處繡着暗色的紋絡,那一頭白髮沾染上了外頭陽光的光線,熠熠生輝。
“臣謁見慶曆帝陛下,陛下萬安!”鳳血歌的身子站得筆直,目不斜視,那模樣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臣下拜見,倒像是在宣告他纔是真正的王者。
“鳳卿免禮,”慶曆帝看着鳳血歌,沉聲問着,“不知道鳳卿今日這一早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臣昨日接到南嘉的信件,信件上說陛下病入膏肓,臣今日一早特地來向是陛下辭行,這餘下來的春宴臣怕是不能再參與了。”鳳血歌緩緩地道,“臣即是要回國了,還望陛下將在貴國叨嘮許久的六殿下讓臣一併帶回去,陛下可是應允的吧!”
鳳血歌的話雖然是帶着詢問的口吻,但是聲音之中卻是半點否決的權利也是不給,根本就是明白地告訴慶曆帝一件事——我是要走了,這人我也是要帶走的。
宋珩覺得鳳血歌不過是尋了一個名目要回了南嘉,這個人囚禁帝王十年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又怎麼可能會因爲景仁帝眼下病入膏肓而急着回到南嘉去,他根本就不像是會在意這些的人。
這其中,絕對沒有那麼的簡單。
慶曆帝微微遲疑了一下,這纔剛要說話,卻是聽到百里流觴的聲音響了起來:“國師若想帶走敝國的六皇子殿下,那麼便是先將在南嘉無雙城內做客多年叨嘮了多年的七皇子殿下送回北雍,鳳國師你看如何?”
慶曆帝的臉色一變,看向百里流觴的眼神不像是之前那樣帶着讚許,反而是帶了一些惱怒,他按耐着自己,並沒有開口大罵了出來。
鳳血歌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的聲音涼涼地響起,“倒也不是不可以,有一件事情,臣一直都是沒有說起,這三年前,七皇子殿下得罪了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趁着臣沒有注意的時候,將人關押進了南嘉的禁地浮圖塔的塔頂,這原本也是沒有什麼稀奇的,只是這浮圖塔一共有七層,這每一層上都遍佈了陣法機關,這塔倒是也有個稀罕之處,這進去的時候陣法會和機關都是沒什麼的,但是一旦想要從塔中出來,機關和陣法都會啓動,那倒是比登天還難了。”
鳳血歌看着那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的百里流觴,說話越見緩慢,“睿王殿下倒也不必擔憂,這七皇子殿下倒是還安然無恙的,這塔中有着專門運輸食物的小道,只是僅僅能送上食物罷了,這人卻是半點也上不去塔頂的,這塔是謀士方華所建,其中精妙之處,讓臣也是覺得有些無能的,這些年闖入了塔中的人也算不少,無一能夠活着從塔裡面走了出來。”
浮圖塔,百里流觴對於這個塔的名稱也算是如雷貫耳,南嘉存在了多久,這塔便是存在了多久了,誠如鳳血歌所說的那樣,那裡頭機關林立,甚至遍佈着不知名的陣法,那是南嘉建國之初的謀士所建立的,方華可以算是陣法的鼻祖了,他所設立的陣法,自然是危險重重的。
百里流觴更知道,這哪裡是長公主殿下的主意,根本就是鳳血歌放縱着的,不然那長公主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膽量去見人關押進了浮圖塔。他這是早就已經想到了某一日他們可能會想要帶回七皇子,所以這才用了這一招,將人永久地留在南嘉爲質。
“我奉勸睿王一句,若是可以的話,還是不要輕易地進了塔中比較好,否則只會白白地喪了性命!”鳳血歌輕聲地道,“若是睿王殿下非要入踏,臣自然也是不好阻止的。只是睿王殿下要是想要去帶回七皇子殿下的話,那還是自行前往南嘉吧,臣必定恭迎睿王殿下的大駕!”
慶曆帝微微咳嗽了一聲:“鳳國師既然執意要走,朕也是不做挽留的,只是六皇子殿下只怕國師是不好帶走的,若是國師帶走了,叫朕如何對北雍的子民交代?”
鳳血歌擡眼望上了前,像是在思索着什麼,他慢慢地道了一句:“若是陛下想要個交代,臣帶着六皇子的屍首回去,也是無礙的。”
聽到鳳血歌這話,慶曆帝半響都是沒有說出話來,鳳血歌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說他不受任何的要挾,也不受任何的妥協。
“陛下隨意,要是做成人彘,還是旁的,臣都不介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