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麻煩
嚇了一跳之後,沈玉闌卻是又猛的搖頭了——不,不會的。她和顧蒙之間除了小時候那場交集之外,之後再無什麼可以值得說道的地方。顧蒙怎麼會喜歡她?一見鍾情?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可是對於一見鍾情,沈玉闌覺得這本身就是不可靠的。
不過見了一面,感情能有多深?時間久了,也就淡了,更不會有什麼癡情之說了。
可是若說不是這個,沈玉闌卻是又想不到爲何顧蒙會這幅作態了。顧蒙那樣子,可真不像是和她只萍水之交的。
沈玉闌完全不明白。其實,就算是感情再深,卻也不是真的就非她不可吧?即便是常俞,和她多少年的感情了?她卻依舊不會覺得非他不嫁不可。就算心裡再難過,再心痛,再不捨得,可是這些也總會過去。
所以,顧蒙不死心的執着態度,她不能理解。更無法揣摩。
但是,有一點她很肯定——那就是不管如何,她都不會和顧蒙如何。就算顧蒙休妻,再來提親,她也是不願意的。顧家……可並不是一個好去處。而且,如今爲了他,能捨棄新婚的妻子,那麼將來,自然也無法保證他不再變心。萬一有一日,他又看上了別人,豈不是還要再荒唐一次?
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是沒有責任心的。所以,幸福根本就不能託付在這樣的男人身上。
所以,即便是顧蒙說了那樣的話,也到底沒讓沈玉闌放在心上。唯一的焦慮,其實也是替金荷擔心罷了——說來好笑,可是這是事實。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突然一下子還真是無法捨棄的。下意識的,便是會一如當初的去替金荷擔心。
不過這些擔心全被沈玉闌給壓了下去。畢竟,事到如今,她就算心裡擔心,也沒必要再做什麼實際的事情了。金荷在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她就算仍是會下意識的擔心金荷,卻也不會在像是之前那樣掏心掏肺了。
她並不想要做傻子。更不想要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所以,即便是顧蒙說了那樣的話,沈玉闌依舊沒有讓人去顧家打探消息——反而只靜靜的過日子,權當什麼都不知道。
她自己不提,幾個丫頭自然誰也不會提起。
當藿香能下地的時候,便是掙扎着回了沈府。沈玉闌看着藿香瘦了許多的樣子,心裡一酸,忍不住就握了她的手:“總算是好起來了。”若是藿香有個什麼,她這輩子都是沒法心安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一起逃過命,在那種互相依靠的情形下患難與共,所以沈玉闌如今對着藿香,又要格外的親近幾分,也更爲倚重起來。若不是看着藿香還不能做事兒,她必然有許多事情都要託費給藿香的——也不是說其他幾個丫頭就不好了,只是對藿香格外的高看一分。
其他幾個丫頭也是不吃醋,心裡都明白得很——藿香今兒受器重,也是她自己拿命換來的。是她該得的。反而,因爲藿香受了傷,所以大家都頗爲心疼照顧藿香些。到底在一個院子裡這麼些年,感情肯定是有的。縱然平日有些不合,那也不打緊,不會影響到根本就是了。
其實要說真正窩裡反的丫頭,賣主求榮的也是很少的——一旦跟定了一個主子,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變故,那是輕易不會換主子的。所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就爲了大家是一處的,肯定也是要團結的。私底下有齷蹉,那也是私底下的事情。對外,那必須是團結一致。
藿香回來後,沈玉闌便是將幾個器重的丫頭都給攏在一處,然後悄悄的將半夏的事情說了。之前她沒說,是因爲想看看,屋子裡有沒有人和半夏勾結的,或是還有被別人收買的。如今幾番查探下來,倒是也沒有,有存心想給大家敲個警鐘,便是就將事情拿出來了。
除了藿香之外,大家最初都只當半夏是真在逃命的時候死了。就算見沈玉闌並未有任何撫卹半夏的動作,心裡微微有些嘀咕卻也不敢明着問。這會子知道了緣由,卻是一個個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
杜若平日裡看着斯文,性子最爲爆裂,率先冷哼一聲:“她若是沒死,我這會也叫她生不如死!竟敢賣主求榮,真真該死。”
蓮芯和藏雪並紫蘇也都是面有憤色,卻是也都沒說什麼——這會子,說什麼也無用了。
不過,藿香卻是忽然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哭道:“這事兒是我與紫蘇的錯。半夏固然該死,可是我們兩個身爲大丫頭,竟是一點兒也沒察覺。反而讓大小姐陷入險境,我們縱是拿性命抵也是抵不過的。”
紫蘇聽了這話,頓時也是如遭雷擊,傻呆呆的怔了半晌,也是哭着跪了下去——半夏作爲二等丫頭,的確是應該她和藿香二人管束的。可是二人一點也沒覺察,的確是……
“罷了,這件事情也不去全怪你們。”沈玉闌嘆了一口氣,想想卻是又接着言道:“不過,還是要罰你們一年月錢,讓你們好好長記性。大丫頭不是隻督促了她們做事兒就夠的。”
紫蘇和藿香二人都是哭着響亮應了,心悅臣服也無半點怨氣——她們心裡都明白着呢,一年月錢,不過是沈玉闌小懲大誡罷了。這樣大的錯……就是立刻拉出去發賣了,也是輕的。
“藏雪,你之前雖然是伺候表小姐的。但是咱們都在一個院子裡,我這裡的規矩,和以往表小姐的也沒什麼不同。想來你也不會不習慣。以後和紫蘇她們好好相處就是了。她們也都是脾性好的,斷不會欺負你。這一次我將你要回來,你也要多謝蓮芯纔是。若不是她提醒我,我肯定是想不起這一茬的。”沈玉闌看向藏雪——她之前伺候過金荷,倒不是她不信藏雪,而是到底在心裡也比不上蓮芯的。
藏雪心裡也明白這一點,只磕頭道:“大小姐只管好好看着我的表現就是。”
說的不如做的。日久見人心,是不是真心,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明瞭了。
沈玉闌看着藏雪這樣子,便是點點頭也不說什麼了,只吩咐蓮芯:“你們兩個本來就要好,如今你們仍舊一處當差,互相提點着罷。”
一時也沒什麼可說的,便讓幾個丫頭都散了。唯獨藏雪,期期艾艾的站在原地不肯走。
沈玉闌眉頭一挑:“怎麼,有話說?”
藏雪點點頭:“是和表小姐有關的。”
“哦?那你與我說說。”既然藏雪拿出來說,必然是有些重要的事兒。這一點,沈玉闌倒是也能確定的——藏雪和蓮芯本就不是大戶人家調教過的丫頭,自小就開始調教的,所以不管想法和眼光上,都還是不錯的。尤其做事時候拿捏的分寸,都是恰到好處。
藏雪壓低了幾分聲音;“表姐在寺廟失火第二日一大早回到家裡後,二小姐就過來了一趟。也不知道二小姐和表姐說了什麼話,就讓二小姐拿出了許多好東西來——後頭大小姐屋裡的好東西,都是進了二小姐的箱子了。那一次,表姐似乎被嚇到了,好幾天都魂不守舍的。最初我只當是以爲擔心大小姐,可是現在看來,怕是另有隱情。而且,原本顧家是不肯換人的。後頭二小姐主動過來找了表小姐,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表小姐就答應和太太去了顧家。在顧家,表小姐偷偷尋了顧少爺說話。只是表小姐不肯讓我們聽見,所以我並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可是那日之後,顧家就突然改變了態度,當讓表姐嫁過去了。”
沈玉闌聽了這些,也忍不住皺眉——前頭的話也就罷了。無非是金荷心虛,怕事發吧。而沈玉珊之所以能拿走東西,怕也是要挾嚇唬金荷了。最讓她在意的額,還是這最後一件事情。到底,金荷同顧蒙說了什麼?怎麼的顧家就突然改變了態度?
藏雪見沈玉闌低頭沉吟,便是又繼續說下去:“迎親當日,洞房之前,顧公子和表小姐,說了一句話。說是,之前說好的事情,等個一段時間,就該辦了。當時表小姐也應了。可是當天夜裡,顧公子卻並未歇在那兒。最後還是表小姐苦苦挽留,說這樣長輩看着不好看,顧公子這才勉強留下了。只是卻是喝了許多酒,幾乎不省人事。我瞧着顧公子的樣子,倒不像是真心要和表小姐成親似的。可奇怪的是,偏顧公子在人前又給表姐臉面。不過大小姐回來之後,顧公子得了消息,欣喜若狂,當下便是拉着表小姐回來了——還又問了一回,說讓表小姐別忘了答應過的事情。表小姐當時面色挺難看的。而當天從沈家回來之後,顧公子對錶小姐忽然就冷淡了。連後院兒都不進了。”
沈玉闌本來無心聽金荷的婚後生活,可是在聽見藏雪描述金荷的低聲下氣的時候,還是禁不住的嘆了一口氣——這就是金荷想要的?
此時此刻,沈玉闌幾乎確定,金荷是喜歡上了顧蒙,要嫁給顧蒙,也是她一心想求的事情。
而顧蒙的態度……卻是讓沈玉闌突然就想起了那日顧蒙執着的話來。一時之間,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