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個字,他說的格外重。那日葉驚塵將牌子給他之後,他便派人去着手調查,誰知竟查出蕭承手下竟不止那幾個刺客,還有一支訓練精良的暗衛!
他原是準備私下裡同康帝說,好給蕭承來一個措手不及。可是方纔一看到他的表情,蕭桓便覺得心中不安,提前將此事說了出來。
爲的,便是叫蕭承自顧不暇,沒心思給葉驚塵找麻煩。
“準備!方泰聽命!”
康帝站起身來,冷聲道:“朕着你點精兵五千,前去圍剿秦山麻匪,一定要記得,一個不留!”
聞言,康帝朗聲道:“微臣遵旨!”
經此一事,康帝的心情也變差了起來,看着蕭承道:“若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今日就到這裡吧,該回去面壁思過的,就給朕老老實實在府上待着!”
蕭承的手緊緊攥着,青筋突出的幾乎要爆出來。他此時心情格外亂,在聽到康帝的話之後,剋制着內心的驚怒,應道:“兒臣遵旨。”
只是,他的餘光卻在看到葉驚塵的那一剎,霎時就變得清明。他的暗衛可以回去之後再想辦法救,可是葉驚塵的事情,若是錯失了今日的機會,又不知要等多少時候!
念着,蕭承頓時便重新退了回去,沉聲道:“父皇,兒臣有本要奏!”他有種預感,葉驚塵的存在會是他登基的威脅,所以今日無論如何,他都要除掉葉驚塵!
見他如此堅決,康帝也有了幾分疑惑,問道:“你要奏什麼?”
“兒臣要參奏——”
蕭承擡起手指了一圈,最後定格在葉驚塵身上,沉聲道:“定北王葉驚塵女扮男裝,擾亂綱紀,下瞞百姓,上欺父皇!”
一句話,彷彿驚雷一般,狠狠地在金鑾殿上炸響。而衆臣的臉色,也霎時如同顏料鋪子一般,五彩紛呈。
唯有蕭桓嘴角還噙着一抹笑,彷彿看笑話一般問道:“二皇弟莫不是昨晚上喝多了吧,怎麼到這會兒酒還沒醒呢?”
只是若是瞭解他
的人,便會知道,此時的蕭桓正處在震怒之中。
康帝早已站起身,走下來,聽了蕭桓的話後,也不滿的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可知道,若是誣告,你的罪名可不輕!”
聞言,蕭承眼中的得意越發濃重,臉上卻是滿滿的誠懇:“回父皇,此事非同小可,兒臣萬萬不敢欺瞞父皇!兒臣敢以自己的性命做擔保,此事絕非戲言!”
說到這裡,他又一臉義正言辭的指着葉驚塵道:“兒臣也是昨夜裡才知道,這葉家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葉驚塵更是爲了定北王的位置,竟將父皇您團團耍了這麼多年!”
一言既出,滿庭譁然。
葉驚塵的心裡早掀起了驚濤駭浪,她不知道哪裡出了錯,讓蕭承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如今她只有見招拆招了!
念着,葉驚塵掀起官服的衣角,朗聲道:“皇上,微臣不知何時得罪了二皇子,導致他說出如此詆譭之言來。況微臣自幼秉承祖訓,滿門誓死保衛我西楚江山,效忠吾皇絕無二心,若是這般都是錯的話,那葉驚塵甘死無話!”
她的傷勢還未曾完全好,說話的時候,中氣卻是不足,臉上也帶着顯而易見的蒼白。
康帝想起她在邊疆的功績,頓時便有些疑慮,問道:“老二,你可有證據?”
蕭承冷然一笑,正色道:“回父皇,若無證據,兒臣又怎會信口開河?來人,將證人帶上來!”
門外天色轉亮,卻是灰白之氣,儼然大雪要來的徵兆。
自殿外走進來一個女子,荊釵布裙,年方雙十,眼中帶着古井般的死寂。
在看到那女子的模樣後,葉驚塵臉上的鎮定霎時蕩然無存,帶上了滿滿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是林佩兒!
林佩兒卻並不看她,只緩緩走到殿中央,跪下磕頭道:“民女林佩兒叩見吾皇萬歲。”
更有一同去征伐漠北的秦炎大驚失色道:“林,林軍醫?”這是怎麼回事,一同隨行的軍醫怎麼會是
女兒郎?!
而他的話,恰恰便證明了林佩兒的身份。
康帝恩了一聲,問道:“你是證人?將你知道的從實說來吧。”
“回皇上,民女是自幼服侍定北王的人,更是她的隨侍軍醫。民女作證,定北王乃是,女扮男裝!”
林佩兒垂着頭,字字清晰。
一旁的葉驚塵有些搖搖欲墜,站着的身子微微抖着。她沒有想到,出賣自己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和自己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的人!
這些年,她視林佩兒爲知己、爲至親之人!可是,卻是這個至親之人出賣了她!
蕭桓留神着葉驚塵的變化,見她這模樣,心內彷彿被人拿刀緩緩的拉着,帶起鈍鈍的疼。他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就聽得蕭承道:“父皇,此人便是兒臣的人證。”
說到這裡,他又得意的望了一眼葉驚塵,道:“若不是兒臣從這軍醫處得知,恐怕滿朝文武都被葉驚塵矇在鼓裡呢,一個女子,竟然耍了我西楚國的上上下下,簡直是不可饒恕!”
蕭承的話音一落,那些依附他的大臣頓時便紛紛道:“皇上,葉驚塵欺君罔上,罪不可恕!”
一時之間,殿內的聲音竟出奇的和諧,皆是給葉驚塵扣罪名。
葉驚塵冷眼看着這些人,而後站了出來,撩起官服的裙襬,跪在了殿中央。
康帝被這些人你一眼我一語說的心浮氣躁,拿起手邊的鎮紙,朝着葉驚塵便砸了過去,嘴裡則厲聲質問道:“葉驚塵,你有何話說?”
葉驚塵不閃不避,只穩穩地跪着。鎮紙從她肩膀砸過,掉在地上,將她原本有些癒合的傷口再次裂開。
有鮮血隱隱滲出,只是被黑色的官服遮掩着,根本看不出來。
林佩兒鼻子靈敏,霎時聞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兒,她臉色一白,眼中愧疚之色越發濃重。
葉驚塵扭頭看了一眼林佩兒,微不可察的嘆息一聲,道:“微臣——”
“皇上,民女有話要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