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出了門,顏良頓時長呼一口氣,輕笑道:“小丫頭真能折騰,我胳膊都麻了。”
聞言,葉輕綃頓時勾起一抹笑意來,調侃道:“別說,你如今倒是有幾分做長輩的模樣。”
聽得葉輕綃的調侃,顏良霎時露了一抹苦笑道:“主子就別笑話我了,我一個糙漢子哪兒會照顧人啊,只是一看到冰兒,我就忍不住想到她姐姐,就恨不得拿自己所有的能力來哄她開心。”
說到最後,顏良又有些漠然,好一會兒才嘆息道:“可惜她姐姐卻永遠都看不到了。”
見他的模樣,葉輕綃的心中也有些酸澀,拍着他的肩膀道:“別想太多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顏良長吐了一口氣,扯出一抹笑容道:“是,都會好的。”
因着顏良還要照顧林冰,所以葉輕綃只略待了一會兒,便出門走了。
只是這長街之上人來人往,卻各自都有自己的歸屬,唯有葉輕綃一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牽着馬在街上轉了一轉,葉輕綃到底嘆了口氣,翻身上馬朝着綠營去了。
這樣的日子,或許還是待在軍營中才能讓她的心情得以寧靜。
因着今日是上元節,所以綠營裡的士兵們除了值班之人,倒是鮮少有人煙。偌大的校場上空蕩蕩的,只有那些木頭人或者梅花樁立在原地,顯得格外的冷清。
忽聽得有男人的喝聲傳來,葉輕綃微微揚眉,循着聲音走了過去。
只見校場內的騎射區域,正有男人手執彎刀不停地揮舞着。他在這冰冷的時節裡赤着上身,泛着蜜色的身上肌肉格外明顯,雖未曾着外衣,卻仍舊揮汗如雨,且那一張臉都熱的通紅。
見那男人渾然忘我的練習着,葉輕綃眼中閃過一抹讚歎,更生出了比試的心思。念及此,她隨手挑了一根銀槍,嬌叱一聲,便朝着那個男人刺了過去。
聽得風聲乍起,男人迅捷的反身抵擋,卻在看到葉輕綃時愣了一下,擋開
葉輕綃的銀槍,後退一步恭聲道:“將軍。”
葉輕綃只覺得他那一下格擋,將自己的虎口都震得有些發麻,當下便讚歎道:“好功夫。”而後,又在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相貌之後,詫異道:“咦,是你?”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蕭桓送到軍中的慕容彥。
慕容彥收斂了武器,又撈起一旁的衣服披好,這才應聲道:“正是末將,您怎麼來了?”他似乎不大善於跟人交流,說話時候也帶着幾分的羞澀。
聞言,葉輕綃莞爾一笑,道:“閒着無事,過來看看。你呢,今兒上元節,難得放假,怎麼不出去走走。”
慕容彥低垂着頭,回稟道:“末將資質愚鈍,須得強加練習,況我在京中也無親人,在哪裡都一樣。”
他說話的時候格外慢,似乎每句話都要斟酌一番。
見狀,葉輕綃勾脣笑道:“既然是練習,一個人怎麼行,來,我同你過兩招。”說着,葉輕綃後退兩步,將銀槍擺正,正色道:“出招吧。”
慕容彥有些受寵若驚,他是見識過葉輕綃的工夫的,也一直想同她切磋,如今見她主動提及,當下便喜形於色道:“那末將就冒犯了。”
很顯然,慕容彥的功夫並未像他嘴上所言的那般資質愚鈍。不過方過招,葉輕綃便凝重了神色,絲毫不敢大意。
正是晌午時分,日光帶着些許的暖意灑在地面上,將這偌大的騎射場內照耀的格外晃眼。
正中二人打的難解難分,速度竟是越大越快,到了後來時,只聽得刀劍相接之聲和二者擦除的火花,卻看不清楚二人的身影,更遑論分出兩人之間的招式了。
最終,還是慕容彥棋差一招,敗下陣來。
方纔二人打鬥之時,驚得天地之間黃沙彌漫,身上也沾染了土氣,此時跟汗水混合在一起,倒是顯出幾分的狼狽來。
只是慕容彥臉上的笑容卻格外的真實:“多謝將軍手下留情。”
葉輕綃
隨意抹了一把汗,喟嘆道:“該是本將謝你纔是,好久沒有這般酣暢淋漓的打過一場了。”自重生以來,她少有歡樂時候,大多數時候心頭都壓着一塊巨石。大抵是前世裡在軍營中混跡的時間久了,如今她竟然只能在練武場內,才能尋找到一絲寧靜。
說到這裡,她又疑惑的看了眼慕容彥,問道:“不過我觀你打鬥招式很像一個人,你可認識方泰麼?”
聞言,慕容彥也不隱瞞,如實回道:“不瞞將軍,末將恩師正是他。末將最初正是宮中侍衛,只是得罪了貴人。恰安王經過,保下了末將,所以末將後來便跟着安王了。”
見慕容彥一股腦的將底細都透露了出來,葉輕綃先是詫異一番,好一會兒才道:“既然如此,你爲何又要到綠營裡來?”
要知道,方泰先前乃是京中御林軍的統帥,其後又調任九門提督,官路一直很順。照理說來,蕭桓若是想要獲取有利的信息,九門提督那裡纔是最好的去處。
而綠營這裡,雖然能夠讓慕容彥得到最快的升遷,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給蕭桓帶來益處。可是相比起九門提督,綠營可就差遠了。
見葉輕綃臉上的試探和查探,慕容彥只是淡淡道:“回將軍,末將喜歡同這些將士們在一起,清淨。”
只是他臉上卻顯出幾分似喜似悲的表情來,叫人竟看了有些揪心。
葉輕綃自然知道他沒有說實話,可她一向沒有窺探別人秘密的愛好,因此勾脣笑道:“既然來了,便在這兒好生待着吧,總歸不會虧待了你。”
聞言,慕容彥真心實意道:“多謝將軍栽培,末將一定鞠躬盡瘁。”
葉輕綃吐出一口濁氣來,見他有些拘謹的模樣,不由得彎脣道:“行了,別說的這麼鄭重,我可不要你鞠躬盡瘁。”
說到這裡,她又看了眼慕容彥,再掃視了自己身上塵土兮兮的模樣,頓時笑道:“咱們也別在這兒杵着了,大過年弄的跟髒猴兒似的,快去洗漱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