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盡了所有力氣以及永生權利的櫻月,能量恢復的速度顯然比一般的天使慢上許多。因而昏睡了整整一個星期,直到第七天的傍晚,才恢復了清醒。
“櫻月。”才睜開眼,一個聲音便響起。櫻月擡眼看過去,是身着一襲緋紅色袍子,宛如一片鮮紅的朝霞般,倚在牀頭的焰,看上去好像很久沒有休息了,臉上是掩不住疲憊與憔悴,看上去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消瘦。
“焰……你怎麼沒有好好休息?你的力量銳減,應該修養一下才是。”櫻月看了他一會兒之後,直覺地說到。語氣中滿是責備的意味。
焰怔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淡淡的無奈,“櫻月,我不是小焰,這種事,我自己有分寸。不要用這種訓孩子的口氣和我說話,那會讓我覺得我好像比你小很多似的。”
明明是他比櫻月大上好幾歲纔對,怎麼反倒是她先訓起他了?他還沒怪她隱瞞了封印的代價,害他擔心了半天呢。
櫻月心虛地縮了縮腦袋,“我只是習慣了……”她確實是把眼前的這個焰,當成孩子了……這話可不能讓他知道,不然,可就慘了。
“習慣也是可以改的。”焰不慍不火地說到,“下次,那個小焰,你也別管了,不能夠過度地寵溺他。”整天就知道向櫻月撒嬌,看了就不爽!
顯然櫻月不明白焰的想法,只當他是爲小焰好,點頭答應了,“好的,我知道了。不會有下次了。”小焰吶,主人也只好對不起你了。畢竟焰說得一點也沒錯,你也不小了,對不對?櫻月在心中默唸着。
三天之後,身體基本上已經沒什麼不適的櫻月便不再讓銀代替她去上課了,她最近正好無聊,所以就非常“勤奮”地自己去上課了。
一腳才邁進教室的大門,就看見了一堆女生圍着尹若衡,嘰嘰喳喳的,不知在說什麼。擺明了在敷衍她們的尹若衡擡頭,看見了她,露出了笑容,“早啊。” “沒事了吧?”他用眼神詢問到。
“早。” “沒事的。”筱雅禮貌地回答,同樣以眼神迴應到。然後來到了自己的座位旁,“抱歉,可以讓一下嗎?”她的座位被一個女生霸佔着,該女生正着迷地看着尹若衡臉上露出的笑容,完全沒有聽見小敏的聲音。“愛琳,讓一下可以嗎?”筱雅耐心地重複到。
這一次,名叫愛琳的女生終於聽見了,她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筱雅的座位,心中不由得感嘆。這真是個觀賞尹同學最好的位置啊……
不對!爲什麼尹同學對着筱雅猛笑呢?不正常啊!愛琳回頭看向了筱雅。只見她神色自若地坐在了座位上,對於尹若衡的熱切視線視若無睹,當然,也無視了全班女生投向她的各色視線。筱雅還真是……厲害。愛琳徹底無言了。
上課時間,筱雅趴在了課桌上,閉眼假寐。天使的智慧遠遠高於人類,這種知識,說實話,她並不放在心上。即使讓她立刻去大學裡上課,她照樣可以應付自如。
只是爲了維持不引人注目的表象,她一直很小心地保持成績在中等水平。不會太高,讓老師另眼相看,讓同學羨慕:也不會太低,讓老師苦惱,被同學嘲笑。正正好好,不夠出採,也不會弔車尾。
順順利利地捱過了下課。奇蹟般地沒有被任課老師發現。當然全靠了艾斯使用了幻術,讓老師以爲她一節課都在認真聽講、做筆記,而不是在睡覺……
聖櫻學院是一所國際化的學院,招收全世界各地的學生,建在是一座小島嶼,整個島嶼都是學院的範圍,與外界用跨海公路、地下隧道連接。擁有大片的森林及幾個天然的湖泊,風景怡人,校舍建得更是充滿了優雅的氣息。由於是教會學校,所以學院中心有一座古老的大教堂,可以容納幾千人。每週一,全校師生都要來此做禱告。學院的東面是大片的教學大樓,西面是餐廳、宿舍等等的休息區。學院分爲幼兒部、初中部、高中部、大學部以及研究生部。都有單獨的教學大樓,每幢大樓皆用露天走廊相連。每個學生無論是否住宿學院,都擁有一間舒適的宿舍房間。如此高級的學院,學費當然也不會便宜,所以來這裡就讀的學生,非富即貴。
中午午休。聖櫻學院的後山中。
筱雅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席地而坐,閉目養神。在陽光柔和,清風陣陣的環境下,讓人產生了倦意。見筱雅似乎有了睡意,細心的艾斯準備施法減緩吹到筱雅身上的風的風速。這種初春的天氣,在外面睡覺容易着涼,況且主人現在使用的這具身體的體質並不好。
可是筱雅卻出聲阻止了他,“艾斯,別動,這樣很舒服……” 聲音之中帶上了倦意。她知道,艾斯就在她的身邊,並且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艾斯搖搖頭,只好稍微減小了一些風速,並未完全照着筱雅的話去做。
而她也不生氣,輕輕地說到,“艾斯,現身陪我聊一會兒,可以嗎?” 並非是命令的語氣,而是誠懇的商量口吻。
哪有主人是這麼跟自己的聖靈說話的?她也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艾斯當然點頭答應,“是的。”
下一刻,他憑空出現,漂浮在了離地面五尺的地方,然後緩緩地着地。彷彿沒有絲毫重量一般,落地時悄聲無息。聖靈的優點之一就是即使擁有了實體,也還是沒有重量,並可以靠自身力量飛行或飄浮在空中。
筱雅懶懶地半張開雙眼,看向了艾斯,“過來坐呀!別這麼拘束。”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卻流轉着柔和的光芒。
“好的。”艾斯順從地坐在了筱雅的身邊。
“艾斯,我們訂立契約有幾年了?”筱雅問到。
艾斯如實回答,“人界年爲兩千九百四十年零三個月七天。天界年則是一千年整。”天界的時間流速比人界慢上不少,人界的一天,天界也才過了幾十分鐘罷了。
“你記得真牢。我也只是記了一個大概而已。”筱雅輕輕地笑了起來。
“主人救了艾斯,艾斯不敢忘記。” 艾斯認真地說到,“如果不是主人您救了我,我大概早就被消減了。” 所以……所以他一直都記得當時的一切。他怎麼敢,有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不易察覺地勾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艾斯靜靜地看着身邊的草地上,陽光透過樹葉所投下的陰影。斑駁的、破碎的。就像他遇見現在這位主人之前的生命。被鮮血所染紅的生命,在遇見她時,有了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