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煙雨臺的人明顯少了許多,因爲按照木莊主定的比賽規則,輸了的人就需自行離開。不過令衆人感到奇怪的是離派竟然一個人也沒輸。
左芯一臉嚴肅道:
“這怎麼可能。我就算了,你們也能贏的話這裡面肯定有黑幕。”
右護法一聽立馬拍桌道:
“你什麼意思!”
莫莉憑着多年撰寫八卦的心得認定此事絕不簡單。她看向尚長老:
“長老你覺得呢?”
尚長老掌心轉着銀錠子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道:
“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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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下一輪的抽籤,左芯的對手變成了七毒派。
這個門派人如其名,不僅用毒連人長得也很有“毒性”,左芯每每看到他們那五顏六色的洗剪吹髮型,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這次她記得帶上了琉璃寶劍,但爲了避免重蹈覆轍,左芯上臺後小心翼翼地拔開劍,可還未等她開口自報門派時,對面那人頂着一頭草坪一般的綠頭髮“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嗯?左芯心下一愣一臉的茫然:這又是怎麼了?難道這是一種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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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整個煙雨臺只剩下了三十來人,而離派還在。
左芯不是瞧不起自家離派,只是大家的那幾下子,彼此都心知肚明,所以離派衆人通過一直討論將這次勝利暫且歸於他們的運氣問題。
木莊主又出現了,他微笑着看着大家:
“留下來的想必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了(離派一臉自豪樣,衆人紛紛翻着白眼),但老夫認爲,比武不能只是功夫上分個高低,還要有智謀,要懂得與別人合作。因此,老夫會將各路英雄好漢隨意分爲幾個小派一同前往雙容山山頂,誰先到達山頂石洞拿到赤霄劍,赤霄劍就歸誰所有。”
於是,在木莊主的安排下所有人再次抽籤組隊,遺憾的是左芯沒能和離派衆人分在一起,而是和百花宮一個叫梨容的姑娘,青衣派的薛軒仁,外加一個無派人士千百儀分組成了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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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前,所有人都在山腳下各自準備着,左芯與那三人圍坐在一起。
百花宮的梨容身形玲瓏,面容清秀,但一直保持着戒備神情,讓人不易親近。
青衣派薛軒仁不是仰頭喝酒就是一副嬉皮笑臉老不正經的模樣。
至於那個千百儀,則一直帶着玩味的眼神打量着所有人。
這種尷尬的氛圍讓左芯感到渾身不自在,她乾笑着企圖打破這種氣氛:
“既然大家都有緣在一起了,那以後就是朋友了,哈哈哈、哈……”
梨容給了她一個白眼然後不屑道:
“什麼朋友,找到劍後還不是要自相殘殺。”
“啊?”
左芯一愣,顯然根本沒想過這一點。
薛軒仁醉醺醺地微眯着眼睛望向左芯:
“難道你就沒這個想法?”
左芯無語,她能說是嗎?可就算說了他們肯定也不信。
左芯望向遠方,一臉的悲傷:
“現在能退出嗎?”
“那恐怕不行,你可是連生死狀都簽了的。”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了三下鼓聲。
梨容迅速反應過來:
“開始了!”
說完三人輕輕一躍,踩着樹枝就這樣飛快地離去。被丟下的左芯一臉驚愕:
“喂!爲什麼要從樹上走!喂,等等啊!”
可惜人早已走遠了。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左芯驀地有一種被拋棄的淒涼感。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沒辦法,這就是江湖,沒人有義務要來照顧她。左芯只能慢騰騰地一邊摸索一邊走進山林裡。
手裡又沒個指南針和地圖,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着,左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兒。
“破赤霄劍,破武林切磋大會,我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左芯一邊小聲抱怨着一邊期待着看能不能碰上離派的其他人。
走了許久,天漸漸黑了起來,她只好放棄前進準備找個地方休息。
她從林子裡找來一根乾枯的樹幹,將枯葉塞進樹幹裡,又尋了根藤條也塞進縫隙裡,然後左右使勁拉扯,就在她快要放棄時,一縷煙慢慢升起,火苗終於害羞地鑽了出來。
左芯抱着膝蓋坐在地上,看着火堆愣愣地發呆,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
昨天還和離派衆人有說有笑,今天就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坐這兒發愣,周圍只有黑暗,而黑暗裡又暗藏了多少算計與殺戮?
“這就是江湖啊。”
左芯小聲感慨道。
她百無聊賴地撥弄着火堆,突然,一個不明物體飛了過來直接將火堆熄滅,周圍驟然一黑。
整個過程也不過兩三秒,左芯呆在那兒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有人站在她身後並捂住了她的嘴,緊接着便提着她的腰輕輕一躍就把左芯帶上了樹。
左芯驚恐地掙扎着:
“唔~唔~”
“噓,小聲點。”
嗯?這熟悉的聲音是……是木雪劍!
左芯一臉驚訝地轉頭向他望去,只見木雪劍此時正專注地望着樹下面。
左芯順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也就過了幾分鐘,剛剛的火堆周圍出現了四五個黑影,手中的刀刃在月光下一閃一閃的。其中一個人小聲說道:
“被發現了嗎?”
另一個人伸手摸了摸火堆。
“還是熱的,跑不遠,追!”
說完,幾個黑影逐漸遠去。確定那些人走遠後,木雪劍才把她從樹上放了下來。
左芯望着那羣人遠去的方向雙腿很沒出息地直打顫,她驚魂未定道:
“太、太誇張了吧……要解決我,用得了這麼多人嗎?”
木雪劍白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嚴肅:
“你不知道黑暗中生火很容易暴露自己嗎?”
左芯一臉委屈道:
“我哪知道這些啊。他們是什麼人啊?”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說道:
“要睡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吧,我守夜。”
左芯無語,小聲抱怨道:
“每次都這樣什麼也不說,裝什麼酷啊,下次你問我什麼,我也不說,哼~”
木雪劍聽到她的碎碎念後無奈地笑了笑。
他望向左芯,陰影中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我這是爲你好。”
“是是是,那我真是謝謝您全家了。”
左芯沒好氣道。
“睡吧。”
“哦……謝謝你了啊。”
左芯和衣睡在青草地上,儘管剛剛經歷了一次危險,可不知爲何此時的她竟然沒有任何害怕。是因爲那個人在嗎?話說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呢?他會不會半夜走掉啊?腦海中盤旋着許許多多的問題,再加上走了一天的路,有些疲憊的左芯漸漸進入了夢鄉。
木雪劍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視着那酣睡的黃衣女子,不禁想起平日裡見到她的那些畫面。
她好像總有着說不完的活,和誰都能聊到天亮;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點子,帶着離派唯恐天下不亂;武功不高卻總喜歡惹麻煩,還總無條件地去相信別人。要不是他暗地裡護着,這人早被暗算了無數次。而此刻的她,長睫低垂,像小孩子一樣安靜沉睡着。
月色輕柔流瀉在她那清秀的側臉上,投下了淡淡剪影。看着她熟睡的模樣,木雪劍無奈地嘆了口氣,臉上卻露出少有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