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一路策馬狂奔,努力不回頭看那大蛇身上的血,但腦子裡卻是叫囂着血液!
安逸微微齜了齜牙,努力壓下自己心中的渴望,再次夾緊了馬腹。
“駕!”
安逸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轉身回去吸乾那大蛇的血,但是不能!
那是血啊!一生的渴望!
再次齜了齜牙,舌頭劃過自己感覺有些腥味的口腔。
“駕!”
“駕!”
……
“王大福,來戰!”
宋天壤又一次擋住了要去訓練的王大福的去路。
王大福頗有些無奈,這人自從那次找茬以後就一直要和他打一場。
“你這是何苦?”
“俺就是要跟你打一場,不然,俺不服!”
“……”
你特麼有什麼好不服的?我到底幹什麼招惹你了?
王大福默默擼起袖子。
既然沒有辦法,那就戰吧。
……
褚聶趕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像潑婦罵街一般撕扯到了一起。
褚聶:“……”
我手下收的這都是什麼人?哪有人打架是這樣的?!
“他們是怎麼回事?!”
“將軍,這兩人從早上鬥到現在,什麼都比,什麼都鬥,從刀槍劍戟,到手腳武藝,但是不得其法,已經損壞了不知多少武器了。”
褚聶背後溫標悠悠的說道,然後壞心眼的露出兩人損壞的武器。
褚聶看着那一堆缺口的武器,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兩人,特麼就是生砍也不能把上好的武器弄成這樣吧!
“嗷!”
褚聶正在出神看着那堆武器,就聽見王大福一聲哀嚎。轉頭看去,王大福捂着下體在地上翻滾。
“你居然暗算我!!”
王大福疼的直抽氣,只覺自己捂的那處,一直疼到了腦門。
宋天壤臉上掛了兩道血道子,正在流血,見王大福如此,咧了咧嘴。
“兵不厭詐,將軍教俺的!”
語氣很是驕傲。
誤人子弟的將軍褚聶:“……”
我謝謝你這麼記着我啊。
“呵!”
忽然有一聲嘆。
衆人轉頭看過去。
有兩個人,騎在馬上,那馬很是精瘦,馬上的人也是精瘦。
安逸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黑或者紅,誰看得清楚?
衆人只知道馬上之人一身血腥和風塵。
隼戾跟着安逸一路過來,最佩服的不是她拖死了那個大蛇,還給賣了錢,也不是她騎了這麼數十日的馬也沒有疲累反而更加精神。
最佩服的就是安逸的鼻子!什麼地方他都能找過來啊,這麼偏僻的地方,特麼是怎麼找過來的?!
狗鼻子不成?!
王大福跌坐在地上,看着安逸,忽然眼裡有迷濛。
“安弋啊!”
安逸一臉淡漠的看着王大福淚眼迷濛的小跑過來。
“你終於回來了。”
“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啊!”
安逸瞥了一眼王大福。
“可還能舉?”
“……”
絕殺!
王大福瞬息閉嘴。
隼戾:“……”
你夫君還在對面你知道嗎?
“若是能舉,那就無礙,別人打疼了你,要麼避開,要麼死拼,大福,你終究是做得不對。”
安逸坐在馬上,不動安如山。
“所以,要罰。”
安逸眉眼凜冽,語氣森然。
王大福抖了一抖,然後低下頭去。
“是。”
然後溫馴退下。
聽話,極其聽話!
溫標嘆了一口氣,跪下道:“安弋,你總算回來了。”
你總算回來了,這句話有多少等待和期望?
安逸環顧四周,然後下馬,扔下一個東西來。
那東西黑色且巨大,仔細看去,還有一絲波光。
“嗯,回來了,多虧了你們的記號,否則不能這麼快,辛苦你了。”
“這是蛇皮,極其堅硬,分發給將士們做成盔甲,關鍵時刻可保一命。”
安逸撂下這兩句話,轉身對着隼戾道:“隨我去見老頭子,你的身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而後誰也不看,轉頭就走。
隼戾看了看褚聶黑青的臉,爲了自己的小命,還是決定跟着安逸。
褚聶看着安逸遠去的身影,只覺得心裡翻滾。
她竟一眼未曾看我?!居然不看我?!
安逸大步流星走到冉碦面前,便是跪了下去,長拜於地。
“師傅,徒兒有負師門。”
冉碦略有些詫異的看着自己眼前跪拜着的人。
安逸有多久沒有叫過我師傅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出了何事?”
冉碦不禁皺眉。
安逸慢慢抽出自己的軟劍,沒有細潤無聲的聲音,卻是粗糙的要命。
冉碦眉頭不禁皺的更緊。
那軟劍抽出來,冉碦才知安逸爲何一臉凝重。
那劍本來是用天外之鐵而造,雖說是軟劍,但是卻格外堅硬,幾乎無堅不摧,但現在居然殘破不堪。
“你這一路到底出了何事?!”
“不過遇了一條大蛇。”
安逸擡起頭,冉碦才恍然明白安逸爲何說愧對師門。
安逸眼底全是血絲,隱隱透出一絲兇狠的光來。冉碦見她如此,不禁心裡一咯噔,恨不得就此死去別了這位祖宗。
“你這是,又犯忌諱了?”
“嗯!”
“混賬!”
冉碦一聲怒吼。
“你給我出去!”冉碦看着剛進來的隼戾道。
隼戾:“……”
特麼老子幹什麼了?你們師徒都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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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了多少?”
“沒多少,一條蛇。”
“……”
冉碦從沒覺得自己這個丫頭這般棘手過。
“你該知道自己的病症,怎敢如此放肆?!”
安逸依舊擡着頭,眼裡漸漸發紅。
“師傅,一生那麼短,我爲什麼不能放肆?”
冉碦猛然就頓住了,這話,是當初他教給安逸的第一句話。
人生苦短,你要放肆玩耍。
可是……
特麼不是這種放肆啊!
“若是你忍不住,被人當做怪物。”
“我現在難道不是怪物?”
冉碦低頭細細看着安逸,不自覺的覺得有點心酸,眼前這個女孩子,這麼多年一直以爲自己是怪物麼?
“不是的,安逸,你是我的小丫頭,連翹的小姐,外面那些人的帶頭人。丫頭你……”
冉碦沒再說話,跪下的女子把臉埋在他的手裡,他手心溼潤。
是她的淚。
冉碦想,自己上輩子一定做了孽,不然咋就撿了她?然後一生一世不能超脫。
安逸跪在地上嗚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哭,她只覺得這前半生,她都過得無比艱難了,後半生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