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聶只覺得心裡是有什麼被挖去了。
空空的，再沒什麼能填住它。
“將軍。”
凌霄看着褚聶被拉上來以後就失魂落魄。
“將軍！你醒一醒！”
褚聶又想起來他第一次見到安逸的時候，她那個時候笑得多好看吶，眉目粲然，他老遠的看着就覺得歡樂。
後來她出了宮，他去調查她，才知道有過那樣一段過往，可是那個時候他想的是什麼呢？
他只想着怎麼利用這段過往把她的心俘獲。
他知道她自小孤寂，所以對她溫柔小意，十分溫存。
後來回門了，回門那一天她問什麼？
好像是問他要不要造反。
那個時候她笑的張揚又恣意。
他還不知道，那個時候她是一個用毒高手，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害怕一個人。
再後來，就是她不顧一切的拋下女子身份跟隨他一起走。
可是他幹了什麼呢？
他拋下了她。
讓她一個人，帶上幾萬人，千里跋涉過來尋他。
甚至還爲他金針引血失了元氣。
褚聶覺得心口火辣辣的疼，眼裡什麼也看不見了，什麼都是紅色的，紅色的安逸，安逸的笑，安逸的哭……
安逸嫵媚的樣子，溫柔的樣子，狠毒的樣子……
剛開始，誰有情呢？
她幾乎把自己的所有都系在她的侍女身上，對侍女的感情不知道有多好，可是卻生生把自己最好的夥伴調走去了金月……
不用說也知道是爲了他啊！
他那個時候怎麼就不知道這個女子是爲了他才把自己唯一能夠依靠的人給調走了呢？
可是那個時候他是怎麼想的呢？
唯一的感覺就是慶幸，慶幸那個礙事的人終於走了，然後他就能好好和她在一起。
可是他到底也沒有陪她多少時日，甚至還沒有王大福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多……
再後來，她放下一切身段想要與他圓房，他卻驚慌失措的跑開了。
現在想起來……
他可曾有過一次是顧及着她的想法的？
可曾有過一次？！
如此不負責任的夫君，除了他還有誰？！
就是平常百姓人家，哪有會把女子逼到自己放下身段的？！
褚聶動了動手指，手上似乎又有安逸握住他的手的觸感，但是再一握，就是冰冷的劍柄。
褚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想要看看自己的娘子到底是到了什麼地方去。
她那麼美，可是發現了什麼世外桃源自己去玩耍去了？
“褚聶！”
凌霄艱難的抵抗着過來圍攻的人，看見褚聶神情恍惚的想要跳崖，心裡的焦急簡直難以言喻。
“安逸她死了！你就是跳下去也救不回她了！”
凌霄狠着心道。
王大福聽到凌霄這話，猛的砍掉凌霄對面之人的頭，然後緩緩回過頭來。
“你再說一遍？！”
凌霄：“……”
次奧啊！我是要刺激褚聶，刺激褚聶你知不知道啊！
他再這麼下去就要跳崖了！
“你說誰死了？”
王大福紅着眼隨手砍死後面的人，眼神不變的緊緊盯着凌霄。
凌霄：“……”
臥槽！這瘋的看來不止一個人啊！
褚聶站起身來，看着面前的萬丈深淵。
這懸崖那麼深，娘子下去的時候可會覺得孤獨？
這一次明明沒有誰去陪她，可是爲什麼她到頭來居然笑了呢？
褚聶握握自己的右手。
手心冰涼冰涼的，但是娘子那滴淚被他抓住的時候，他明明覺得手心像是被燒的滾燙的鐵燙了一般。
“褚聶！”
凌霄又叫了一聲，這個時候若是失神，軍心絕對大亂啊！
褚聶轉過身來，眼睛通紅的像是眨巴眨巴眼就能滴下血來一樣。
凌霄被他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只覺得心裡一陣發麻，縱使是和這人合作了這麼多年，他也覺得只要他一句話說的不合他的意這人能立刻殺了他。
褚聶一言不發，翻身上馬，往日裡偶爾還會與他調皮一番的馬兒現在也是嚇得不敢擡頭。
“衆將士聽令！”
褚聶舉起劍，眼神空洞。
“但凡站在我們對面的人，格殺勿論，以最快的速度攻城，膽敢有退者，你們應該知道我褚聶的手段。”
“你們不會不知道。”
褚聶紅着眼睛說完這句話，衆人都開始瘋狂拼殺起來。
“凌霄。”
褚聶冷聲道。
“是，將軍。”
“方昕呢？”
褚聶眼裡紅光一閃而過，要不是方昕那人一直攔着，他怎麼會拉不住？！
怎麼會？！
“不知道。”
凌霄老老實實的道。
這個時候，老老實實才是正道。
“不知道？跑了？”
褚聶聲音沉靜，只有眼睛還是血紅色，讓人心攝。
“不過跑了也沒關係。”
褚聶沒等凌霄回話，就自顧自接着說了。
“他越蹦噠，我越高興。”
只有讓他生不如死，娘子纔會高興不是麼？
王大福也紅着眼。
一直關注着王大福的宋天壤這時也注意到，陸峰王大福這些被安逸帶過來的人都沒有動，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懸崖。
王大福也是紅着眼轉過頭來，和溫標對視一眼，兩人分散開來。
隨即宋天壤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所有安逸帶過來的人迅速分散開來，而溫標則在高處揮手。
溫標手一揮，人羣開始分散隊形。
然後……
絞殺！
宋天壤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羣人用短匕開始各種絞殺。
血肉橫飛。
這是暗殺術！
宋天壤忽然想起來。
安逸曾經說過的。
潛行之術。
現在居然看到了真的。
褚聶也不管安逸手下的人，只是眼睛通紅的殺人。
他看不到什麼東西了。
耳邊似乎也只有安逸喚他夫君的嬌柔聲音。
不過那都沒關係，左右他殺的不可能是娘子。
既然不是娘子，那無論是誰，都無所謂了。
褚聶砍掉一個人的頭，血濺到他的臉上。
褚聶伸出舌頭舔掉臉上的血，神情有些恍惚。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他的殺戮。
一將名成萬骨枯。
褚聶的成名之路已成，故而……
這些人的生或者死，都不過是錦上添花吧了。
凌霄略有些擔憂的看着褚聶。
褚聶的狀態……
紅着眼各種打殺……
實在是不怎麼好。
幾乎可以說是……
瘋魔！
褚聶又砍死了一個人。
神情開始變得瘋狂起來。
娘子都不見了。
這些人爲什麼還活着？！
都該死！
所以……
褚聶又揮下一刀。
殺死了正在哭的孩子。
凌霄嘆了一口氣。
攔不住了，此人已經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