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隨着太監的一聲唱和，將顧衍拉回朝堂。
一衆官員齊齊跪下叩首，“恭送陛下。”皇帝徐徐起身昂首闊步走出大殿，顧衍才後知後覺起身。
“顧大人發什麼愣哩？”左都御史裴青州笑着說，裴家和顧家算是交好，雖說裴家是文官但卻不會歧視武將。
顧衍笑了笑說：“沒什麼，裴御史近來還好嗎？”
裴青州一臉苦大仇深哀嘆道：“噫，莫提了，顧將軍不知道哇，我那不孝子呀，您有所不知…他竟是和一男子…唉！”
顧衍挑了挑眉，沒想到家風嚴謹的裴家竟然會出了位斷袖？不過還是寬慰裴青州道：“莫慌莫慌，許是裴郎年輕，愛玩鬧，過些時日過了興趣就好了。”
就在二人正交談甚歡之際，穿着紫色朝服的傅景程突然走了過來，抓住顧衍的袖子對裴青州道：“裴大人，陛下召本官與顧將軍前去，就不多陪了，告辭。”
裴青州：“……”
顧衍一臉懵逼的被傅景程拽着一直走到正德門從反應過來，皺着眉問：“傅景程你幹什麼？出門前沒吃藥吧你？”
那人停下腳步，頓了頓道：“幹什麼？我能幹什麼呢？我又有什麼資格幹什麼？陛下傳召你我二人。”
顧衍總覺得傅景程怪怪的，但也不好說是哪怪了，只覺得他與年少時變化太多。但轉念一下，自己不也是嗎？明明不過短短几年，自己已經從顧侍書變成了鎮國將軍。
傅景程鬆開了顧衍，兀自一人走在前面，顧衍雖然身形高挑但男女到底有些差距，傅景程又在男子中算得上格外高的，二人的身高足是差了半個頭多一點。
“誒誒誒，傅景程你慢點啊。”因爲宮中不得疾跑，顧衍只好快步走着實在是有些跟不上了 只得對那人喊了一句。
前面那人雖說沒有應聲，但速度卻是降了下來。二人靜靜走着，不一會就到了御書房。
門口站着的李公公見了二人，躬身行了一禮道：“見過二位大人，陛下正等着呢，陛下特意吩咐，二位來了不必傳召直接進去就是。”
傅景程頷首，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顧衍也理了理朝服緊隨其後。
二人齊齊跪下對着秦子正叩首道：“臣拜見陛下，陛下聖安。”
秦子正淡淡看了一眼，然後笑着說：“不必多禮了，快快起來。”說完和摩挲拇指的玉扳指，意味不明的來了一句，“顧將軍駐守邊關可謂勞苦功高啊，只是如今年歲也不小了 不知可有什麼看上的人吶？”
顧衍不鹹不淡的答道：“啓稟陛下，尚未。何況臣也有了一位側夫，不急。”
秦子正挑眉，瞥了一眼傅景程然後笑着看向顧衍，“怎麼能不急呢？畢竟是終身大事啊，顧將軍還得多多考量吶。”
“說來顧將軍與丞相還是青梅竹馬呢，當年你們二人的事兒可是被上京城的百姓津津樂道哇。”然後頓了頓，似是在感傷的說：“一晃眼就這麼多年過去了啊。”
傅景程和顧衍低了低頭，默默對視一眼，二人都稀裡糊塗搞不懂皇帝的意思。
“誒，顧將軍也是多年不在京城待了，想來對京城的許些地方都不太瞭解了，況且近年來京城變化諸多，不如便由傅相來陪將軍遊玩吧。”
顧衍拱手道：“全憑陛下做主。”
秦子正頷首，顯然是滿意顧衍對於婚事的順從，笑得更顯親切。“顧將軍多年在外，如今回朝乃是大事，朕已經讓禮部着手準備愛卿的接風宴了，顧卿若有意見可一定要說哇。”
都這麼說了，顧衍若是推辭未免太不識好歹，躬身又是一禮：“陛下體恤，臣感激不盡。”
秦子正哈哈兩聲，然後也覺得該說的都說了，沒了什麼留她的興致就道：“那就這樣吧，顧將軍闊別多年，與另姊亦是多年未見，朕就不留了，去看看你姊姊吧。”
而後看向傅景程道：“景程也許久未見過你姑母了，你們二人一道去吧。”
“是陛下，臣等告退。”倆人一同行禮，躬身下去。
退出去後，秦子正悠悠看向門外，眼神不明。李公公從外頭端着茶進來，“陛下用茶。”
“嗯。”秦子正抿了一口茶水後，看向多年跟隨的老公公道：“李公，你說朕若是把傅景程許給顧衍做正夫，她是否會倘開心扉真心實意輔佐朕？”
李公公頭上已冒起虛汗，磕磕絆絆道：“這…顧將軍也不是什麼長情之人，對丞相是否有情老奴也無從知曉，但陛下若有此意定有所考量，老奴不敢多言。”
秦子正聽罷嗤笑一聲，幽幽看向窗外道：“倒也是，顧衍她，從來不是什麼長情之人。”
——東六宮宮道
“那我就去柔雪宮了，你自己去鳳棲宮吧。”顧衍乾巴巴的說。
傅景程點點頭，然後拱了手算是見禮。
二人分道揚鑣，顧衍總覺得心裡壓着事兒，怎麼也不順暢，索性就不再多想。
柔雪宮是顧柔，柔貴妃的住所。旁的宮殿都是由多個嬪妃居住，但柔雪宮不一樣，它和鳳棲宮都只有一位主子居住。可見皇帝對顧家重視。
到了柔雪宮的宮門口，守門宮女見到顧衍驚喜的跪下行禮道：“見過將軍，將軍來看娘娘？”
顧衍淺笑着頷首道：“進去通報吧。”
那小宮女趕緊起身跑了進去，不多時便回來道：“將軍快進去吧。”
到了正屋，才推開門，就有一抹粉色撲了過來。顧衍笑着說：“虧得是做了娘娘的，怎麼這般孩子心性？”
顧柔紅了眼眶，從顧衍身上下來，捧着她的臉，仔細打量着。“阿衍瘦了。”
顧衍摸了摸鼻子道：“有嗎？我還真沒覺得。”
“你這些年，受苦了。”顧柔帶着哭腔道，一邊拉着顧衍來到軟榻上坐下。
“阿姊每每夜裡都夢見你在戰場上，生怕你出個什麼意外，想給你寫信又怕你看了信思念，擾亂軍心，亦是怕陛下疑心你不忠。今個見了，可算是消了念頭。”
顧衍輕輕拍着顧柔的後背安慰道：“放心，你家妹子厲害着呢，有幾個能傷的到我的？放寬心就是。”
顧柔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轉頭看向顧衍，皺着眉頭問：“聽說你納了個側夫？”
顧衍點點頭，不知怎麼覺得周圍空氣變得一冷。
“他家世如何？性格怎麼樣？家中還有什麼兄弟姊妹嗎？雙親可還在？”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顧衍腦瓜子疼，打斷道：“停停停，慢點說，我一個一個回答，成嗎？祖宗。”
“他家裡就只剩下他了，一個孤兒。”
顧柔一聽登時就氣了，拍了下桌案道：“你連他是誰都不清不楚的你就敢放在身邊？！”
顧衍嘴角一抽道：“也沒啊，我也考察了一段時間了，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而且連字都不識得如何害我？”
“你…唉罷了，你若是喜歡當個側夫也就到頭了，這幾日姊姊給你物色位正夫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將軍府就靠你延續後代了。”
“嘖…真不用阿姊，我估計待不長。”顧衍婉拒道，她還真沒想過有個三夫四侍，只是當時沐言宸身份不明才讓他做小的。
然而顧柔卻並不在聽，自顧自說道：“他出身鄉野，想來也不懂規矩，正好你說他不識字兒，過幾日本宮派位嬤嬤去教他，阿衍你說如何？”
顧衍覺得好笑，但到底沒攔，只好點點頭應下。
顧柔留着顧衍用了午膳後才讓她走的，剛剛走出柔雪宮就見傅景程恰好從鳳棲宮出來。於是上前打了招呼。
“喲，纔要回相府吶？”顧衍吊兒郎當的說。
傅景程頷首道：“皇后娘娘留着問了幾句，你呢？貴妃娘娘怕是想極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