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步驟做下來,就算是京書棠這般身壯力強的年輕人,也有些吃不消,除去皮毛上的雜物過後,看什麼東西,都是重影的。
不過還好,她把最繁雜的工作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看安婆婆的手藝了。
“書棠,你這兔皮要不要染些香啊,我見店鋪裡面,有些兔皮染了香挺好的。”安婆婆用手在兔子皮上比劃,量着尺寸。
“不用。”京書棠搖頭,道,“經過精細處理的皮毛,一般是不會染香的。首先是好的香料很難去調製,其次是在賣給商家時,若你染了香反而讓對方以爲你是用香味蓋住皮毛的腥味,被認爲手藝不到家。”
安婆婆瞭然地點點頭。
這晚,二丫和二柱連夜離開,所幸的是雨停了。
京書棠一面給衛澤言鋪上新的牀單和被套,一面責怪道:“這家裡也不是完全住不下,幹嘛讓他們這麼快就走人啊?”
衛澤言站在窗旁,看着烏黑的天空,負手而立,許久,有些道:“朝中朝外,都不太平。”
京書棠聞言挑眉,這話聽着聽着,怎麼感覺不對味啊?她扭過頭,不解地看着衛澤言,道:“你要出去打仗啊?”
衛澤言淡淡苦笑,搖頭道:“衛家到現在都還是關鍵時刻,朝裡多少人都盯着衛家的一舉一動,只要一抓了出來,就可以斬草除根,哪裡還輪到我去戰場殺敵立功?”
“殺敵立功,這麼說來,邊關真的出事了?”京書棠眼睛睜地大大地,一錯不錯地看着衛澤言。
衛澤言眉頭緊鎖,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邊關的事,要說是軍事機密也說不上,可不至於讓這窮鄉僻壤也知道吧?
難道是他表現地太明顯了?衛澤言暗罵自己一聲鬆懈。他抿了抿脣,眼中閃過一抹探究之色,這個女人,真的是變得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她給他的驚訝,實在太多了。
“果然如此。”京書棠搖搖頭,見衛澤言還望着她,眨眨眼睛,道,“我猜的。”
衛澤言明顯不信。
京書棠繼續道:“你是將軍,能讓你掛心的,除了打仗就是徭役,很明顯,前者的可能性明顯大於後者,畢竟徭役,是一件很吃香的差事。”
衛澤言聽後不再說話,從小兵到將軍,他一步一步走來,見過血肉模糊的身軀,見過狼煙四起的戰場,見過死裡逃生,戰爭,絕不是輕飄飄的兩個字,他以前的成就,全是用屍體堆積而成的
。
那些戰士,讓他還記得,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非一個殺人的鬼怪。
京書棠見衛澤言臉上沉重無比,怕是想到了許多往事,便轉了話題,道:“那,二丫和二柱倆人今天來找你,是因爲家裡的事嗎?”
衛澤言定定地看着她,有深思也有探究。
京書棠被她盯得有些,心裡有些發毛,三下五除二把外衣脫了,沒好氣道:“是你以前的事,就不說了,省得你嫌我多嘴。”
真是的,明明就是關心他,他還在那端着……好心當做路肝肺。
接着,京書棠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此時衛澤言的聲音從背後沉沉響起,道:“書棠,你的嫡長姐,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