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小鳳一家子隱瞞了男子的身份,但林寡婦家救了個男人的消息還是像風一樣傳遍了不大的桃花坳,甚至人們有鼻子有眼,繪聲繪色的描繪起男子的樣貌。
“……那天我特意路過林寡婦家往裡瞅了一眼,就見一個高鼻樑、大眼睛的男的坐在院子外面的板凳上曬太陽,瞧着年紀約莫二十來歲,嘖嘖,那長相……比前頭死的那個林有根強了不知道多少,就是咱們村裡面也沒有一個能比過去的,要不然那林寡婦飯都吃不上了還養個男人在家裡,我琢磨着,林寡婦說不定自己給自己招贅呢……”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這林有根和他家大小子纔沒了一年,這林寡婦也太着急了點吧?你說那男的是從哪兒來的?鎮子上我也去過不少次,沒聽說林寡婦和這樣一個男的有牽扯啊……”
“就你那眼神,人家又牽扯能讓你知道?依我看,說不定是人家是早就勾搭好的,只等林有根沒了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說不定林有根也是……這話不好說,不好說……”吞吞吐吐的言語越發激起人們的好奇心。
另一個人驚呼一聲,彷彿瞬間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林有根海上遇難的事情是……不可能吧,那可是他們家裡的頂樑柱,她咋能下那狠手,再說,還有那大小子在船上呢……”
很是不屑的一聲冷哼:“頂樑柱倒了一個這不是又來一個麼?至於兒子,那大小子又不是家裡的獨子……不過咱們也就是胡亂猜測,具體的誰知道呢……唉,最毒婦人心啊……”
另一個人聽的越加惶惑起來,半晌嘆息一聲:“還真是……”
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林小鳳還不知道因爲她的一時好心給母親招來了這麼大非議,此時她正蹲在院子裡用樹枝畫犁地用的工具圖。
這個時代紙張還沒發明出來,人們都說是寫在竹簡或錦帛上面記事。林小鳳學土木工程時,閒暇之餘也研究過四大發明的原理,還私底下動手製作過,因此,對如何製作紙張頗有心得,如果她將紙張製作出來,不用說,肯定是轟動這個社會的大事,且能給她帶來鉅額財富。
但現在她一無勢力,二無人脈,就是將紙張製作出來,也不過是成爲懷璧其罪的匹夫,成爲人人覬覦爭搶的肥肉、殺人奪寶的對象。
故此,哪怕她現在心裡面溝壑萬千,也只能忍下來,先改善了家裡條件,再圖其它。
慕容懿身上的傷養了七八天已經大好,看林小鳳蹲在地上比劃,也湊上前來蹲着看,越看越心驚,眼睛也越來越亮,伸手在地上的線條上指指:“你這個,是用來犁地的?”線條一步步畫的十分詳細,讓人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工具是做什麼的。
比起傳統的犁地工具,這個工具看起來架構寬大一些,上面一個坐的位置,底下雙排的刀子,兩邊有腳踏的地方,怪模怪樣的,卻能讓人一眼就看出這個物件的好處。
林小鳳訝異的瞅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來,還真是聰明。也不隱瞞,點點頭,指着地上畫的工具解釋:“這是我模仿馬車的造型,簡單改造一下想出來的,這樣的雙排犁刀可以加大犁地的面積,刀尖翹起,減少犁地的阻力,上面的坐位上坐個人,踩着兩邊的腳蹬就能往前走,如果有耕牛的話,前面這裡套一隻牛,犁地會更加容易,這樣家裡即使沒有男勞力,只靠女人也能把地種好……”
慕容懿聽的頻頻點頭,看着林小鳳的眼神滿是讚賞:“姑娘聰慧過人,在下佩服。”
林小鳳抿脣一笑:“不過是爲了偷懶纔想的辦法罷了,但製作這樣一個大工具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怕是還得要你幫忙才行。”
前幾天救了慕容懿後,慕容懿就在她家裡住了下來,他沒說自己是什麼身份,爲什麼會受傷,林小鳳試探了幾次沒有結果,也就識趣的沒有再問。看着這男子一身正氣,總歸是救命之恩,想來他也不會不報答。
兩人正說着,柵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林小寶鼻青臉腫的哭着走進來。
林小鳳嚇了一跳,趕忙跑過去一把將人抱住,眼底怒火翻騰:“你這臉是怎麼回事?誰打的?”林小寶早熟,知道家裡不易,所以平時極爲乖巧,出門玩也從不跟別的孩子拌嘴,像這樣被人打,還是第一次。
看到林小鳳,林小寶哭的更大聲,一邊哭着打嗝,一邊斷斷續續道:“他們……他們說孃親和姐姐養野男人……罵我是野種……我,我就和他們打起來了……嗚嗚,我不是野種,姐姐和孃親也沒養野男人……”
做爲野男人的慕容懿,一張臉瞬間漲紅,向來儒雅的星目中爆發出森寒之氣。林小鳳眉毛一立,扯起林小寶就往外走:“走,你去告訴姐,是誰打的你,姐非得把他揍死!”
女人的名節在這個時代有多重要林小鳳是知道的,現在這羣人竟然這樣下作的背後詆譭她們一家子,分明是把她們一家子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