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齊早就知道內室有人,猜也知道是張清婉。
他原來也不想說的這麼直白。可後來想想,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直接說明白罷了。
看着張清婉哭着跑了出去,雖然心裡有些難受,但他並沒有追出去。
“表妹的事情,還請母親多多費心!來日嫁妝的事情,我也可以填一份的。”。
說罷,拱手告辭,走了出來。
張氏還在發愣,韓修齊已經走了出去。
一出門,就見張清婉蹲在門外。她擡起淚眼,哭着道:“表哥,不是這樣的!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表嫂跟你說了什麼?我可以去求她,只要她能接受我,我可以爲奴爲婢,我什麼都可以做!”。
韓修齊沉默了片刻。“不是她的問題!是我覺得,這樣與你與我都不好!我希望你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不,除了表哥,別的人我都不要!”張清婉哭着道:“要是表哥你不要我,我就剪了頭髮做尼姑去!嗚嗚!”說罷,掩面跑了。
韓修齊看着她跌跌撞撞在夜色裡奔跑,嘆了口氣。
初五這日,盧憶霜又按照往常來給張氏請安。
張氏虎着一張臉,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對着秋蟬道:“清兒呢?怎麼這幾日都不見她!”。
正說着,卻見張清婉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噗通就跪在盧憶霜面前。
“縣主,縣主,求求你,你就成全我跟表哥吧!我們是真心相愛。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做個通房丫頭就行,只要讓我留在表哥身邊,我願意爲奴爲婢,伺候您。”她哭着喊着,要抓盧憶霜的裙襬。
木槿木棉趕忙隔開她,怒視着她,大喊道:“放肆!”。
盧憶霜只愣了一下,隨即便會過神來。冷笑着道:“表妹,這是幹什麼!好歹你也是張家嫡女,別的不說,母親還在上頭呢!你這樣自貶身價,致張家於何地?致母親於何地?”盧憶霜厲聲說道。
張清婉的哭聲頓時停歇下來,目光閃爍的看着張氏。
張氏沉着臉,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擱。
張清婉心裡一沉,知道自己這次怕是得罪姑母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拼了。
“縣主,您大人大量,就成全我跟表哥吧!我肯定不會給您帶來任何麻煩。”張清婉哀聲說道。
“是嗎?”盧憶霜冷笑着道:“既然真心相愛,男人就該承擔一切纔是。那這事,你讓他親自跟我來說。要是他親自跟我說,”盧憶霜看着屋裡的衆人。
“母親與大嫂作證,只要他親自跟我說,要納你爲妾,我立馬答應,絕無二話!”盧憶霜斬釘截鐵的說道。
張清婉有些猶豫了。表哥怎麼可能會說?他已經拒絕了姑母跟自己,怎麼可能會跟你說這個事?
你要是個賢惠大方的,就該主動給表哥納妾,這纔是大家主母的做派!
“縣主,這內宅之事,您一人就可以做主了,何必讓表哥跟您說呢?”張清婉抽抽鼻子說道。
“那怎麼可能?”盧憶霜冷笑道:“這事不小,怎麼可能不跟一家之主商量?我倒是能幫他納妾,我還能替他跟你生兒子不成?難道我把他綁起來,送到你的牀上去?”
張清婉羞得臉通紅。
張氏聽不下去了,怒道:“夠了!”。對着一旁的秋蟬道:“你送表小姐回去休息!”。
“是,夫人!”秋蟬應道。
張清婉趕忙起身,跪倒在張氏面前。“姑母,您一向最疼我了!您要給我做主啊!”。
張氏嘆了口氣道:“我覺得,以前是我太疼你了!”。
頓了頓又道:“你確實大了,我這裡不方便留你了!你回頭收拾一下,我讓人送你回潭州去。”。
“不,姑母,我不走,我不走!”張清婉大驚失色,急忙搖頭喊道。
“你畢竟是姓張,我雖說是姑母,也不好越庖代俎!我會讓老爺修書一封,讓老家的人照應你的!”說罷,揉了揉太陽穴,徑自回內屋去了。
“不,姑母,我不回去,不回去!”張清婉驚慌失措。
她沒有想到,張氏居然如此狠心!
盧憶霜與柳氏互視一眼,齊齊起身走了出來。
“這個表小姐,終於把自己給作死了!”柳氏含笑說道。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樣的。大姑娘家家的,居然要自薦枕蓆,一點臉面也不要了!”柳氏搖頭,鄙夷着說道。
“人家說了,是真愛啊!”盧憶霜噗嗤笑了起來。
“真愛個鬼!”柳氏呸道:“還不是羨慕京城繁華,不想回鄉下去。呸,也不看看她什麼條件?京城那家有頭臉的能要她?”。
“弟妹啊!你也別怪我多嘴!”柳氏對盧憶霜道:“這事你可千萬不能鬆口。這姑娘不是省油的燈,進了門,後患無窮啊!”。
“我懂得,大嫂!”盧憶霜笑着說道。
雖然張清婉哭哭啼啼,可最終還是被送上南下的馬車,向着潭州而去。
張氏縱然傷心難過,可也沒有心軟。只是給她厚厚打點行裝,讓她回去的日子好過一點。
盧憶霜對此只是冷笑。她忙着呢,沒心情在這事上有什麼想法。
春天的氣息越發濃郁,桃花詩會,杏花詩會,海棠詩會等各種聚會接踵而至,盧憶霜忙的不亦樂乎。
她的才名也越發顯著,不但京城聞名,甚至已經傳播到了外地。
二月底,韓修齊的那些戰場同僚陸續來到京城。
既然答應了給這些好兄弟接風洗塵,盧憶霜便當成個正事來辦。
雞鴨魚肉,蒸煮煎炸,讓這些人吃的讚不絕口。
“縣主嫂嫂,你是這個!”一邊大口吃肉,一邊對盧憶霜伸出大拇指。
韓修齊樂呵呵地笑着。這段時間,他與盧憶霜雖沒有突破最後的防線,但一般拉拉小手什麼的,已經是家常便飯。
他覺得,就是最後攻克要地,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任務。
這次盧憶霜盡心盡力的幫他招待弟兄們,他打心裡感激。
好多大菜,烹製起來極爲繁複,需要提前幾日就做準備。木槿木棉幾人一直忙碌,他是看在眼裡的。
聽着易嘉瑞,徐嗣良等人沒口的稱讚盧憶霜,他心裡也是樂開了花。
盧憶霜笑着道:“你們是他的生死兄弟。平常也多虧你們照應他。我也做不了什麼,就做幾樣好吃的,也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