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看着又一次上門的張氏,冷笑着道:“您怎麼還有空登門?不在家招呼貴客了嗎?”。
張氏沉着氣,淡淡的笑着。一旁的張清婉輕輕扶着她,讓她也有了一分老封君的感覺。
“親家啊!本來呢,我是不願意來你這的。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鄉下婆子!”張氏笑着說道。
吳氏心道:原來你也知道啊!
張氏擱下手裡的茶盞,看着吳氏道:“不過念在咱們還是親家的份上,我不得不來提醒一下。不過話不大中聽,您呢,可不要生氣哦!”
吳氏斜撇了她一眼,心道你這老東西還能說出好話來!
“自然不會了!”吳氏含笑說道。
張氏笑着道:“那就好,那我就說了啊!”。
她清了清嗓子,對吳氏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親家母啊!不是我說,您還是勸一下郡主吧,別那麼犟了。不就是個放羊女嘛,讓齊兒納了就納了,何必這麼僵着呢!”。
吳氏冷笑着道:“你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個北漠的兒媳婦了是吧?”。
張氏趕忙叫屈。“我哪裡會這麼想?我家老爺一生崇禮,講究華裔之別。現在被一羣蠻子住進家裡,氣的連家都不回了。你說我想要北漠兒媳,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有正牌的兒媳,正經的孫子,誰稀罕那女人!”。
吳氏難得聽她這麼講理過,不由的大奇。
“那你怎麼還想要二郎納了那女人?”她奇怪的問道。
張氏嘆了口氣,“你以爲我想啊!我不是怕嘛!要是那女子死纏爛打,齊兒又是個重信諾的人。他說過的話,都要拼全力去做到。我怕他最後,還是會跟那女人跑了。”。
吳氏自然也是擔心這個事!“是啊!”她不禁點點頭,“這男子重信諾原本是好事,可落在咱們頭上,就不那麼好了!”。
“說起來,這世道永遠是咱們女人吃虧!”張氏感慨了一下。“不過世道如此,我們也沒辦法!況且這事,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郡主吐口,就納了那女人就算了。要是不介意呢,就放在眼前,也能**一下。看不過眼,就遠遠的安置到偏院,不要她上前伺候不就行了。眼不見心不煩,就當養個小貓小狗罷了。”。
“唉,我不也這樣勸她麼!”吳氏嘆道:“可是她不聽啊!”。
張氏搖了搖頭,“不聽也得繼續說啊!不然到時候,齊兒要是真跟那女人跑回北漠去了。我倒也罷了,反正他原來好好的時候,也是十個月八個月的不着家。可郡主不一樣啊!別人還不說她,一個堂堂郡主,連一個番邦女子都爭不過,也太沒面子了。”。
吳氏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
“也對,親家你這話在理。那我回頭抽空再跟她說說,一個一點根基都沒有的女人,收就收了罷!”吳氏點點頭。
“娘你不用跟我說!”屋外傳來盧憶霜清亮的聲音。聲音一落,她就走了進來。
張氏忽然覺得屋裡頓時一亮。
她不由的暗暗稱奇。盧憶霜怎麼也是一個孩子的娘了,可現在看起來,依然風姿綽約。她一身淺碧色衣裳,站在那裡,就跟山間清碧的溪水,讓人耳目一新。
盧憶霜看了她一眼,輕輕行了一禮。“夫人不用爲我操心!我從來是不在乎外面的風言風語的。您既然來了,那就幫我帶幾句話給他吧!”。
張氏一愣,“你說!”。
盧憶霜輕聲道:“我呢,還是從前那句話!合則聚,不合則去。這些日子他的難處,我也看見了。我也不爲難他,他要是覺得不能對不起娜穆絲,那他就過來,把和離書籤了就行。”。
“您彆着急!”看張氏要說話,盧憶霜伸手虛按。
“您放心。就是和離了,承兒還是您的孫子。你呢跟老爺什麼時候想看,就着人帶他過去,我不阻攔。就是他要來看孩子,我也不阻攔。他們是父子,這血緣是斬不斷的。”。
“兒媳婦,你?”張氏可不想要這個結果,她瞠目結舌,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我已經想好了,您不用勸我!這世界上美好的事情還多着呢!我不會想不開。”盧憶霜笑着說道。
張氏坐不住了,屁股下面的墊子現在似乎變成了針墊,讓她坐立難安。
“你再好好想想,別衝動啊!”張氏勸道。
看盧憶霜沒有鬆口的意思,她嘆了口氣道:“我回去跟齊兒說,讓他把那女人送走。你們纔是正頭夫妻,以後要好好過纔是啊!”說罷,帶着張清婉,匆匆忙忙的走了。
吳氏嘆了口氣,“你呀!怎麼還是這個樣子!”。幾年之前,她也是一言不合就要跟韓修齊和離。現在孩子都這麼大了,還是這個樣子。
真和離了,別的男人就一定好?
盧憶霜聽着母親的嘮叨,知道她都是好意。可自己知道,勉強而來的東西,並不是她想要的。
“娘,我這麼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與其兩人相看兩生厭,還不如就此放手,大家各走一邊。”盧憶霜笑着說道。
“你啊!”吳氏嘆了口氣道:“我生了五個子女,你那些哥哥姐姐加起來,都沒有你一個不省心。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人生大事,不要這麼快就做決定。男人,有時候也難免會犯糊塗,你也要讓着他一點。”。
“我知道了,娘!”。
盧憶霜知道想要說服她們,時沒有那麼容易的。她走出門來,仰頭看着外面的天空。天高而云淡,幾隻燕子嘰嘰喳喳的從蔚藍天空劃過,身姿輕盈,聲音悅耳。
真是快活啊!
世界這麼美好,我卻自尋煩惱。盧憶霜忽地笑了起來。她覺得是自己把自己放在框裡了,爲什麼要等着韓修齊做決定。
我的命運我做主,幹嘛要等着別人來安排?
一連這麼多天的鬱氣忽地散開,她對着天空暢快的笑了起來。
木槿看她忽地笑得開心,全不是前些日子笑中總是帶着一絲苦味的感覺。
“小姐,什麼事這麼開心?”她也笑着問道。
“你猜?”盧憶霜美目流浪,笑着跟她說道。
“我哪裡猜的到?”木槿嘟着嘴說道。
“哈哈哈,回去我跟你細說!”盧憶霜狡黠的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