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御醫想了想,點了點頭。“老夫不懂武功。但霍先生的法子,也很有道理,或可一試。只是這真氣,有時候霸道無比,在行經經絡時,可要千萬小心。”。
“我明白,謝謝顧御醫!”霍天都拱了拱手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真氣是偏陽剛之氣的。真要用他的內力進行疏導,是有點危險。
顧御醫拱手告辭。霍天都就坐在他身旁冥想着。
忽然,韓修齊忽然喃喃地說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盛實,不足勝有餘。”。
霍天都心裡一震,兩眼微微睜開。韓修齊先前被顧御醫用攝魂術迷住,來探究他的病情。現在韓修齊的模樣,像是在做夢一樣。
也許,在夢裡,他還是那個韓修齊吧。
現在他無比放鬆,憶起跟盧憶霜相處的那個時光。盧憶霜給他念九陰真經的那一刻,是他記憶李最深刻刻的一幕。
武者的自覺,讓他不禁把這一段口訣記得滾瓜爛熟。這時,便順口全部背了出來,清清爽爽,沒有一絲隱逸。
霍天都何等見識,馬上就意識到這是無上的心法口訣,立刻凝心屏氣,全力記誦起來。
口訣不長,但霍天都已覺收益匪淺。他靜靜的思索者,覺得可以跟自己所學的互相印證。有言道:“孤陰不長,孤陽不生!”。他近些年來,本來就已經達到陽極陰生的門檻。今日聽了這一段口訣,頓時原本縈繞在他心頭的疑惑,彷彿清晨的霧氣遇到陽光,被撕裂開一道口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呵呵笑了起來。韓修齊忽地坐起,看着霍天都迷茫了一會。
“我怎麼了?好像睡着了!”他拍了拍腦袋。
似乎夢裡夢到很多東西。可是隻一醒來,就完全沒有了記憶。
“睡了一會兒!”霍天都笑着道:“好好睡一覺,對你的病症很有好處。”。
“是!”韓修齊也道:“我確實很久沒睡過一場好覺了。”。
“師,師父!”他有些猶豫的叫了一聲。
霍天都卻笑着道:“你還沒有恢復記憶,就不要勉強了。叫先生也行,等你想起來了再說。”。
“多謝!”韓修齊感激的拱了拱手。
他現在以前的記憶全無,所有這些出現在他身邊的人,其實對他而言都是陌生人。
卻偏偏要叫他們父親母親,哥哥師父的,他有些叫不出口。
倒是韓承,那個小子跟他,卻有着不一樣的熟悉感。
許是兩個人長的太像,就覺得比較熟悉一般。
自從鄭鐸事件後,韓承就不上東宮去了。他可能也是史上伴讀生涯最短的一個人了。太子與太子妃知道韓修齊回來,特地帶鞏世子一起過來探望。
“你又不跟我一起讀書了!”鞏世子悶悶不樂的道:“過兩天再來好不好?這幾天先生還問起你來呢!”。
韓承撓了撓頭,“我就不去了吧!一去就惹麻煩。我估計我娘也不會讓我去了。再說我爹病了,我多陪陪他,說不定就能好的快一些。 ”。
鞏世子嘆了口氣,“好吧!那你記得時常來看我!”。
他忽地笑了起來,對韓承道:“你不知道吧!那鄭鐸還跟皇爺爺告狀,說我打破他的嘴。皇爺爺說他那麼大了,還被弟弟給打哭了,沒出息。居然還告狀,更沒出息!”。
“鄭鐸都被訓哭了!聽說回了魏王府,還被魏王叔揍了一頓。真是大快人心啊!”鞏世子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人?”韓承笑着說道:“就是,這些壞人,你要是怕他,他就越來勁。就是要把他們打服了,打怕了,就沒事了。”。
“嗯!我也跟我父王說了,也要跟武師傅習武強身。”鞏世子點頭說道。
盧憶霜跟太子妃就躲在牆角,聽兩個小傢伙在那裡嘰嘰咕咕的說話。
“看看,兩個人關係多好!”太子妃笑着道:“你真是一朝被蛇咬,我保證,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還是讓承兒來東宮上學吧!”。
盧憶霜笑而不語。
“哦,對了!”太子妃忽然道:“那個李少傅那天跟我說,說承兒背的書極其不錯,特別適合這些孩子啓蒙用。本來老爺子打算親自來找你的,可誰知出了這麼大的事?老爺子就拜託我,看能不能讓你把書讓出來,惠及天下。”。
太子妃捂着嘴笑着道:“說的我都好奇不已。到底是什麼書,這麼讓老爺子心折?不過想一想,只要是你出手,就沒有凡品,也就不驚奇了。”。
盧憶霜淡淡一笑,“就是給孩子們識字用的。主要是內容淺顯。本來嘛,孩子們還小,能識字就很好了,還非要去讀那些諸子百家著作,有必要嗎?不要說他們,我也看不太懂。再多看幾眼,我都能睡着了。”。
“你呀!這哪裡像是一個譽滿天下的才女說的!”太子妃又咯咯咯的嬌笑起來。
“我說實話罷了!”盧憶霜看着那頭的韓承嘆了口氣。“其實,人這一輩子太短,活的開心才重要。承兒嗎,將來只要健健康康,機靈活潑就行。爲官做宰的,難道就很有意思嗎?”。
“你這話要是殿下聽到了,大概要不高興了!”太子妃低聲說道。
“我願嬌兒愚且魯,無災無病到公卿!”盧憶霜嘆道。她看着遠處正在陽光下,由霍天都帶着行功的韓修齊,嘆息着說道。
太子妃也輕嘆一聲,“放心,一定會好的!”。
“這已經很好了!”盧憶霜微微一笑。“我原來還怕他已經……,現在能全須全尾的回來,已經是莫大的歡喜了。至於別的,我都不敢多想。”。
“想想那些軍人,多少都葬身在茫茫草原戈壁?”盧憶霜嘆息道。“就連周老將軍,前年在攻破長林汗王帳時,也受了重傷。‘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跟她們比,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妹妹出口就是好詩。只是,未免太傷感了!”太子妃輕唸了兩句,眼眶有些溼潤了。“不過這一戰,也總算把長林汗打垮了。沒有十年二十年,他休想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