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早上起來吃過了早飯後,村長四叔就打發了大兒子來找戴氏和李雁回,說是幾位德高望重的村老和輩分高又素來有德行的幾位嬸子、大娘都在村裡的祠堂了,讓戴氏和李雁回趕過去,他還要去通知錢氏一家子。
這邊戴氏帶着李雁回去了祠堂,錢氏那邊就不太順利,爲啥呢?錢氏害怕唄,不敢來了唄,完全沒有昨天的咄咄逼人的架勢。撒潑耍賴就是不來,弄得村長的大兒子王立仁也是沒辦法了,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上手抓一個媳婦子吧?何況這錢氏的丈夫張春生去了鎮上打短工不在家,王立仁只能回到了祠堂。
“讓你叫個人你都叫不來,白長那麼大個個子,杵在那幹啥?”村長沒好氣地對大兒子說。
“爹,這也不能怪我啊,那錢氏撒潑打滾的,又打又撓的,我,我也沒辦法啊,要是個大老爺們拿沒二話,綁我也綁來了,對媳婦兒家家的我可沾不了手。”王立仁也很無辜。
“行啦,老四啊,你也別說立仁了,那錢氏我也是知道的,最是混不吝不講理,也難怪立仁請她不來。這樣我叫我家大媳婦兒帶着村裡孃兒幾個去,我也跟着,我看她怎麼不來的。”說話的是村裡輩分最高的年紀七十多歲的老嬸子,小輩的都叫九奶奶,高一輩的叫九嬸子,九嫂子,最是德高望重的。
“那就麻煩九嫂子了。”村長拱手說道。
“麻煩啥,我就是看不慣這樣的人,欺負人欺負慣了,咱這村子風氣都被帶壞了。”九奶奶也是心裡有氣。
別看九奶奶七十多歲了,但是精神矍鑠 ,身板挺直,連腰都不塌,說走就走,帶着自己家三個媳婦兒另幾個大娘氣勢洶洶地去了張家。
到了張家,錢氏收拾了個包袱皮,正裝東西呢,看樣子是打算躲躲呢。
“哎呦,春生家的,這是幹啥呢?”老嬸子問。
“啊,九奶奶啊,哪陣風兒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錢氏強裝鎮定。
“也沒啥事兒,就是這大妮兒丫頭的娘啊,把你給告到了村長那,現在要你去對質呢。”九奶奶也不廢話。
“這,這是哪說的呢?我咋地啦,她還告我,我咋地啦?”錢氏還嘴硬。
“咋地啦?你家孩子打破人家頭沒有?你敗壞人家孩子名聲沒有?”九奶奶的大兒子媳婦兒牛氏毫不客氣地說道。
“那不是賠了錢了嗎?錢氏喏嚅着說。
“哼,一百個錢你也好意思說,那是人家看在春生的面子上,不是你錢氏的。再說了,你四處敗壞人家孩子名聲是事實吧,還在人家爹孃面前大放厥詞,你是沒把人家當回事兒啊,一個十歲的小姑娘,你也不知道嘴上留德,你是存了什麼心啊你?”九奶奶揣着手說。
說完了錢氏有點蔫吧,她也自知理虧,梗着脖子不吱聲了。
“行啦,別多說了,走吧,還讓我請你啊!嗯?”九奶奶面色不愉,說着用眼角餘光示意兒媳婦。
幾個媳婦子圍住了錢氏,錢氏一看,只能跟着走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祠堂走,道上的人看着了,紛紛問咋回事兒,跟着來的幾個嬸子簡單說了一下,有不少好事兒的人都跟着去了祠堂。
等到了祠堂才發現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到了,畢竟這關係到一個村子的風紀大事兒,涉及到名聲。
畢竟昨天在鎮子口戴氏和錢氏吵架好多人都看見了,基本上傳的附近村子都是了,附近幾個村子大都是姻親關係,互相通婚,這要是因爲一個錢氏把村子的名聲給搞臭了,以後村裡的閨女小子說親可就耽誤了,也不怪村裡人都很氣憤。
這錢氏平日裡就不得人心,張家長李家短的到處說人閒話,又愛佔個小便宜,家裡的兩個兒子整日招貓逗狗,小偷小摸的,村裡沒有幾個孩子沒受過兩兄弟欺負的。
東家丟只雞西家丟個蛋也是常有的事,十有八九就是這兩兄弟乾的,人家要是去找,錢氏還死活不承認,扯皮起來沒完沒了的。
碰上錢氏這麼個混不吝的娘,怕粘上躲不掉,一般沒什麼大事兒也就躲了,教育家裡孩子遠着些也就是了,索性丟了東西的人家也不是什麼大東西,也就算了。
大夥都說這兩兒子一點都不像春生,春生多老實仗義的孩子啊,白瞎了。
再說錢氏那個閨女張鳳嬌,可真是嬌貴,十指不沾陽春水不說,還偏偏學鎮子上的姑娘家塗脂抹粉的,才十二三歲的年紀,生生塗的臉上白的嚇人,看不出一點嬌嫩的顏色。
平日從不拿正眼看人,瞧不起鄉下的泥腿子,還不是錢氏教的,說是自己閨女已有那是要嫁到鎮上做大家太太的,村裡人常說,也不撒泡尿照照,什麼德行,鎮上是那麼好嫁的,人家能看得上你這農戶出身的閨女,還瞧不起咱們泥腿子,她自己不一樣,比誰高貴到哪去,都各自告訴家裡的閨女不許像張鳳嬌那樣,否則打斷腿,所以這張鳳嬌也沒人願意搭理。
要說這村裡的女人家家的能和錢氏說上話的就是那個開了小鋪子的田桂花,田寡婦了。
這田寡婦可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稱“賽金花”,你就知道啥樣了,這十里八鄉的賴漢二流子多是她裙下之臣。
守着夫家的小鋪子,乾點保媒拉縴的活計,聽說也幹那買人賣人的勾當,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一個田寡婦一個錢氏,兩個人蛇鼠一窩,沒事兒就在一起嚼舌根,能有什麼好的,可以說是杏花村的兩大禍害,村長煩的不行,也不辦法,沒什麼罪名也不能給人家攆出去不是,這個時候要是攆出村子可是重罪。
村長見錢氏來了,清了清嗓子,“好了,人都到齊了,咱們開始吧。戴氏你先說。都給我安靜,這是祠堂,不是菜市場。”衆人安靜了下來,靜待事情的發展,村裡人也是恨透了錢氏,這種人屬於“豬尿泡打人不疼惹人惱”,沒人不煩的,大家都樂呵呵的看笑話,覺得解氣,她錢氏平日撒潑最能,今天到這祠堂裡來不也是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