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歸淡淡地道:“我要你的人頭作甚。”
她的心情很不好,看着石頭,最初的激動也不復存在。
等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石頭先開口,道:“李宛將軍就在京城,有拜帖一張,請公主代爲轉交。”
棋歸忍不住道:“你知道我是個冒牌貨,我哪裡敢交。”
石頭不說話。她得寵,整個軍機府都知道。同時他也聽到了不少是是非非。但是他雖然氣,可是卻無可奈何,只能被憤怒緊緊握在拳頭裡。
棋歸想想,和他置氣也怪沒意思的,便嘆了一聲,道:“好好,回頭我轉交給將軍。你先下去吧。”
石頭擡頭又看了她一眼,道:“是。”
然後就退下了。
小魚已經被眼前這個陣仗給嚇傻了。
棋歸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纔想起來小魚還在這兒,她不由得怔了怔,道:“小魚……”
小魚傻乎乎地看着她。
棋歸道:“你不會,也是趙國的什麼女將軍吧?”
小魚道:“什麼女將軍?”
棋歸鬆了一口氣,莫名的覺得有一種安全感。其實吧,她一直以爲自己已經逃開了亂世的這個局。可是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從來就沒有躲開過。
可笑那個時候她還以爲自己會被陳國人殺人滅口。如今想來,既有鐵血八部騎兵在暗,又怎麼可能會讓她出事?
只能說,這些事情的發生,都在八部將領的預料之中。
甚至,是他們期待的。
面對小魚,她只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小魚啊,今兒的石頭哥的事兒,咱們都別說出去,我給你做大肉包子吃,好不好?”
其實小魚並不是很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事。聽說有大肉包吃,連忙點點頭,一忽兒就把那點兒事情給忘在腦後了。
因爲石頭的事,棋歸很是受了點刺激,也沒有心情搭理燕君行的兩個美妾了,連陳昭夫人親自來問她話,她面色也是淡淡的。
到了夜裡,燕君行回來了,棋歸躲在角落裡,躊躇了半天,終於還是貓了出去,把帖子給了他。
“這是什麼?”燕君行是笑着接過來的。
棋歸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燕君行看着看着,嘴角的笑意斂去,然後面色漸漸凝重,他倒抽一口冷氣,道:“這是從哪兒得來的。”
棋歸嘟囔道:“哪得來的你別管,反正有人叫我把這個帖子給你。我給你送到了,你想怎麼做是你的事。”
“李宛……”
燕君行眯起了眼睛,心想,他正惦記着呢,沒想到竟然是這麼撞了上來。
棋歸想起之前,石頭說自己是畢國人,便順口道:“他們的確在畢國安扎了勢力。將軍不是要攻畢嗎,難道不要趁此機會,把他們都收了?”
燕君行知道她從來不出門,連尚武居都還沒走個通透,便排除了是棋歸在外與趙國舊人有所勾結的想法。
他尋思了一回,最後道:“這樣吧,改天,你陪我走一趟,去見他們。”
棋歸道:“好。”
她也猜到了燕君行會做這樣的決定。
燕君行收好帖子,笑道:“若是能收了八部騎兵,那他們就當做是你的嫁妝。”
棋歸勉強笑了笑,算是給他捧場。
“怎麼不大高興?”燕君行伸手摟了她來。
棋歸淡淡地道:“沒什麼,只是沒有想到還能遇見趙國的舊人。”
當年屠城……何等壯烈。
送她下山的人,她現在猜測,應該也是鐵血八部騎兵的舊部之一。他說他是不贊成趙王這麼做的。
然後她很快就遇見了石頭。
她回過神,然後緊緊地摟着燕君行,道:“將軍,我不是陳國公主。若我也不是趙國公主,對您完全沒有用,您會……怎麼樣呢?”
這個時候,燕君行立刻警覺起來。
他似乎應該說點好聽的話。
比如,“那你也是我的妻子”。
再比如,“我喜歡你不是因爲你對我有用的”。
可是最後,他輕咳了一聲,只道:“你若不是趙國公主,我便也不是燕國武侯爵了。”
他醞釀了一下,還想說:若你是平民,那我肯定也是個平民,能娶你爲妻。
可是……
實在太肉麻了!燕君行自認說不出口!
鐵打的漢子竟然憋得有些臉紅。可是想到機會不多,怕錯過就沒有了,期期艾艾了半天,竟然就是說不出口!
棋歸聽到前半句,竟然就笑了起來,道:“也對,哪兒有那麼多如果。”
她像一個需要歸宿的孩子,拿腦袋在他懷裡輕輕蹭着。
燕君行憋了一會兒,道:“你就爲這個不高興啊?成天想着什麼呢。”
棋歸笑道:“沒什麼。”
燕君行就把她抱了起來,輕輕放在牀上,溫和地笑道:“睡吧,不用等我。”
然後就去沐浴更衣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不出所料,渾身冰涼。
棋歸也知道他是剛開葷沒多久,難免會老是想要什麼的。所以他每天晚上都是用冰冷的井水沖涼。
不知道爲什麼,棋歸今晚纔有些感動,趴在他懷裡,道:“將軍,你對我真好。”
燕君行樂了,道:“知道我好,就趕緊給我生個大胖兒子。”
棋歸笑了起來,道:“好,跑不了都是要給您生的。”
她第一次言辭如此大膽。燕君行竟然有些蠢蠢欲動。
感覺到他的騷動,棋歸連忙道:“可是要生兒子,我得先養好身子。您可千萬要把持住!”
燕君行頓時就胸悶氣短,嘀咕了一聲,只好想着秋後算賬。
第二天清晨,棋歸破天荒的起了一個大早,服侍燕君行洗漱更衣。
燕君行有些驚訝,平日裡,這丫頭都當牀是她男人似的,每天早上都死挨着不肯放,說什麼都不肯早點起來。
可是想到趙國舊部的事兒,又釋然了。
臨上朝,他只捏捏棋歸的臉,笑道:“放心吧,這事兒,我會給你辦妥的。”
棋歸踮腳親了他一下。
一下被他撈住,深深地吻了下去。棋歸引火燒身,掙扎了兩下掙不開,只好踮着腳由他去。
過了一會兒,他放開了,又笑着親了那殷紅的櫻脣好幾下,才道:“在家裡乖乖的,要老實吃藥。”
棋歸揮舞着小帕子送他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