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棋歸有點坐立不安,太后便叫人賞了她點心吃,並慢慢地問她的近況,先從身體狀況開始,然後慢慢地套話。
棋歸有吃的,太后的態度又溫和,很快就放鬆了警惕。
“本來,今天沐休,但他不搭理臣妾,臣妾覺得實在無趣,就說進宮好了……結果就真的被送進宮來了……”
太后和太貴妃對視了一眼,然後二人都詭異地笑了笑。
太后道:“無趣便在宮裡多留一會兒吧。正好這幾日御廚房出了幾道新菜,你也留下來嚐嚐。”
棋歸高興了,道:“是,謝娘娘恩典。”
果然是個呆子。
結果棋歸就在宮裡呆到天都黑了也沒回去。也沒打牌,妯娌幾個光是坐在一塊兒說話。太后攛掇着棋歸說了半天她和燕君行是怎麼認識的,當年又是怎麼鬧到一塊兒去的。
聽完了太后就哈哈大笑,道:“還說你不傻,也就你這個傻子會上他的當。”
棋歸羞愧得無地自容,爲什麼太后一聽就知道燕君行的用心了?
直到大半夜的時候,燕君行找到宮裡來。
他起初是以爲棋歸是心裡不痛快,所以自己先回去了沒等他。跑到家裡去了發現棋歸不在,又想該是太后把人留住了。因上次打牌的事兒,太后說他把她想成了個惡人,他又不好貿貿然進宮去找。只想着棋歸玩夠了自個兒會回來的。結果一等就等到半夜。
聽了回報,燕君行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又孤枕難眠,只好涎着臉找了來。
紫宸宮裡,棋歸已經趴在榻上睡着了,太后和太貴妃還在憶苦思甜,回憶起當初剛入太子宮的事情,以及後來的事情。以及先王寵幸的那些“妖精”們。
燕君行找了來,太后只好讓人把棋歸叫醒。
棋歸剛睡醒有點發蒙,站在燕君行面前愣愣的。
燕君行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跟太后和太貴妃問過安,就拉着她一塊兒出去了。
路上,被冷風一灌,棋歸也清醒了一些,靠在燕君行身上不說話。看她這樣,燕君行有火也發不出來,就問她,道:“今兒在宮裡吃了什麼?”
棋歸小聲道:“宮裡新來了個做南菜的廚子,那個口味我不喜歡。”
“沒吃飽?”
“有點兒,睡醒了就有點兒餓。”
“那回去給你做點心吃。”
棋歸摟着他的胳膊,小聲道:“好。”
燕君行摸摸她的頭,道:“最近都沒空陪你,你多往宮裡走走也是好的。但是要記得該回來的時候就得回來,別老是要我進宮去尋你。這樣王嫂她們看着也不好看。”
棋歸老實地認錯,道:“我知道了,今兒也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睡着了,也沒人叫我。”
太后和太貴妃唯恐天下不亂,會叫她才奇怪。
燕君行伸手把她摟進懷裡,撫摸了一下她的胳膊,沒說話。
回到宅子裡,燕君行果然讓人做了點心給她吃。等她吃飽了,漱了口,就把她抱上牀。
棋歸有些不自在,道:“我還沒有沐浴呢。”
燕君行在她身上,支着身子看了她半晌,道:“待會兒再洗吧。”
說着,就吻了下來。
棋歸擡手想推,最後卻也沒有把他推開,任他撒夠了野。後來他不得不氣喘吁吁地下來了,從身後摟着她。兩人的上衣都已經脫了,卻什麼也不能幹,燕君行憤憤地在她圓潤的小肩頭上咬了一口。
“嗷!”棋歸哀嚎了一聲,怒道,“燕君行你屬狗的嗎!”
燕君行不吭聲,反而把她又摟緊了一點。
棋歸憤憤不平了一會兒,突然又嘻嘻笑了起來,覺得今天白天積壓了一天的不悅也煙消雲散。她翻了個身,直面燕君行。
他倒嚇了一跳,稍稍往後挪了挪,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棋歸笑嘻嘻地鑽進他懷裡,直到他退到牆角,沒有辦法了,才一把把她摟過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怎麼了?”
“想你了。”她擡起頭,輕輕親了一下他的下巴。
燕君行反而冷靜下來,慢慢撫摸着她的肩膀。縱然身體上的衝動依然叫囂,心裡想到她和孩子們,****卻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她扒拉着他的手指,輕聲道:“你說是個姑娘還是個小子呢?”
燕君行聞言摸了摸她尚平坦的小腹,笑道:“都挺好。”
棋歸笑道:“希望是個小子。”
“爲什麼?”
“小妞妞本來就愛吃醋,家裡的兄弟多了,都寵着她一個她才高興。何況,以後她出嫁了,在外頭要是被人欺負了,孃家兄弟多,也能給她撐腰。”
燕君行樂了,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在畢國的時候聽說的。聽說部落裡每家每戶都要多生男孩兒,以後可以一起去搶別人的閨女。若是兄弟不多,閨女就會被人搶走。”
燕君行徹底哈哈大笑起來,道:“我燕君行的女兒,誰敢欺負?”
棋歸蹭了蹭他,不說話。
燕君行想到她的出身,有些憐惜,輕聲道:“就算這一胎不是兒子,咱們都年輕,生多少個兒子也不成問題。以後,就讓他們擡着咱們家的妞妞們出去橫。”
棋歸笑了起來,道:“好。”
“睡吧,別胡思亂想了。”
棋歸這才消停了,兩個人都忘了洗澡這回事,摟在一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燕君行很快就完成了點兵,老頭子們高高興興地領兵出征,京城也就消停下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大多是各地的瑣事,沒有原來那麼讓人頭疼,卻也很瑣碎。
天天獨守空閨的棋歸就想,還好當初他沒有登基稱王,不然下半輩子都得這麼過,不得折騰死。
這天,她正搬了張椅子,躺在花園裡,曬春日的太陽,幾個孩子也都被帶了帶出來,奶孃帶着在身邊。果果躺在她身邊,拿塊帕子遮着臉,好像是睡着了。
幾個孩子正在嬉鬧,棋歸跟着傻笑,突然聽人說,有客到。
棋歸一怔,爬了起來,道:“什麼人?”
自從那個祿侯爵府和康侯爵府那兩個世子夫人在她這兒討了好以後,就覺得她其實是個挺好說話的人,該和外人傳言說得不大一樣。所以就想和她保持來往。更不用說外邊還有大批的外命婦等着和她結交。
所以從前些日子開始,燕君行就放出了話去,說是他夫人剛剛懷孕,正在養胎,謝絕見客。一般人,外面的門房也就攔住了。
“還能有誰,現在誰不知道就你的架子大?”不遠處,一個帶着笑意的女聲傳來。
棋歸頓時就嚇得差點從榻上滾下來,連忙行禮:“臣妾參見太后娘娘,太貴妃娘娘。”
只見大燕國尊貴的太后,和太貴妃雙雙脫去了宮裝鳳冠,打扮成了個普通貴婦的模樣。跟在她們身邊的也就是幾個年長的寶林,也已經換了衣裳。
太后看着這一院子的小孩子,嘖嘖了兩聲,道:“你可真是個有福氣的。”
太貴妃眼尖,看到一張榻上有個穿着繡裙的小姑娘拿個帕子遮着臉,好像睡得挺香。她不由得輕咳了兩聲,面上只擋不去的笑意。
棋歸回頭一看,竟然是果果還在睡。她不由得尷尬地笑了一聲。
太后玩心大起,親自走上前去,揭了那手帕。
“嗯?”果果的小臉已經曬得紅撲撲的,突然被吵醒了,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眼前有幾張熟悉得不行的臉,神色各異。她本能地轉過頭,找到她娘,她娘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
“……”果果這才反應過來,發現是太后和太貴妃。
還沒想出來是怎麼回事,她連忙站起來行禮。
“太,太后……”
燕太后哈哈大笑,得意極了。
棋歸頂着滿腦門的汗,請她們倆坐下了,心裡卻沒譜,這兩位,突然跑過來是怎麼回事……
燕太后抱着小四逗,小四還認得她,和她非常親,巴在她身上一直咿咿呀呀。太后一邊逗孩子,一邊笑道:“哀家也就是閒得無聊,所以出來走走,蘇娘,咱們多久沒有單獨出過宮了?”
蘇太貴妃輕聲道:“記不清了,先王還在的時候,臣妾還能偶爾出宮走走。先王駕崩以後,臣妾就再沒出過宮了,孃家都不曾回去過。”
燕太后尋思了一下,道:“哀家跟你差不多。”
又轉向棋歸,道:“所以啊,這一出宮,就昏頭了,路都找不到了。”
太貴妃笑道:“聽說武昌公主是經常在外面瞎晃。”
棋歸愣了一下,道:“臣妾也沒……”
太后道:“誰信,晃着晃着,就晃到宮裡來了。我們想着,這工外頭也沒地兒逛去,索性就來找你了。”
“……”
太貴妃補充道:“讓你來給我們領路,看看平時你都去哪兒逛。”
這倒是容易。
她尋思了一下,道:“娘娘想去哪兒?”
太后眉開眼笑,道:“賭場。”
棋歸傻眼了。
太后看她的樣子,頓時就不高興了,道:“武昌公主,帶哀家和蘇娘去現在最大,最好的賭坊,這可是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