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歸惱道:“你才傻乎乎的!”
燕君行哈哈大笑,一把抱了他把她按到牀上,低頭就是一個深吻。
“瘦了,沒肉,我不喜歡了!”他的手伸進她衣服裡,嘟囔道。
棋歸聽到前半句,那叫一個高興啊。聽到後半句,又着惱,道:“不是說,武侯愛細腰嗎!”
燕君行道:“聽他們放屁。”
說着,屋子裡的燭影晃了晃,就熄滅了。
正好這時候,下人端了面正好送來。剛想叫門,結果被門口的百合拉了過去。
“小心點兒,擔心灑了侯爺的麪湯!”那小廝不悅地道。
百合努努嘴,道:“侯爺不吃了,拿回去把,別來打擾了。”
小廝愣了愣。
百合回頭看了一眼,旁邊有和她一起守夜的如意,兩人都偷偷笑了起來。
小廝只好走了。
隔日一早,燕君行早走了個沒影。
棋歸磨磨蹭蹭地把李宛先給叫了來。
“我打算進宮去求太后加撥軍餉,你覺得妥不妥當?”
雖說燕君行表態是可以的,她還是覺得有點懸,就問了問李宛。
李宛昨晚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都這個點兒了,還打着哈欠,道:“非常妥當。”
棋歸忍不住道:“你昨晚做賊去了?”
李宛斜睨了她一眼,然後陰陽怪氣地道:“怎麼,你倒管上我晚上幹什麼去了?”
棋歸背過臉,道:“我才懶得管你。就是找你來商量商量。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現在小王上對我家將軍忌諱着呢,要不然將軍不會連軍餉也要省着點花。我現在去求太后加撥軍餉,真的妥當?”
李宛嗤笑了一聲,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你趁早叫他別省着,該怎麼花,就怎麼花!”
也對啊,到時候小王上一死,誰還能擋燕君行的道兒!
她有些猶豫,可是又按捺不住,終於問出了口,低聲道:“你看……這以後,誰能入主大燕?”
李宛瞅了她一會兒,道:“你放心,絕對不是燕君行。”
棋歸一愣。她心裡其實也不希望燕君行登基稱帝,哪怕是一統天下之後,她也從來沒想過要做那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是,她實在想不通,到了現在,誰能越過燕君行,坐上那個位置。
李宛搖搖頭,道:“天機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訴你,你撿回來的那個小姑娘,以後了不得。她有母儀天下之相。”
“……果果?”
李宛點點頭。看他神態雖然散漫,卻不像是開玩笑的。
棋歸想了想,心道,燕君行和果果是父女,若是果果母儀天下做了王后甚至皇后,那的確不大可能會是燕君行。畢竟名分已定。那麼,剩下的,就是燕君銘了。可是他們是叔侄,也不大可能……她又在腦子裡把王室幾個排的上號的王子都過了一遍,又覺得哪個都不像。
頓時就有些懊惱,道:“你別賣關子成麼?”
李宛道:“說了天機不可泄露。何況,這天下之主是誰,反正不是你丈夫。還有什麼重要的?”
看來他是不會說的了。棋歸憤憤的,卻也無可奈何。
當然,日後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卻是棋歸絕沒想到的那個人登上了皇位。棋歸爲此嘔掉了一口老血。
眼下,她收拾着,就帶着果果進宮去了。
太后和蘇太貴妃正在下棋。見着她們倆,也有些奇怪,笑道:“倒是難得見你進宮跑得這麼勤快!”
棋歸有點臉皮薄,訕訕地道:“臣妾想着,也該常進宮給您請安纔是。”
太后笑道:“果果,昨天受了驚,今兒可好些了?”
果果恢復得挺好,並不像原來那麼膽怯了,道:“謝太后娘娘關心,果果已經好多了。”
太后又道:“昨天那事兒,是你受委屈了,哀家已經打聽清楚原委。那榮謹家的翁主,一向是跋扈的。你是個好孩子,這事兒不是你的錯。回去以後,你娘沒罵你吧?”
果果看了棋歸一眼,道:“回娘娘的話,娘沒有罵果果。娘說了道理給果果聽。”
蘇太貴妃瞧着這孩子實在是聽話懂事又討人喜歡,忍不住也笑着逗她,道:“說了什麼道理給果果聽?”
果果看起來好像有些委屈,癟着嘴,道:“回太貴妃娘娘的話,娘說果果是個女孩子,不該像個男孩子一樣鬥狠好勝。這些娘從前都說過果果的,果果沒聽孃的話,所以才闖禍了。”
太后和太貴妃都笑了起來。
棋歸訕笑了一聲,心道這小鬼倒是機靈的很,這要討趣吧,你怎麼就把自己的老孃給賣了?
太貴妃笑道:“那瞧果果,這次記住了沒有啊?”
果果頓時更委屈了,小模樣楚楚可憐的,她道:“其他的,果果都記住了。可是果果沒有鬥狠好勝。果果原本以爲,只是賽馬而已……”
蘇太貴妃瞧了,更生了幾分喜歡,不禁道:“也對啊,不過是賽馬,常有的事兒,誰知道會出那種事兒啊!”
太后也說棋歸:“你說你,雖說玉不雕不成器,可這孩子這麼聽話,你也別管教得太嚴了,也不怕孩子心裡不舒服。”
棋歸訕笑着陪了不是,說自個兒以後會注意的。
果果連忙又道:“可果果知道,娘是爲了果果好!不止娘,還有太后娘娘,和太貴妃娘娘,對果果都好!昨天出了事兒,娘罵歸罵,還擋在果果前頭呢。還有太后娘娘,和太貴妃娘娘,都幫果果說話。不然,果果就該被打死了!”
“胡說,你是哀家懿旨封的翁主,誰敢無緣無故打你!”太后頓時就虎着臉。
果果不動聲色地陰了寧嬌翁主一把,臉上卻不露,只是認真地道:“果果知道,太后娘娘,和太貴妃娘娘,對果果都很好!經過這次,果果知道錯了,絕對不會再給兩位娘娘,還有我娘惹麻煩了!”
太后連忙叫她來自己身邊兒坐,拉着她的手,笑道:“這孩子,怎麼能聽話成這樣呢?真是叫人喜歡得緊。”
棋歸瞧着她,若有所思。之前只把她當個小姑娘,倒沒有怎麼注意。今天剛聽李宛說了,才猛然驚覺,這孩子平時天真爛漫的,可是這份聰明,哪裡是普通人能比的。
母儀天下啊!
棋歸苦笑,心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畢竟這後宮啊,是個人吃人的地方,若是可以,她還是想果果找個過得去的丈夫,安穩一生便是了。
太后正念叨她呢,道:“……你這管孩子也管得太嚴了。果果門門功課都沒拉下,去騎騎馬怎麼了?人家聽了,都要說咱們果果本事大呢。咱們燕國民風開放,女子騎射本來是常事。以後,哀家給你找個大英雄做夫婿,果果,好不好啊?”
果果低下頭。
蘇太貴妃就樂不可支,道:“瞧這孩子,纔多大呢,就知道害臊了!”
兩個婦人高高興興地逗了一會兒果果,纔想起來還有棋歸這麼一個人。
太后道:“對了,你今兒怎麼進宮來了?”
棋歸心裡直犯嘀咕,還是正了正容,道:“回太后娘娘的話,臣妾進宮……是有件事兒,想跟娘娘求個情。”
她想了想,又改口,道:“這,是大事兒……不算小恩。臣妾是個婦道人家,不懂得別的,若是有不妥當的地方,還望娘娘見諒。”
燕太后淡淡地道:“你一向知道分寸的,有什麼事兒,就說罷。”
棋歸又告了一聲罪。
蘇太貴妃連忙站了起來,道:“果果,太貴妃娘娘帶你和青青郡主去後花園玩。”
果果高興地答應了。
燕太后看着果果給她行禮,又滿臉慈愛地笑了一聲,才轉向棋歸,道:“有什麼事兒,現在可以說了。”
棋歸低着頭,道:“昨個兒,將軍天黑透了纔回來。本來將軍從來沒有吃夜點的習慣,可昨日,連吃了好幾份點心,好像還沒有吃飽。臣妾瞧着,有些心疼。”
太后也是個聰明人,想了想,便道:“你是說,西山大營的軍餉不夠?”
棋歸連忙跪了下來,低聲道:“娘娘,臣妾是個婦道人家,別的也不懂。可是將軍一向在軍中,和士兵同食。將軍尚且覺得飢餓,更無論士兵了。所以臣妾斗膽,問了一兩句。將軍說,糧餉配給並沒有少,只是最近操練的強度加大了。或許有些士兵,怕是吃不下這個苦頭來。”
“這事兒,哀家記下了。待會兒哀家會傳小十來問個明白的。”太后想了想,道。
棋歸聽了大喜,道:“謝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瞧了她一會兒,笑道:“你這沒名沒份的,又時常進宮,也不妥當。跟在小十身邊,有些沒眼色的,也不把你當成一回事。”
那個“通房丫頭”論調,最終還是傳到了太后的耳朵裡。
關於這個問題,棋歸倒不是很在意,所以只是憨笑了一聲。
太后看她這德行就想笑,道:“瞧你那傻樣!這樣罷,哀家也不是說就欺負了你這個外來客。來人。”
聞聲,太監和女官齊入。
“傳哀家懿旨,武侯爵府趙氏,侍奉武侯爵,武侯爵世子有功,因國喪不能成婚,暫封爲我大燕從一品孝安武昌公主,賜公主玉璋。另代行武侯爵夫人職,賜一品誥命玉軸。以一品誥命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