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就是那位神秘高人?”元崢也盯着牛皮畫卷問燕喃。
燕喃喃喃道:“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幾千年後的世界嗎?”
元崢點點頭。
“這個人應該是位女子,來自那個時代!”
元崢也愕然愣住,怪不得燕喃能看懂道觀下密室中的各種機關字符!怪不得這人的來歷衆人一無所知,那她和同樣是經歷過未來世界的燕喃,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走吧!”元崢不及細想,放下那竹枝,“準備去迎接尊上!”
燕喃想了想,又過去拿起那竹枝,還用剛剛碰了牛皮畫的那頭又在牛皮畫上死命蹭了幾下,方道:“走!”
隆德殿內。
崔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拐進暖閣。
門口的宮女剛想出聲,崔更立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已換上素服的太后正靠枕而眠,她畢竟年事已高,靠在暖榻上捱了整宿,這會兒天將透出些晨曦,正是最困的時候,終於扛不住合上了眼。
被她帶在身邊的蕭紘倒是還精神,雖知道父皇駕崩,跟着皇祖母哭了幾場,但畢竟是個孩子,又和永寧帝平日裡相處極少,並未有多少深厚的父子情誼,且玩心又重,很快轉移了情緒,這會兒正百無聊賴撿茶盞裡喝剩下的茶葉渣玩兒。
一擡頭見到崔更,正要出聲,崔更又“噓”了一下,再指指太后,示意他不要吵醒太后。
崔更堆着笑,躬着身子來到蕭衡身旁見了禮,壓低了聲音道:“六皇子殿下,您呆累了不?”
蕭紘本老早就想走,無奈被皇祖母拘着,這會兒見崔更來,高高興興站起身來,也壓低了聲音問:“累,我可以先去上淨房嗎?”
崔更見蕭紘自己主動找藉口,拉着蕭紘就要走。
守在門口的宮女不懂太后的意思,跟着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卻明白,那老嬤嬤方還不敢出聲,見此時崔更要瞞着太后帶蕭紘走,忍不住提高嗓門喊了聲:“殿下!可還想添茶?”
她這一喊,太后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來。
崔更見狀,拉着蕭紘不放,朝太后跪拜下去,“太后娘娘,您還請節哀,六皇子就交由老臣去先帝跟前行禮儀吧?”
在把蕭紘搞定之前,太后最好先置身事外。
太后雖不明白髮生了何事,但崔更和太子聯手弒君是明擺着的事實,這會兒離上朝不過還半個時辰,該是崔更最忙的時候,他怎麼還有閒心來管六皇子的事兒?
長期在宮中浸染的警覺性讓太后敏感察覺事情有些不對,還有,安陽,神威神武隊,一個都沒回來!
太后死死盯着崔更,手一擡,示意身旁嬤嬤將她扶起來,顫巍巍往前邁步道:“走吧,那一起去!”
崔更有些急了,他本想着先和蕭紘說好,告訴他這個皇帝由他來當,一個七歲小兒嘛,多說幾句好聽的哄住了就行,只要這個皇帝的位置定了,其他都好說!
到時候不管太后對太子和永寧帝之死有多少微詞,也不過是個後宮老婦而已!
“太后!”崔更見太后要往寢殿去,“撲通”就跪了下去!
事到如今,只有按崔五娘子所說,先全部抖出來了!
“您先聽臣一言!”崔更瞪着圓眼,滿臉真誠。
太后身子微微一頓,睨着眼道:“崔相想說什麼?”
崔更早察覺出太后對他的十分警惕,心一橫,當着衆人的面一拱手道:“臣請太后,立六皇子蕭紘爲帝!”
蕭紘睜大了眼。
太后手一抖,心頓時縮緊,顫着嘴脣問了句:“太子呢?”
崔更顯出爲難的模樣,自顧自起身道:“請太后隨臣來。”
太后哪還不知太子也出了事,急匆匆提着裙跌跌撞撞跑到永寧帝寢殿內一看,登時睚眥欲裂!
兒子昨夜剛出事躺在榻上,這會兒孫子也已經躺在旁邊椅榻上一動不動!
“崔——更——!”太后咬着牙,素髻亂顫,緩緩轉過頭來看向崔更,雙目通紅。
她還以爲崔更的算盤是聯合太子害死永寧帝,沒想到他狠厲如此,只想擁立年僅七歲的蕭紘,那這大梁的天下是姓蕭還是姓崔,都說不好了!
崔更見事已至此,反倒也輕鬆起來,這殿內不過一老一小,若太后真橫起來,大不了一了百了將她也解決了拉倒!
崔更心底豁了出去,方纔還訓斥崔五娘子魯莽的心思已蕩然無存,只覺若是將蕭家人一下子除個乾淨,倒也輕鬆。
他這麼想着,面上神色就緩下來,微微往身後一示意,寢殿大門“砰”一聲關上。
他一步一步走向太后,振振有詞道:“太后還請節哀!事起突然,方纔陛下喝了一口這桌案上的冷茶,便出了事!”
太后見崔更神色轉變,心一寸一寸冷了下來,看着跟過來的蕭紘,攥緊了拳頭,目光似利劍,“也就是說,你先毒死先帝,再毒死太子!”
蕭紘聽得渾身一顫,怕極了想撲到太后身邊,誰知他身後一個小宦官過來擋在他身前,笑着攔住他道:“殿下莫慌,這都不關殿下的事兒!”
蕭紘雖不懂事,也急得哭起來,對小宦官拳腳相加。
崔更一臉的痛心疾首模樣,對蕭紘與太后搖搖頭道:“太后誤會臣了!昨夜,在先帝進寢殿之前,太子先到寢宮來過,且先帝出事之後,也是太子第一個趕到!而這茶是先帝昨夜飲過後留下的,想來太子一時大意誤飲!若不是太子誤飲這茶,臣也想不到先帝是被人所害!太后若不信,大可徹查這隆德殿的人詢問!所以!”
他話鋒一轉,果斷下結論道:“臣也萬萬沒想到,先帝根本不是急症而亡,而是東宮被軟禁太久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這些,崔嬪都可以作證!”
太后這才注意到默默站在門旁的崔五娘子。
崔五娘子比崔更更冷靜,嘴角甚至還帶着一絲微笑,走到太后跟前一福,細聲道:“臣妾可以作證,太子殿下對臣妾還有非分之想,就在方纔,太子在書案前時還拉過臣妾輕薄,當時在殿門的宮人均可作證!”
太后只覺全身的血都涌到頭上,頭暈目眩,耳朵裡一陣一陣的轟鳴,她還能說什麼?
不管崔家倆人說的是真是假,他們這是明擺着要把天下改成崔姓!
“好!”太后氣得轉身就將桌案上一方龍硯狠狠擲到地上,惡狠狠盯着崔更道:“叫人來!我要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