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石終於得償所願!在他“孜孜不倦”地教誨和勸說下,光頭山城“義無反顧”地找到一間“熟悉”的便利店。說是“熟悉”,顧小石猜想,應該是被光頭老兄和他的手下光顧過,打劫多半不會,那麼收取保護費呢?極有可能!反正便利店老闆對光頭老兄的態度,那叫一個恭敬啊!
顧小石迫不及待地裝滿手中的購物籃,多是些即食食品,什麼飯糰、壽司、麪包之類的,滿滿一籃子,臨走時不忘請老闆泡了兩碗泡麪,打算端到車上與學姐分享。損失一籃子吃食,對老闆來說算是小意思,他清楚光頭大哥的身份,這尊大神惹不起,能夠平平安安送走大神,已是心滿意足了。
不過,當光頭大神和一起上門的年輕人離開後,老闆卻站在店門前發呆,手中攥着一張由光頭大神親筆書寫的欠條……是欠條,沒錯啊!老闆佇立良久,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再次打開那張欠條,上面的金額正是那一籃子吃食的總價,並且還多出一點,湊了個整數,欠款人署名正是光頭大神本人,老闆擡頭看了看天,又再次看了看欠條,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幻滅。
老闆回想起方纔的畫面,簡直不敢相信,平素在這個小地方橫行無忌的光頭大神,居然會對那個年輕人點頭哈腰,唯唯諾諾,比對他親生老爸還要恭敬,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顧小石剝開一個飯糰的外包裝就往嘴裡塞,管它什麼味道,先墊個底再說,又打開一罐可樂,“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打了個嗝,端起冒着白煙仍有些燙的泡麪,直接開幹,一大口泡麪包在嘴裡,還不忘對藤原麗香叮囑道:“學姐趁熱吃,涼了湯就不好喝了。”
藤原麗香沒有答話,不過仍舊端起泡麪,輕輕嘬了一小口,皺了皺眉,似乎真有些燙……
五個飯糰,兩罐可樂,一碗泡麪下肚,顧小石打開一包薯片,抓上一把扔進口中,滿意地咀嚼着。光頭山城已然駕駛着SUV來到港口,領着二人登上一艘不大不小的漁船。臨走時,顧小石不忘打包剩下的食物,這也不怪他,連日來餓怕了,擔心下一頓什麼時候才能吃到,有備無患嘛!
漁船裡只有一個人,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大叔,穿着打扮普通,態度和藹,不過話卻很少,只是對二人恭敬問候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是告別的時候了,光頭山城有種想給顧小石跪下,求他收自己做小弟的衝動,但他終究沒有這樣做,光頭山城的腦子不笨,他當然能夠看得出,這兩位年輕男女和自己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換句話說,就是他們的世界自己不懂,更不能摻和,思前想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根室,做一個有上進心的黑道成員比較適合。
光頭山城將綁得像一隻糉子的忍者頭領拖上船,對着顧小石和藤原麗香深深一躬,道:“兩位走好!”
顧小石滿意地拍了拍光頭山城的肩膀,道:“這一路多虧有你照顧,謝了,山城君。”
“您太客氣了!”光頭山城受寵若驚,連忙道。
“忘了問問,你是怎麼學會神州語的呢?”顧小石關切地問道。
“說來怕大人您見笑,我從小就愛看‘英雄本色’,特別佩服小馬哥,”光頭山城咧嘴笑道:“偶像,帥爆了!”
“所以你就跑去混黑道了?”顧小石又問道:“還別說,之前你從車後跳出去,雙手持槍射擊的樣子,真有點像小馬哥,不過,他比你高點,還有,你應該去弄件黑色風衣穿上。”
“英雄本色”是港片中的經典,深深影響了一代人,甚至波及島國,小馬哥的忠義和瀟灑,被很多人視作偶像,就連顧小石這種零零後也被吸引,更別說光頭山城了。
光頭山城感激地看着顧小石,說道:“您說得對,我回頭就去弄件風衣。”卻不知他那五短的身材,是不是真地適合風衣呢?
“嗯,”顧小石“意味深長”地看了光頭山城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記住,要付錢哦!小馬哥可不會欺負好人!”
漁船離開了港口,獨留光頭山城一人,久久對着遠方揮手告別……
藤原麗香一直看着開船的大叔,待漁船遠離了海岸線,這纔開口道:“你應該有話對我們說。”
大叔只說了一句話:“家主想見見兩位,讓我來接。”
藤原麗香不說話了,再問也是多餘,想來這位大叔什麼也不會說的,倒是顧小石問道:“我們是坐船去見你們家主嗎?他在什麼地方?”
大叔沒有說話,不過沒用多久顧小石便明白了,遠處停泊着一條更大的貨輪和一架水上飛機。
大叔將漁船靠近水上飛機,做了個請的姿勢,率先坐進駕駛艙,那水上飛機並不大,連同駕駛員,一共也就能夠容納五人,顧小石和藤原麗香先後登機,又將忍者頭目拖進客艙,兩個水手從貨輪下來,開走了漁船。
大叔發動飛機,在海面上滑行了一段距離,逐漸升空,朝着南方飛去。
根室市在北海道的東部,離笠谷家總部所在地橫濱直線距離上千公里,坐船耗時太久,這才準備了其它的交通工具,顧小石不禁有些好奇,看來一切都是那位素未謀面的笠谷家主安排的,他究竟是一位怎樣的人呢?
水上飛機是一種簡易的飛行工具,升空高度不過數百米,能夠有效規避大部份雷達的監測,速度較之一般的民用飛機慢上不少,不過也能達到時速500公里左右。兩個多小時之後,這架水上飛機安全降落在海面上。
顧小石放眼望去,一側是茫茫大海,無邊無際;另一側則遠遠能看見陸地,這裡似乎是外海,正在尋思着如何登岸,卻見遠處一艘快艇朝這邊急速駛來。
大叔終於開口說道:“請吧,二位。”
顧小石和藤原麗香拽着忍者頭領登上快艇,這艘快艇和尋常的不太一樣,有頂棚遮蓋,並不太大,只能容下數人,除了一位駕駛員,更無他人,只聽那駕駛員道:“今日有些風浪,還有接近一小時的行程,請兩位再忍耐一會。”言罷,同樣不再說話,駕駛着快艇繞了個彎,向陸地方向駛去。
待快艇駛遠後,水上飛機再度發動,有轟鳴聲響起,顧小石回首望去,只見它滑行一陣,逐漸升空而去,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天際。
快艇駕駛員說得不錯,今天的海面並不平靜,風浪頗大,有些顛簸,快艇破開浪花,向前急速行駛。不久之後,陸地的輪廓逐漸清晰,又是一陣,兩側不再有茫茫大海,快艇似乎駛入了一個海灣,海面上開始熱鬧起來,往來的船隻越來越多,大大小小的都有,混跡在這些船隻中,確實不易被人發現。
“東京灣。”藤原麗香突然開口道。
顧小石點了點頭,此去的目標是橫濱,橫濱在首都東京的南方,相距並不太遠,或者說,離此刻所處的位置更近些。快艇一路北上,駛入東京灣,已過橫須賀,再沒多遠,便是橫濱市區了。
島國位於亞洲東方,日落時間較之神州早上一些,此時又是春季,從清晨時分在羅臼町上車,又經風蓮湖一場血戰,繼而去到根室登船,換乘水上飛機,再乘坐快艇來到橫濱,紛紛擾擾一整天,已是下午時分,日頭偏西,天色漸漸暗了。
碼頭上沒有什麼人,除了一輛黑色商務車。快艇停靠到岸,從商務車內走出兩名黑衣大漢,對着顧小石和藤原麗香一躬,並未說話,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待二人登岸上車後,快步來到船艙,擡起忍者頭領扔進商務車後備箱,趁着夜色,駕車朝市區駛去。
沒用多久,黑色商務車駛入一棟高樓的地下停車場,於停車場盡頭處一部升降電梯,兩側各有一名守衛,電梯門打開,顧小石一手拖着如死豬般的忍者頭目,另一隻手則拎着剩下的食物,和藤原麗香一道走進電梯。大門關閉,電梯運行,一直向上快速攀升,沒有樓層顯示,大約半分鐘後,終於停了下來。
電梯門自行開啓,一條寬敞的甬道出現在眼前,兩側擺放着各種藝術品,大理石製成的地板,反射着壁燈發出的柔和光芒,盡顯奢侈,於甬道那頭,一扇大門緊閉着,大門正中一個大大的綠色徽記,像是一簇翠竹,散發着一抹生機勃勃的綠意。
顧小石拎着塑料袋,拖着忍者頭領,邊走邊吐槽:“也不來個人幫忙搬一下,真是的。”
藤原麗香看了他一眼,卻不說話,接過他手中的塑料袋,顧小石傻傻一笑,道:“其實一點也不重,呵呵。”
二人並排向前走去,一人拖着死豬般的忍者頭領,另一人左手持劍,右手拎着塑料袋,走在這條甬道中,似乎和眼前的豪華奢侈並不搭調,好在甬道並不長,來到門前,那門自動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