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小規模的戰鬥結束了，風雪堡這邊，除了兩名戰士被***的爆炸擊中，身受重傷之外，再無其它損失；倒是敵方，留下一具具屍體和一輛嚴重受損的裝甲車。
皚皚白雪，片片殷紅，望之觸目驚心，復又被飄落的雪片漸漸掩蓋，再也看不到了。
“尼采夫這個蠢貨，就這樣讓手下的士兵來送死嗎？”列昂尼德高聲罵道。
是啊，這就是在送死，沒有任何一位指揮官會選擇這樣的突進方式，除非……
顧小石感覺有些疲憊，低垂着腦袋，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一條條生命被無情地剝奪，爲什麼要這樣做？
阿蘇在一旁思索着，突然道：“我覺得這並不正常。”
顧小石勉強擡起頭來，問道：“爲什麼？”
“如果我沒有猜錯，”阿蘇道：“尼采夫將軍應該是被魔族挾持了，他不得不這樣做！”
“何以見得？”安德烈問道：“你憑什麼認爲這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魔族強加給他的？”
“我沒有證據。”阿蘇道：“只是感覺。”
“哼！”列昂尼德冷哼一聲，道：“廢話！”
“不，”顧小石則搖搖頭，道：“我相信他的感覺，並且，我也這樣認爲。”
“顧，你想說什麼？”列昂尼德問道。
顧小石猶豫了一會兒，道：“我想去求證一下！”
“什麼意思？”列昂尼德盯着顧小石，問道：“如何求證？”
“夜探敵營！”顧小石起身，道：“除了那條路，還有下山的辦法嗎？”
“什麼？”列昂尼德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道：“你要去探營？你自己去？”
“是，”顧小石點點頭，道：“我要去，自己去。”
“爲什麼？”列昂尼德追問道：“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一不小心會被抓住的，那裡不止有軍隊，還有魔族！”
顧小石沉默不語，安德烈開口問道：“顧，能知道你的真實想法嗎？”
“我想弄明白，爲什麼會不顧一切，不惜犧牲掉士兵們的生命，採取這樣的進攻方式！”顧小石道：“還有，如果有機會，我想幹掉軍營中潛藏的魔族，阻止這場戰鬥！”
“我能問問你嗎？”安德烈目不轉睛地盯着顧小石，問道：“顧，你知道軍營裡具體有多少魔族嗎？你知道都有什麼樣的魔族嗎？你有把握能夠同時對付那麼多魔族嗎？一句話，你知道你很有可能回不來了嗎？”
“我……”顧小石欲言又止，的確，他並不知道有多少魔族潛伏在軍營之中，更不知道是否只有一位魔將在，假設只有一位，如果不小心被發現了，那麼自己還有機會，倘若不止一位呢？阿古拉斯魔族已經被證實，意味着二祭司和護殿統領很大可能會同時現身，安德烈說得不錯，面對這三名魔族，自己絕非其敵。
“顧，你明白自己的重要性嗎？”安德烈又道：“父親傷勢未愈，只有你能救治，還有，如果你去探營，萬一發生意外，讓伊萬洛夫家族如何向奧古斯都學院交代？”
“我都明白。”顧小石點頭道，復又陷入沉思，之前那些慘烈的景象一幕幕浮上心頭，在這風雪交加的北國，雙方僵持不下，還會有多少人死去？那些死去的士兵們可都是普通人啊，爲什麼會這樣？
“我決定了，”顧小石終於下定決心，道：“我要去看看。”
列昂尼德大怒，指着顧小石，道：“你走了，父親怎麼辦？誰來爲他治傷？”
“你放心，伊萬洛夫先生，”顧小石擡起頭來，語氣有些冷淡，道：“我會回來的，你父親的傷勢，一定會治好的。”
“你憑什麼這樣說？”列昂尼德道：“之前你說過，父親的傷勢還需要另外兩次治療纔可痊癒，現在是第二次的時間了，就算你要去探營，就算在你離開之前先完成治療，那麼第三次呢？如果你回不來了，父親怎麼辦？”
“怎麼？伊萬洛夫先生認爲我一定就回不來了嗎？”顧小石冷笑道：“還是說，你擔心我被魔族幹掉了，你父親沒人管了？”
“你……”列昂尼德手指着顧小石，說不出話來。
“顧，你真打算去嗎？”安德烈見雙方的語氣越來越不對，害怕兩人爭吵起來，開口圓場道：“是不是再考慮一下，我們實在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要不這樣，我派其他人去吧，你不必親自前往。”
“不行！”顧小石搖搖頭，道：“伊萬洛夫家族的獵魔人數量本就不多，還要留下來護衛風雪堡，我並非看輕這裡的勇士們，只是他們都非精神系覺醒，一來感知力不夠，來不及察覺危險，二來如果碰到擅長精神攻擊的魔族，比如阿古拉斯魔族二祭司，根本無法防禦，生還的可能性太小，我不能讓他們冒然去送死。”
“顧……”安德烈再次開口勸阻，卻被顧小石打斷了。
“這樣吧，我答應你們，此次前去，只爲查探情況，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易動手。”顧小石道：“真要打，面對那幾位魔族中的高手，的確勝算不大，但若只是暗中打探，我還是很有把握能順利返回的。”
“哎……”安德烈輕嘆一聲，眼見顧小石態度堅決，道：“顧，你決定了？”
“是的，我一定要去，”顧小石點頭道：“而且，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現在就調派人手，儘量護衛你的周全。”安德烈無奈說道。
“不必，”顧小石擺手道：“此番前去只爲暗中打探，人多目標太大，反而容易曝露，就我和索德伯格去。”
“不行！”列昂尼德大吼道：“堅決不行，就你們兩個去，太危險了！”
“危險當然少不了，和魔族打交道，哪能不危險呢？”顧小石露出一絲冷笑，道：“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顧，你誤會大哥了。”安德烈趕緊解釋道：“他的意思是，最少調派一支獵魔人小隊隨你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萬一發生什麼狀況，他們會拼死護衛你離開的。”
“我的命值錢？別人的命就不值錢？”顧小石冷哼道：“伊萬洛夫家族的處事原則，還真讓人欽佩。”
“不，不是這個意思，”安德烈又道：“多一些幫手，機會更大，對吧？”
“那好吧，”顧小石想了想，道：“我想我倆需要一個嚮導，熟悉這裡地形環境的。”
“這個不難，很多人都長期駐紮在這裡，哪怕外面環境再惡劣，也能夠準確找到敵人的位置。”安德烈說完，轉頭看向四周幾位家族的精英，問道：“你們誰願意和顧先生一起去？”
“我！”幾人異口同聲道，沒有絲毫的遲疑。
顧小石暗自感嘆，明知前路艱險，卻沒有畏懼退縮，這份勇氣，這份膽量，確是錚錚好男兒。
“薩沙，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去嗎？”顧小石問道，如果真要找人一同前往，不如找個熟悉的，比如薩沙。
“願意，非常願意。”薩沙上前一步，道：“家主，請您允許！”
這話是對列昂尼德說的，他是代家主，他說的話就是命令。
“薩沙，你明白你的職責嗎？”列昂尼德開口問道。
“是的，家主，我明白！”薩沙立正道。
“那好，薩沙，我只說一句，”列昂尼德又道：“顧回來，你回來，顧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也不用活着回來了。”
“是！”薩沙領命，大聲道。
“扎克那邊，我會親自盯着，你就安心隨顧一起去吧！”安德烈又道：“顧，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不急，再晚些，現在我還有重要的事情，”顧小石答道，又看向索大個和薩沙，道：“先吃晚飯，然後我去看看老家主，你們準備一下。”
“知道了，學長。”索大個突然一把摟住薩沙的肩膀，笑着說道：“走，這裡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瞧瞧吧！”
薩沙知道索大個指的是什麼，此人是個戰鬥狂人，一見到新鮮的武器裝備雙眼就會放光，當下笑笑，道：“好東西還是有不少的，比如威力不錯的高熱爆彈，就算炸不死魔族，也能活活燒死它們。”
這次的治療時間並不太長，沒讓伊萬洛夫家族衆人等待太久，顧小石從老家主的房間內走出，迎着那些殷切的目光，笑笑道：“就快好了，放心吧。”
“聽說你們三個準備去探營？”艾薩克斯問道：“既然這裡沒多大問題了，要不我也一起去轉轉？”
“不是吧，艾薩克斯，你也想去？”顧小石笑着問道。
“呆在這裡太久了，悶得慌，早想出去透透氣了，”艾薩克斯也笑了，道：“順便活動一下。”
“不行，絕對不行！”列昂尼德立刻喝道：“你的職責是護衛父親，父親一天沒痊癒，你就不得離開。”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艾薩克斯好奇地看着列昂尼德，道：“剛纔他不是說了嗎？已經沒啥問題了。”
“艾薩克斯，我看你還是暫時忍耐一下吧。”顧小石道：“我們是去探營，不是去打架的，能不正面衝突最好，免得被魔族包圍，一不小心回不來了。”
“哦？”艾薩克斯問道：“你怕嗎？”
“說真的，有點，”顧小石虛握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兩指間隔一釐米左右，道：“就這麼一點點。”
“哈哈哈，你這個人挺有趣的，那你可要早點回來，”艾薩克斯咧嘴一笑，道：“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處理完了，我們再喝幾杯，多喝幾杯。”
“一言爲定！”顧小石笑着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