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舊人重逢
一八八、舊人重逢
噹一聲嬰啼劃破長空時,站在門口的幾個大男人都忍不住溼了眼眶,特別是洛天。
連月以來生離死別的哀愁瞬間被新生命到來的喜悅沖淡了許多,這簡直是上蒼的恩賜。
洛天顫顫巍巍地從產婆的手中接過已經被清洗乾淨的嬰兒,突然有些後悔:“我應該先洗澡再來抱孩子的。”
小嬰兒天真無邪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在圍着他的三個男人之間轉着,一點都不怕生,突然咯咯地笑起來,好像很高興。皺巴巴的皮膚似乎在一瞬間就展開了不少,紅嫩嫩的,特別好看。
洛天抹了抹眼淚,問牀上的洛瑕:“孩子很健康,很可愛。現在要看一眼嗎?”
洛瑕想要擡起手臂接着孩子,但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洛天把孩子放在洛瑕的身側,然後對夜宵天說道:“瑕兒還什麼都不知道,我和席大哥先出去,你抓緊時間告訴她吧。”
一刻鐘後,夜宵天從屋子裡走出來,異常失落地對洛天說道:“瑕兒說她和孩子都不需要我……怎麼會這樣?”
“瑕兒本就是非常堅強果敢的女中豪傑,你自然不能以對待普通女子那般對待她。”洛天拍了拍夜宵天的肩膀,“你最好給自己一些時間想清楚,你究竟只是想要一個兒子順帶照顧爲你生兒子的女人,還是打心眼兒裡想把他們母子當做親人。你若是想不明白,我也沒辦法幫你。”
聽完洛天的話,夜宵天頓覺醍醐灌頂:“我明白了。是我唐突了,錯誤地以爲我兒子的孃親就該和我生活在一起。其實,瑕兒也有自己追求幸福的自由。”
洛天很滿意:“孺子可教也。”話就說到這裡,洛天又迫不及待地進屋陪孩子玩去了。
席空與夜宵天沒什麼話好說,正準備離開,卻聽夜宵天說道:“我知道赤狂和綠修在哪兒。”
“確定?”
“自然。”夜宵天如實說道,“之前本打算拿他們二人的消息作爲威脅你的籌碼,如今不需要了。我也在暗中派人尋找橙顏和黃錦,但卻一直都沒有結果。江湖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大海撈針似的找兩個人其實沒那麼容易。”
提到這幾人,席空臉上的表情雖然沒什麼變化,但一點點靠近的雙眉還是出賣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夜宵天說出一個地址,然後提醒席空:“赤狂和綠修的情況很不好,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在屋內的洛天聽得很仔細,心境一下子悲涼起來,但好在懷中孩子不諳世事的雙眸還能給他一絲安慰。
這廂席空剛派人出去接回赤狂和綠修,那廂便有暗衛稟告:“主上,洛公子的幾位兄長在一刻鐘前回到了都城。”說的是洛希、季經臣和龍奉。
洛天在屋內說道:“席大哥,你派人將他們帶到這裡來吧,讓他們也沾沾這孩子的喜氣。”
話還沒說完,又有暗衛來報:“主上,葉融葉大俠率領衆江湖豪傑從塞北也回到了都城。”
席空還未開口,夜宵天就問道:“就是這批人闖入我的宮殿,將我近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嗎?”夜宵天真是恨得牙癢啊!
“事到如今,前塵往事就隨它去吧。”席空說道。
夜宵天自然不想讓事情就這麼算了,但看在剛出生的孩子的份上他可以不計較,就當是爲孩子積德了。
席空望着懷抱嬰兒的洛天,感慨道:“該回來的似乎都回來了。”
“真是太好了。”洛天背過身子,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孩子的臉上。他很思念,思念那些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人。
夜宵天眼巴巴地看着孩子,求着洛天:“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洛天問洛瑕:“可以嗎?”
洛瑕看夜宵天很不順眼,自然不願意,但又不好明說:“你若是能猜出來我和三哥給孩子取的名字,我就讓你抱。”
“名字已經取好了?”夜宵天剛纔還在心裡想了幾個名字,看來是用不上了。以他對洛家的瞭解,洛家人在取名字時必然會和天下社稷聯繫在一起,其實不難猜。
“如何?”洛瑕也是想考一考夜宵天,看他才智何如。
夜宵天說道:“是叫‘蒼生’嗎?”
“不錯哎!”洛天在洛瑕發話之前就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進夜宵天的臂彎裡,“那你抱一會兒吧,反正我也抱累了。”
洛瑕略顯不悅,卻什麼都沒說。
洛天打趣道:“我覺得這孩子單名一個‘蒼’字就挺好的,我家瑕兒這麼有福氣,將來定能覓得良婿,再添一個孩子名爲‘生’。夜宵天,你說是吧?”
夜宵天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最後只得自賣自誇道:“其實我就挺好的。”小蒼生看着父親笑得很可愛,似乎很同意他的說法。
洛瑕累了,沒接話,慢慢地睡着了。洛天幾人怕吵醒瑕兒,踮着腳抱着孩子出去了。
半個時辰過後,消息傳來,說是季經臣他們幾個已經到了青山腳下。洛天等不及,直接下山去迎。
時隔月餘終於見到季經臣,洛天捂着嘴巴痛哭,卻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是小天嗎?”坐在馬車之中的季經臣擡起雙手向馬車外胡**索,卻什麼都摸不到。他似乎聽到了洛天的聲音,也許是聽錯了。自從眼睛看不見之後,他總是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
洛天擺手示意讓龍奉和洛希帶着季經臣先去山上,而他需要控制一下情緒再和季經臣相認。
於是正在趕車的龍奉迴應着:“不是小天。他正在青山廟中等你。”龍奉的聲音有些漂浮,想來是重傷還未痊癒。
“我沒問你。”季經臣故意說道,“我問的是洛二哥。”
洛希看着龍奉無奈地笑了笑,也回答道:“不是三弟。”
待幾人走遠之後,擦乾眼淚的洛天立即請跟着他的暗衛去找幾十種藥材,他一定也必須要把季經臣的眼睛治好!這一身醫術,若是連最親愛的人都無法醫治的話,還要它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