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故鄉。
這裡的寒冷天氣已經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所以藏人們稱它爲雪的故鄉。
蘇微雲、陸小鳳、木道人、石鶴、無虎、無獅、無象、無豹八個人已正在攀登據說是天下最高的一座山峰。
這座山峰叫作“聖母之水”,是一座雪山,最高峰已過雲端。
雲霧在它的半山腰像是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若隱若現,朦朧神秘,帶着神聖的氣味,近在眼前,卻彷彿遙不可及。
如果非要很貼切地形容這座山的話,那麼最好是用“玉羅剎”來形容:這座山很像“玉羅剎”,這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或者說是“玉羅剎”很像這座“聖母之水峰”。
他的武功似乎也是從這座高不可攀,千年不化的冰山之中領悟而來的。
這裡就是他的“家”。
······
這片山脈最高的一座冰山之上,八個人向上攀登着。
八個人的身上都纏着一圈緊緊的腰帶,腰帶上面繫着一把精鐵鐵爪,他們若是有誰遇上危機,隨時可以擲出鐵爪,鉤在冰山之上,保證自己不掉落下去。
他們上山去要剿滅玉羅剎。
玉羅剎修行的地方就在聖母之水峰巔。
然而想要登上這座山峰,本是一個極大的難題——尋常的人甚至登到一半便會有生命的危險。
木道人迎着霜雪,緩緩道:“我以往藏民說過,有一座與天齊高的山峰,叫作珠穆朗瑪,想必就是此地!”
陸小鳳道:“玉羅剎常年在此修行,他對這種氣候與環境的適應性一定比我們強得多。”
此消彼長,一弱一強,已會將雙方的戰力拉開很大的差距。
石鶴突然道:“我雖沒見過玉羅剎,但縱然他的武功再高,難道還能同時面對我們八大高手嗎?”
陸小鳳卻道:“等你能踏上這座山巔再說吧。”
和石鶴不一樣,陸小鳳一向保持着對於大自然的敬畏和尊崇。
石鶴正要與之相爭,卻忽有一道鐵鎖不知從何處橫空飛來,直擊向他!
石鶴立即躍在空中,躲開一擊,那鐵鎖見石鶴躲開,正要收回,卻已被他一把抓住,用力扯出!
轟!
雪地破開,中間露出兩個人影,其中一人正手持着鐵鎖的另一端。
“受死!”
石鶴順着鐵鎖而去,一掌拍在那人頭上,掌勁一吐,登時便將之殺了。
還剩下一人在雪地中不住地發抖,也不知是凍的,還是被嚇到。
石鶴緩緩落地走去,對他問道:“你是何人?爲何要在此襲擊於我們?說出實話,饒你不死!”
那人還是一直不停地發抖,嘴巴卻緊緊閉着,一句話也不說。
他們先前一直躲在一處雪洞裡面,將自己埋在雪下,看樣子是被冷壞了。
石鶴皺起眉頭,正要使出武當的“小擒拿手”,分筋挫骨,逼迫那人說出實話,可是那人卻一咬牙,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嘴巴大張,終於開口!
噗!
他開口吐出的卻不是話,而是一片無名的紫色液體,紛紛灑灑向着石鶴噴去!
石鶴的身法已經很快,他急忙閃躲,卻還是有些來不及,雖避開了面門,大腿上仍是沾染了些許。
那紫水“嗤嗤”聲響,遇肉便消,遇血便融,似是酒澆在傷口,越燒越烈起來!
木道人見愛徒遭了毒手,不禁動容大叫:“壯士斷腕!”
他話音才落,石鶴已揮劍將自己股間沾了毒水的血肉斬開,“哧”的一下掉在地上,才阻止了毒水的繼續蔓延。
木道人上前,拿出武當聖藥爲其塗抹傷口,又撕開一片道服,將石鶴的傷口包紮完好。
衆人雖看不見無面的石鶴究竟作何表情,但想必已是痛不可言。
而先前噴出毒水的那名死士,也早已面目全非,被口中含着的毒水腐蝕而死亡。
陸小鳳察看那人一番,緩緩道:“是西方魔教的人。他將密封好的毒液一直含在嘴裡,直到剛剛纔一口咬破,將之噴出!”
他如此做,想來也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蘇微雲嘆道:“石鶴,你先下山去吧,我們七人繼續前進。”
石鶴雖是一代大宗師,然而雪山的惡劣環境本來就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影響,若再有了傷勢,便不可能再去與玉羅剎這等高手一戰了。
石鶴起身欲言,木道人卻制止了他,道:“你再留在這裡,只會給我們添麻煩。”
於是石鶴負傷獨自下山,七個人又上了路。
只不過這一次,七人都謹慎了許多,途中遇到了不少埋伏在各處的西方魔教弟子,卻沒有再出現之前的情況了。
雪山的一路上襲擊的全是死士,這些人願意爲了他們的教主而死。
雪峰沿途,血染紅了漫天的風雪,地面處處皆是屍體。
哪怕他們的死亡並不能阻礙蘇微雲等人的腳步,但只要能夠消耗掉一些對手的體力,他們也覺得很值得。
又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八人還是沒有登上巔峰,然而卻已遠遠地望見,山巔之上,有一個小小的黑點。
陸小鳳遙望着山巔,說道:“那人便是玉羅剎?”
蘇微雲道:“玉羅剎已在等我們了。”
木道人問道:“他不逃?”
蘇微雲道:“他若一逃,西方魔教便只能分崩瓦解,毀於一旦。他當然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基業摧毀。”
“更何況,此地已是極西,難道他還能帶着西方魔教翻過此山,往更西處去麼?”
木道人默然。不論誰想要跨越這一座冰雪封疆的山脈,都非易事;大軍行進,便更不可取。
玉羅剎唯一的最體面的法子,就是在雪山之巔,憑藉天時地利,與蘇微雲一戰定出勝負!
而此時,雪山之下,亦漸漸有無數的紫衣弟子在圍來。
他們本來是埋伏在雪山各處,有的並未碰上蘇微雲等人,此時卻要來斷其後路。
木道人道:“山高雪重,我們若是前後受攻,恐怕大大不妙。”
蘇微雲凝望雪山良久,說道:“你們守住險路,待我上去,殺掉玉羅剎後,再來匯合!”
他說得很平淡,好像要殺的不是玉羅剎,而是路邊的張三李四。
玉羅剎全盛時期,尚且不是蘇微雲的對手,何況是如今已身負重傷?
嗖。
一股微風拂動,蘇微雲如一片輕逸的雲朵,已向山巔飄去。
常人在此間,呼吸都已不能順暢,而蘇微雲卻還是視雪峰爲平地,疾速而行,毫不費力。
玉羅剎果然就盤坐在峰巔。
蘇微雲已落在他的對面,兩人離得很近,因爲這裡本來也站不下幾個人。
風極冷,極大。這裡已達世界之巔。
玉羅剎換了一襲紫衣,紫衣上繡着一副奇異的天女散花圖,栩栩如生,配合上他的氣質,正是絕世無雙;唯獨是他左邊的袖口空空蕩蕩,增加了一絲不和諧。
“你終於來了。”
“你一直在等我?”
“不錯!這本是我留着與吳明一戰的聖地,卻沒想到用來對付了你。”
玉羅剎慢慢起身,一字一字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