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雷忽然感覺,人真是噁心。
以前百里夫不認識李風舞的時候,那姿態算是居高臨下。
而現在得知了李風舞的真身份,他卻表現出這般懇求姿態。
人就是這樣。
遇到弱的,恨不能展示自己的強。
遇到強的,恨不能展示自己的弱。
真有趣。
張小雷並沒有去接這些銀子,雖然說他確實很心動,但這並不屬於他。
他不願意幫百里夫引薦。
於是他將銀子推回去,輕輕地說道:“你留着自己用吧。”
百里夫一急,連忙叫道:“別,兄弟如果不願意引薦也行,我只是想跟兄弟交個朋友。”
張小雷搖頭道:“我與你怎麼算得上朋友?”
“現在起算是朋友……”百里夫說道,“這些銀子兄弟只管收下,心裡不用覺得不舒坦。”
張小雷問道:“意思就是說,我收了你這些銀子,哪怕不給你引薦我們先生也成?”
百里夫點頭道:“對,我可不是那種小人。難不成我百里夫,只會根據別人的背景與能力,決定是否交朋友麼?”
張小雷誠實道:“我倒是感覺你就是這種人。”
百里夫苦笑道:“兄弟不信的話,那我就先走了。這些銀子就放在這兒,只爲了展現我的真誠。”
他說完之後,忽然對張小雷微微鞠躬,隨後還真走出了聚味樓。
張小雷看着眼前的銀子,他嘟噥道:“真是個奇怪的人。”
“興許是在你身上投入……”邵小玲說道,“百里夫這人,偶爾是有些自大,只是他也懂得隱忍。”
“他會懂得隱忍?”
“如果不能,又怎麼能忍受人們這麼多年的嘲笑?”
張小雷想想也是。
不過這些銀子,既然送過來了,那他也不需要客氣。
於是他直接將銀子收起來,嘖嘖道:“你們實在是熱情,又請吃飯又給銀子。”
“我是爲了李風舞,他也是爲了李風舞……”邵小玲誠實道,“你可千萬不要以爲是你自己有什麼能耐。”
張小雷笑道:“我心裡清楚。”
他又拿起個雞腿咬在嘴裡,收好銀子,說道:“那我先走了,反正你今天已經問了不少。”
“什麼時候能讓我去你們那坐坐?”
“這個看我先生什麼時候有興趣。”
邵小玲咬咬嘴脣,但也知道欲速則不達,便忍住了想說的話。
張小雷抱着銀子,回到了趙家。
他一進李風舞的房間,就瞧見李風舞正坐在浴桶裡泡澡。
“先生,我帶了些銀子回來。”
他走到李風舞身邊,將三十兩銀子全都放在桌上。
李風舞看了眼銀子,問道:“哪兒來的?”
“那百里夫送的,還有今天邵小玲請我吃飯……”
張小雷將事情說了說,李風舞聽過之後,他嗤笑道:“你可真是學會了狐假虎威。”
張小雷認真道:“我不想這麼做,是他們自己主動湊過來。”
“也行,這些銀子你存好,以後自己拿來用……”李風舞輕聲道,“至於他們兩個,有機會的話可以見。”
張小雷嗯了一聲,此時他忽然注意到,李風舞的浴桶裡竟然放着花瓣。
一時間,張小雷覺得有些噁心:“先生怎麼洗澡的時候還加花瓣?”
“不行麼?”李風舞問道。
“不是不行,就是覺得有些噁心……”張小雷誠實道,“大老爺們,怎麼加這麼花裡胡哨的東西?”
李風舞認真道:“想知道原因麼?”
“什麼原因?”
“關你屁事,滾出去。”
張小雷想想也是。
人家怎麼洗澡,關自己屁事?
他屁顛屁顛地滾出了屋子,又去自己的小房間埋好銀子。
舒坦。
三十兩銀子。
以往他想也不敢想的財富,現在卻展現在眼前。
怎麼能不舒坦?
他拿起書本,又開始練字。
等天色漸漸黑了,張小雷終於出了門。
花月樓外,原本應該是人潮涌動。
但因爲昨日出了命案,客人們怕晦氣,都紛紛在家裡歇着沒來。
一時間,這花月樓看着有些冷清。
張小雷不慌不忙,在花月樓附近繞了一圈。
很快他便發現,這花月樓的後廚有個窗子,似乎是拿來排煙用的,想從這兒進去不難。
於是他靜靜等待,直到夜深人靜,花月樓關了門,他纔開始折騰窗戶。
他掏出一根磨細稍軟的鐵絲,將其插入窗戶縫隙之中。
隨後他往上一提,窗戶頓時被他打開。
裡邊的廚房一片漆黑,叫人啥也看不清。
他爬進去,偷偷摸摸關好了窗戶,抹黑朝着大堂走去。
廚房裡東西不少,他走起來輕手輕腳,最後啥也沒碰着,安全到了大堂。
這大堂留着燈。
不過沒人。
燈籠昏暗暗的,每個房間門口都掛着一個。
不過那死了人的房間門口,卻沒有掛燈籠。
張小雷順着樓梯爬上去,他看着這門,心裡有些發怵。
不管怎樣,這裡邊都死過人,而且似乎還是厲鬼索命。
這讓他心裡怎麼能不害怕?
張小雷摸了摸腰間的勾陳大帝牌,小聲呢喃道:“可千萬要保佑我。”
呢喃完之後,他推開房門。
結果一推開房門,他卻瞧見裡邊有幾個人影。
這讓張小雷嚇了一跳。
屋裡,是一羣捕快。
百里夫站在這羣捕快身後,他指着張小雷叫道:“就是他!”
“啊?”
張小雷一愣,而這些捕快都是一擁而上,將他壓在了身下。
張小雷不敢反抗,他生怕某個捕快一刀把他給砍了,只能大叫道:“我不動!我不動!”
很快,這些捕快們將他壓在地上,而百里夫走到他面前,冷笑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看你這下往哪兒逃!”
張小雷只覺得自己的大腦裡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
這百里夫怎麼會跟捕快們在一起?
又怎麼會捉拿他?
他覺得思緒一片亂麻,怎麼也理不清楚。
百里夫冷冷地說道:“把他押走,今天就要讓惡人付出代價!”
“你說我是惡人……”張小雷咬牙道,“你有什麼證據?”
百里夫冷笑道:“我們已經派了人去你那邊搜查,你等着就是,物證很快就會送來!”
“我?物證?”
張小雷越聽越迷糊,怎麼聽百里夫的意思,似乎是把他當成兇手了?
此時,一個捕快在他腦後敲了一下,冷聲道:“廢話少說,先跟我們回去,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