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張長青突然伸直左手,用力一扒嚴洪獨立的左腳。
嚴洪重心不穩,頓時向張長青身上摔倒下來。
嚴洪暗道一聲“不好”
但是身體傾倒,腳下無根,已經失了先機。
好一個嚴洪,關鍵時刻,運起鐵布衫,同時右手一招“靈蛇吐信”,藉着傾倒的力道,向張長青頭上招呼過去。
一步先,步步先。
只見張長青上半身,向右邊一滑,脊椎宛如一條大龍,身體順勢扭動,右拳順勢砸向嚴洪的腦袋。
嚴洪的右拳還沒有碰到張長青,張長青攥緊了的右拳,已經先一步砸在他的鼻樑骨上。
這一拳,包含張長青全部的真氣、勁力,以及憤怒。
【去死!】
張長青紅着眼在心裡吶喊。
打架、比武、殺人,穿越過來之前,張長青並沒有太多這樣的經驗和遭遇。二十多年的和平生活,打架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雖說從小有一個江湖夢,大俠夢,更在機緣巧合下,穿越過來,身體達到了先天,但是,張長青的心態,並沒有立刻轉變過來。
一直生活在陽光下的人,是想象不到黑暗到底有多可怕,以爲世間都是美好的。
偷襲、痛下殺手,沒有任何原因,也許只是因爲你剛好擋了我的路。
就在剛纔,被嚴洪打中額頭的瞬間,看着蛇形氣勁,在眼前不斷的放大。那一瞬間,就像真的有一條眼鏡蛇竄起,張開血盆大口朝他吞了過來。
這是第一次,張長青感覺到,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要死了嗎……】
聽人說,死亡前的瞬間,人一生的記憶,會在眼前快速閃現,你在乎的,不在乎的,在那一瞬間都會想通。
“要死了嗎?我怎麼可以死,我是穿越者、修仙者,怎麼可以死在一個破道觀裡……”
“我不能死,我還要行俠仗義,我還要得道成仙,我還要回家,我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
嚴洪今天的偷襲,給張長青上了一課,這不是那個可愛的和平國度了,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準則,要麼改變它,要麼適應它,要麼死。
有些事,有人想通,只需要一瞬間,有人想通,需要十年,有人一輩子都想不通。
死亡的恐懼,是最好的催化劑,彈指剎那間,張長青走過了一段很長的心理路程,不能說他頓悟了,至少他成長了。
回到現實,還好張長青是先天兩儀道體,雖然眉心受了一拳,鮮血直流,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就算是不運起真氣護體的情況下,他的身體,也比一般的先天之體要更加強悍。
【啊,好疼!】
張長青捂着額頭,體內的真氣運行到頭部,修復傷勢。
躺在地上,聽到嚴洪被肖戰引走,張長青既感激,又爲肖戰他們擔心。
【等我,等我來救你們!】
張長青心裡暗暗着急,腦袋是要害部位,他剛纔雖然沒被打死,但也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仍然有餘勁沒有被清除。
從嚴洪被引走,再到回來,也就不過幾分鐘時間。
張長青躺在地上,默運真氣療傷,同時在心裡默默檢討,突然聽到腳步聲走了過來。
【一個人的腳步,是他……】
張長青眼神一冷。
【報仇的機會,來了!】
張長青心下發狠,攥緊了拳頭。
“砰……”
張長青的右拳打在嚴洪的鼻樑骨上,彷彿一記鐵錘,嚴洪被瞬間擊飛,人還沒有落地,就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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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張長青長出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提着拳頭,馬上向嚴洪的方向,跑了過去。
只見嚴洪一半身子鑲在牆上,整個人一動不動,腦袋已經凹進去了一小半,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真的殺人了!?】
張長青沒有多想,把嚴洪從牆上扯了下來,只見嚴洪臉上紅的、白的、黃的一片,看着噁心,強忍住有點想嘔吐的感覺,伸手過去,探到嚴洪鼻間。
沒有呼吸!
【殺了就殺了罷!】
第一次殺人,緊張、刺激、害怕、擔心,各種情緒都有,唯獨一點,張長青並不後悔。
“不要怪我!從你想殺我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腦海中突然出現一段臺詞:江湖上,是沒有道理好講的。你不殺人,別人就要殺你。
以前看電影的時候,不是很理解這些話,現在,張長青有一點理解了。
盯着嚴洪的屍體,強迫自己慢慢適應這一點血腥,既然已經註定了,要踏入江湖,那以後的生活中,應該是免不了要面對廝殺吧。
看久了,也就不覺得害怕了,雖然還是看着有點噁心。
張長青又輕聲說道:“不要怪我!‘殺人者,人恆殺之’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見嚴洪雙眼大睜着,死不瞑目,張長青也不嫌嚴洪臉上髒,幫他把雙眼合上。
嘆了口氣,道:“看見閻王爺了,就說是我張長青殺的,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吧!”
感覺心裡好受了一點,張長青盤腿坐下,閉上眼睛氣運全身。
【誒,對真氣的掌控力好像更強了一點。果然,戰鬥纔是修煉最好的催化劑嗎!】
張長青睜開眼,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打了一場,總算還是有點收穫。
像是想起了什麼,張長青扭頭看到向嚴洪。
【哎喲,差點忘記‘摸屍’了。】
這個時候也不覺得噁心了,摸摸索索,張長青在嚴洪的屍體上翻找了一番。
找到了一本秘籍,秘籍很薄,也很新,翻開一看。前幾頁講的是靈蛇拳的練法,共五式,後幾頁講的是鐵布衫的練法,共三層。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銀票和丹藥。
【出門都不帶錢的嗎?你又沒有支付寶。】
雖然還沒有仔細看過這本秘籍,但是看名字,也不像是什麼高深的武功,而且還是兩種武功合成一本的那種。
“張道長,你沒事吧?”肖戰在屋頂上,看見張長青站着,嚴洪躺在地上,頓時放下心來。
肖戰朝身後喊道:“阿梨,快過來,那個惡人好像死了”
“肖戰啊,你們沒事,那就好了,我剛纔還擔心你們來着”
看見肖戰和阿梨沒有事,張長青松了一口氣,剛纔多虧肖戰把嚴洪引走,不然鹿死誰手,就真的說不準了。
肖戰走過來,看見嚴洪凹進去了的腦袋,沒有一點害怕,反而滿臉興奮。
“張道長,你功夫好厲害啊,氣象境的人都被你打死了”
至於之前,張長青被人打到在地的事情,肖戰懂事的沒有提。
“呵呵,慚愧,之前沒有注意,差點被他偷襲得手,還要多虧你剛纔仗義相救”
張長青趕緊找了個藉口,然後雙手抱拳向肖戰施了一禮。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肖戰能夠不顧自己的安危來幫他,這份人情他記在心裡,總是要想辦法還的。
“這個人,你們認識嗎?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偷襲我”
“我們也不認識,看這個打扮,可能是山賊吧”肖戰端詳了一下,對嚴洪也沒什麼印象。
“那現在他的屍體怎麼辦,總不能丟在這兒吧”張長青看着肖戰說道。
肖戰眼珠子一轉,說道“交給我吧,這一片我熟,我知道有一個山谷,丟下去喂狼好了”
說完,就準備去拖嚴洪的屍體。
“暴屍荒野,這樣不好吧,算了,還是我隨便找個地方給他埋了好了”
猶豫了一下,雖然嚴洪剛纔想殺他,但人死燈滅,自己又沒有什麼事,把屍體丟下去喂狼,還是感覺不好。
肖戰有點不情願,道:“不用這麼麻煩吧,反正他也是壞人”
“還是埋了吧”見肖戰不以爲然,張長青像是給肖戰解釋,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如果今天這樣做了,可能這幾天我都不會心安,力所能及吧……”
說完,拖着嚴洪的屍體,向後山走去。
“張道長,你等一下”看張長青拖着嚴洪就走,肖戰馬上跟了過去
“這個靴子你不要,就給我吧,大是大了點,我過兩年應該就可以穿,省的浪費了”
一邊說着,肖戰一邊蹲下來,摸了摸嚴洪的衣服褲子,道:“這個褲子也不錯,材質結實。衣服也可以,雖然後面破了個洞,不過改一改,我應該還是可以穿的”
阿梨也笑嘻嘻的跑了過來,看見屍體也不覺得害怕。
【難道他們穿的衣服都是這樣來的嗎?】
想到這兒,張長青心裡有點心疼,對阿梨輕聲說道:“阿梨,肖戰,死人的東西就不要了。我剛纔去山下,給你們帶了新的衣服過來,就放在道觀門口,等把他埋了,馬上就拿給你們”
“真的有新衣服嗎?”阿梨一臉驚喜的看向張長青,馬上有點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又扭頭看着肖戰。
肖戰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見阿梨一臉意動,笑着說道“那好吧,張道長,謝謝你了”
“不客氣,不客氣,剛纔你們救了我一命,我還不知道如何報答你們。再說,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遠親還不如緊鄰呢,我們應該互相幫助纔是”
“走,先幫忙找個地方把他埋了,我們回來再分新衣服”
說完,張長青三人拖着屍體,向後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