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肖揚這個乾妹妹,蔡東離是五味雜陳,是有一些嫉妒的,爲什麼老爺子偏愛她,而自己纔是老爺子的親兒子哎。
有時,蔡東離也發酒瘋嚷嚷:“揚揚,你叫一聲東離哥,我把幸福街給你!爲什麼老爺子偏愛你!我纔是他的親兒子!”
肖揚就說:“我不稀罕!你不平衡,找老爺子去,幹嘛和我過不去?”
說着就要亮起她的菜刀,做勢劈出。
蔡東離起初認爲肖揚不敢,沒有成想肖揚的刀真的飛過來。
幸好肖揚的手把不準,蔡東離躲了過去,就是這樣,刀鋒還是劃破了胳膊。
氣的蔡東離大叫:“你還真敢!你個臭丫頭!”
他卻不敢向前,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餘志軍一步趕到,勸了他離去。
蔡東離發誓,不會饒了肖揚,卻是不敢有動作,不看生面看佛面,刀爺那一關是過不去的。
何況,臉皮厚的蔡東離也是需要有人聽他的豐功偉績的,一個願意聽的人,真的不好找,好歹肖揚是自己的乾妹子,也就將就讓她和自己分享自己的偉大。
蔡東離依舊不時地過來飯館,不停地囉嗦,肖揚除了給他打飯菜、拿酒,便不理他,任由他胡天海地。
蔡東離感覺有一種家的味道,也不知道什麼時間喜歡上這個不起眼的角落,甚而一天不來,好像丟了一些什麼似的。
幸福街人多啦,像是林子大啦,什麼鳥都有。混社會的在街上橫衝直撞,多是“大頭”領頭,風光一時無兩。
但是,對餘志軍、蔡東離,“大頭”確是不敢不敬。餘志軍對“大頭”有提攜之恩的,蔡東離是惹不起的。
如果說肖揚是幸福街的大姐大,餘志軍、蔡東離是幸福街當之無愧的大哥大。
肖揚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成就了她,餘志軍、蔡東離他們倆個就是拳頭打下的名頭,用錢燒起來的火苗。
當80年的冬天來臨的時候,中午的太陽也似乎怕起冷來,像是穿了很厚很厚的衣服,熱氣就散發不出來了。
刺骨的寒風颳在臉上,如刀刻般的痛。
大頭懶洋洋地走在大街上,有一點提不起精神,抽菸也沒有味道。
迎面餘志軍過來,拍了一下大頭的肩膀,大聲說:“小子!成了思想家啦!”
大頭掏了一支“大前門”煙,給餘志軍點了火說:“餘哥!近些日,我老是迷糊,不知道什麼原因。”
餘志軍哈哈地笑:“你呀!是神經錯亂,喊上蔡東離,喝幾杯就好啦。”
曹操是禁不住唸叨的,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蔡東離已經搖搖晃晃地過來,人沒有到,話到啦:“小的們!挺愜意!知道溜圈啦!”餘志軍笑道:“你個傢伙,是不是又遭肖揚砍啦,這麼老實?”
蔡東離瞪了眼睛,發狠地說:“姓餘的!告訴你,再說我跟你急。”
大頭打圓場:“開個玩笑!剛纔餘哥還要找你喝幾盅呢?”
蔡東離立馬陰轉晴,一臉的燦爛,笑眯眯地說:“咦!小子懂事,那就人民飯店吧!”人民飯店是國營的,坐落在幸福街的中間,坐東朝西,特別顯得醒目。
都是熟客,要了一個包間。服務員一番忙碌,蔡東離、餘志軍、大頭落座。
大頭說:“兩位大哥!大頭先喝,兩位隨意!”
蔡東離笑一笑,喝去自己的酒,餘志軍也沒有客氣,一口乾儘自己的酒,大家照了一下杯子。
大頭依次斟酒,來來回回喝起來,酒一喝多,話就多。
餘志軍說:“大頭!哥老早就想給你談一談,你不能夠再這樣下去,打打殺殺的時代快要結束啦。你還是金盆洗手上岸吧,不要落個不好的下場。跟着我幹,我餘志軍不能夠保你富貴榮華,敢保你吃喝不愁。
當着東離兄弟,我不說假話,近來風聲緊,小心絆倒。”
大頭嘆了一口氣:“餘哥!我大頭承你的情,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下面的弟兄多,也要吃喝,沒有辦法。
何況,大馬猴、黑貓他們也不讓啊!”
蔡東離搖一搖頭,彈去菸灰,生氣地說:“大馬猴算什麼?一個泥瓦匠成不了氣候,遲早會惹麻煩。上不上岸,你自己看着,機會不多,自己掂量。”
大頭沮喪着臉,猶豫地說:“餘哥!容我再想一想!”
餘志軍說:“就這幾天,恐怕機會不多,決定了找我。”
大頭說:“好的!謝謝餘哥、東離哥!
我大頭爲有你們這樣的朋友高興,幹了手裡酒!情誼都在酒裡。”
大家一起端起,再一次照杯。
酒喝到這份上,已經進入主題。餘志軍問蔡東離:“老蔡!你說一說我們這行怎樣?”蔡東離低下頭做沉思狀,當他擡起頭來的時候,狠狠地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是不容忽視的,常在水邊走,沒有不溼鞋的,咱們的屁股也是不怎麼幹淨,小心無大錯。”
餘志軍點一點頭說:“我也是這樣想的,還是走路的安全。”
大頭說:“需要我做什麼,哥哥們儘管吩咐!”
餘志軍說:“整一些介紹信出來,以備萬一。”
大頭點一點頭,打包票說:“三天後,我交給你!”
蔡東離站起身,罵了一句:“老天,他媽的真冷,還是散了吧!”
大頭結賬,各自離開,餘志軍看着大頭的背影,頗有一些無奈地搖搖頭說:“大頭完啦!”蔡東離一邊走一邊說:“爹死娘嫁人,還是顧好自己吧!走好!”
情況陡轉直下,嚴打投機倒把、掃黑除惡的運動突然颳起,說是整頓社會秩序,安撫民心。一時之間,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有的高興、有的哭泣。
作爲流氓組織的一員,老大大馬猴,頭領大頭等人,先後被逮住,被槍斃以儆效尤啦。他們劣跡斑斑,惡名昭著。
比如說大馬猴吧,就曾經禍害女人,你說可恨不。至於大頭吧,曾經攔路搶劫。
他們的案底都不乾淨,自然也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
人們是拍手稱快,無不額手相慶。
風聲來臨時,幸福街的大哥大蔡東離、餘志軍,在幸福街已經消失多時,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一批倒爺、暴發戶遭了殃,蹲了班房,獨獨少了他們兩個。
政府有力地震懾了犯罪分子,穩定了社會局面。但是,對於小個體戶、小商販,政府反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們繁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