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師妃暄對自己所行的一切,沒有往日的堅定,境界有所波動,但她依舊是這個世界年輕高手中頂尖的,若論戰力,若論境界,即使梵清惠,也比不上她。
以身飼魔,說的動聽,看起來也很偉大,師妃暄也堅定的遵循着梵清惠的意思,但她內心裡,卻並不願意。
跟隨着林志寧漸漸到達吐谷渾地界,師妃暄也是同林志寧既不顯得親近,也不疏離。看到林志寧殺伐果斷,雖然面有不忍,卻從未開口勸阻,一路默默的陪伴林志寧左右。
越往西行,林志寧的速度越慢,他已經不着急趕路,同時越往西行,他手上沾染的血腥,就越加濃重,不親自到達過邊境的人,從來都不會真正認識到邊境的殘酷。
師妃暄儘管博愛衆生,跟隨着林志寧,也忍不住出手,實在是那種場面,即使她也看不下去,林志寧在她看來是魔,然而與一路上碰到的那些人,林志寧簡直就是悲天憫人的聖人轉世。
不說到處作亂的兵匪,大名鼎鼎的“迦樓羅王”朱桀,讓師妃暄想起就再也沒有風輕雲淡的仙子氣息,而將銀牙咬的咯咯作響。
胡人將漢人視作兩腳羊,她雖然氣憤,但爲了天下早日一統,即使李閥同突厥狼狽爲奸,她也只是視而不見。然而朱桀,卻將吃人分出差別,吃出境界,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當二人經過襄陽城,在城外一個山村,聽到作亂的兵匪議論,當林志寧嘿嘿冷笑着衝上去,剿滅了這夥匪兵之後,師妃暄臉色一直都感覺發燙。她感覺林志寧那冷笑分明是在嘲笑自己,你不是悲天憫人嗎,不是要除魔衛道嗎,這樣的吃人魔頭爲何居然也能活到現在。
尤其兩人沿着匪兵來路,在一處高崗上,俯視下面開闊地,那裡旌旗滿布,沸反盈天,士兵將一個個百姓串成一串,推推搡搡。林志寧再沒有發笑,只是臉色滿是冰冷、譏誚,師妃暄就越加感到臉紅,也越加憤怒。
她當然知道這些百姓是用來幹嘛的,落到“迦樓羅王”手中,絕不會驅使他們攻城。
然後,師妃暄第一次見到林志寧膽大妄爲的一面,這大白天的,他竟然直直往下面戒備看似鬆散的軍營中闖去。看着如星羅棋佈的營帳,看着四處巡邏的軍士,師妃暄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此刻,她的心中沒有以身飼魔的怨念,也沒有感覺林志寧是如何狂妄,她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突然那般高大,他雄健的身軀,此刻是那麼讓人覺得可以依靠。
軍營重地,即使在普通的人,也不許他輕易靠近。林志寧同師妃暄靠近營寨之時,早有人大聲喝問,然而他們不知道來的兩人是什麼樣的人。
師妃暄或許還想要規勸他們,林志寧卻不管這些,那高聳的寨牆,根本就阻不住他的去路,駐守的頭目覺察到情形不妙,下令放箭之時,卻已經晚了。林志寧擡手一掌,凌空擊出,結實的木寨,此時陡然化爲碎片,在林志寧掌勁之下,一個個破碎的木屑,如同凌厲鋒銳的箭矢,寨牆後面的軍士瞬間倒下了一大片。
許多人稀裡糊塗就枉送了性命,還有些運氣稍好一些,倒在血泊中,大聲慘嚎着,示警聲,呼痛聲,喝罵聲,頓時不絕於耳。
師妃暄目瞪口呆的跟在林志寧後面,他們這一刻彷彿不是強闖軍營,而是在做一個很簡單的遊戲。林志寧在前面隨意的一掌掌拍出,清空前行的道路,而她雖然手中拎着長劍,也不過是戒備的走過這段血路。
朱桀聽到有人闖營,初始卻也不在意,他手下的兵士也不是擺設,當聽到闖營的是一男一女之時,他卻來了興致。
武者的血肉最是緊緻,而女性武者,說不得,還能好好享受一番。可惜他的妄念還未停歇,呼喊聲漸漸靠近了他的營帳。
然後,一男一女徑直進了他的營帳,雖然心裡微驚,但是依舊面不改色的坐在首位,打量着闖營的男女。
他並未先去瞧一瞧林志寧,而是當先看向師妃暄。好一個標誌的美人兒,眼中的淫邪之色瞬間大炙,這樣的美人兒享受一番,絕對不枉此生,而且她的血肉也一定很有嚼頭。
隨後,他的目光轉向了林志寧,林志寧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他心裡微微一怔,然後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一打量,卻讓他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他已經認出來人是誰,如果擺開陣勢,在中軍之中,他或許並不畏懼林志寧,但林志寧已經欺入他的營帳之中,他卻是實實在在的怕了。
“不知“血眼魔君”大駕光臨,所謂何事?朱桀力若能及,必定傾力相助。”他鎮定了心思,爽朗的笑着說道。
話音未落,一張几案,突然帶着破空之聲,飛至林志寧面門,朱桀的笑聲未落,整個人卻突兀的向着營帳外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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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此人倒也有些急智,知道事不可爲,妄圖以言語穩住林志寧二人,自己逃出營帳,混入兵士中,伺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