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下就連太后都驚訝地合不攏嘴了。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別人都束手無策之時,她竟然能想出這麼多辦法來?
“還有何辦法?說來哀家聽聽。”太后好奇地向她看去。
“這個辦法就簡單粗暴了,沒那麼複雜。既然郭啓能把虎符給偷過去,那我們就再去偷回來啊。”
話音剛落,衆人便驚呼而出:“偷虎符?”
“這麼說,方纔的那些阻路造勢,其實全是幌子?”易聞簡直驚呆了,他萬沒想到,如此浩大的戰術,竟然只不過是轉移敵軍注意力的鋪墊。這得是有多深的心思才能想到這般地步啊?
沈碧瑤回道:“也不能說全是幌子啦,以防萬一嘛。既然要打,那肯定得奔着贏去。想贏的話,自然是攻守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啊。”
古璟瑄也沒想到沈碧瑤竟然還有後手,不禁讚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當真讓人防不勝防。如此一來,想必郭起那邊,定然也是始料未及。”
“哼!”紀倫聽到此處,不禁冷哼一聲,道:“說得挺了不起的,不過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一些空話罷了。郭起手裡有三十萬大軍,忠信谷精兵也有十萬,誰人能進去偷虎符?”
趙延平聽了也頹然起來:“紀公子說得不錯,那麼多人,混進去都不容易,如何偷得到啊?”
“有東方啊。”沈碧瑤開口接道:“他不是偷過飛龍金印嗎?初入江湖便進出軍營如若無人之境,現在不過回顧下過往而已。”
趙延平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可以讓東方笑去偷符啊。”
祁風卻皺眉想了想道:“可如今虎符到底是在郭起手中,還是在忠信精兵手裡,還未可知,若是撲了個空,那豈不是白白耽誤了時日?誤了戰機?”
“那就兵分兩路唄,反下現在我們手裡人多。”沈碧瑤不慌不忙地安排道:“忠信谷,東方去,郭啓那裡,我去。”
古璟瑄立刻接道:“我與你同去。”
太后一聽,立刻擔憂起來:“璟瑄,盜符危險重重,此事交予手下去辦便可,何必自己去冒這個險呢?”
古璟瑄沒有理會太后,看向沈碧瑤的眼裡,是不容拒絕的眼神。
沈碧瑤也沒多言,知道此事他既然說已經開口,便是下定了決心了,而且,古璟瑄武功好,輕功也不會拖後腿,兩人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於是一點頭,就算是答應了。
計策一定,接下來就是商討一些細節了。沈碧瑤手裡有遍佈全國的陸家商會可用,古璟瑄手裡有聽風攬月樓。一邊散佈消息,一邊傳遞消息,兩者配合得宜,宣傳起來,根本不是問題。
至於阻道的事情,易聞直接提出交給宮月去辦。宮月手裡的人都是殺人如麻的,做事最看效率,不顧後果。這種事情,交給她來最適合不過。炸個山,燒個船,根本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一應事宜安排下去之後,太后一行人,也由趙延平等人護送,改道繼續往南,去找陸玄機求卦。
沈碧瑤與古璟瑄,東方笑與易聞,兩對人馬也各自兵分而去,直奔兩大軍營。
事情緊鑼密鼓地安排進行着,表面看起來平靜如初,實際上,誰人心底也不敢鬆懈半分,深知此次責任重大。
纔剛出發,探子那邊就傳來了消息,忠信谷的十萬精兵果然都已經出發,往京城而去。
得到消息的祁風不敢耽擱,立刻吩咐下去,命沿途的各地據點開始實行阻路行動。炸山斷流再所不惜。另外,還得安置沿途的百姓,讓她們在適當的時候各自避難,忙得不可開交。
太傅那邊也不輕鬆,自打那次會議之後,就寫信給各地認識的門生,甚至,還要監督兒子給各地的說書人寫話本。
紀倫接到這樣的任務自然是叫苦不堪,可是,被父親用國家大義壓着,即便是再看不起寫段子的這等不正經行爲,也只得硬着頭皮寫着。
這些事情都還算進行的順利,只有沈碧瑤那邊,貌似遇到些了困難。
沈碧瑤本來與古璟瑄一路往北,去到邊境郭起軍營之中盜取虎符。可一過京城地界,沈碧瑤就後悔了。
因爲她完全忘記了此時北方已經放了冬,氣溫已經能把人凍成狗了。
一到京城,一身單薄衣衫的沈碧瑤就凍得受不了了。古璟瑄直接把她帶進了瑄王府,裹上了狐領披風,又抽空進了趟宮,向皇上簡要說明了一下大家制定的計劃。
買好了棉衣裘裳等禦寒之物,沈碧瑤二人才再次往北而去。在這種接近零下的溫度中,沈碧瑤很想把自己裹成個球,可是不行。爲了趕路,她只能在不凍成死的前提之下,儘量穿的輕便一些。
每次在寒風中哈氣成冰又撞回臉上的時候,沈碧瑤就各種淚目地懷念起暖寶寶來。那種自動發熱的神器如果能來一打往身上一貼,那該有多幸福啊?可是,現在也只能想想了。
抽着鼻子吸了吸凍出的鼻水,結果鼻水沒吸進去,反而吸進一鼻寒風,凍得鼻頭一酸,差點沒流下淚來。手已經全縮進袖子裡去了,沈碧瑤只能抖抖索索地拿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
天氣越寒冷,就越容易餓。沈碧瑤本來體力不不夠,因着天冷,休息的次數也就多了。
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沈碧瑤一落地就蹲下直哆嗦了,古璟瑄拿出個小瓷碗,倒了點水,用內力溫熱,又倒了一小杯酒進去,晃勻,再送到沈碧瑤的嘴邊。
“喝了吧,暖暖身子。”
沈碧瑤實在不願意伸出手來吹冷風,就着古璟瑄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把這兌了酒的溫水喝了。因爲摻了酒的原因,沈碧瑤喝完之後,整張臉都變得紅紅的,也覺得身子暖了些。
古璟瑄收了小碗,把手伸進沈碧瑤的袖子裡,握着她冰涼的手,給她暖手。
一觸上那片冰涼,古璟瑄就不覺皺了眉:“怎得這麼冷,要不要再加件衣裳?”
沈碧瑤縮了縮脖子搖着頭:“不用了,再加我就飛不動了。”
“再往北去,只怕更冷,要是凍壞了可如何是好?不如你先回去,我一人去就行了。”古璟瑄道。
沈碧瑤一把把手抽回來,緊了緊披風,斷然道:“都到這裡了,還打什麼退堂鼓?我又不是沒去過北邊,當年去雪山的時候,不照樣走回來了?走吧,別磨蹭了。”
古璟瑄暗歎了一聲,跟着沈碧瑤的身後,繼續向北趕路。
天擦黑的時候,開始下起了雪沫來,沈碧瑤與古璟瑄進了路邊一家小客棧投宿。過了京城之後,越往北走就越冷,客棧也越來越少,路上的行人也見人,大多都是一些打馬的江湖人與行腳商人。
此時商人北去的居多,大都是大雪想趕着大雪封山之前,去到北邊山下,收些新鮮的皮子與野味,又在大雪阻路前又趕回京中,買個好價錢。
若是運氣好,這一趟所賺的銀子也可以讓家裡寬裕大半年,只是,卻也着實是個拼命受罪的活計。
古璟瑄與沈碧瑤進的這家客棧裡,也大多是這樣的商人。是以,一進門,沈碧瑤那一身的狐裘披風,貂皮小帽,鹿皮短靴就引來一圈的矚目,看得那一行商人眼睛都放亮。
“李兄,瞧見了沒,那小姑娘一身的行頭,可都是上等貨色啊。”
“可不是。看這兩位的通身氣派,就不是尋常人物。說不得,就是京裡來的貴人。”
“可這大冷天的,京裡的貴人來這北地做什麼?”
“你沒聽說嗎王兄?前一陣皇上下急召,命郭將軍回宮。或許,這位公子也是出公差的大人呢。”
“出公差還帶個姑娘?”
“大人嘛……”這人沒說完,就忙低下頭去了。待沈碧瑤與古璟瑄從他們身邊走過後,纔敢偷偷回頭看一眼。卻再不敢開口議論了。
客棧的四角都燃着火盆,四面牆壁的檐下,也開了高窗氣孔,透氣,又不會讓寒風吹到身上來。
古璟瑄帶着沈碧瑤在一處火盆前坐下,問了聲:“可還冷?”
沈碧瑤搖了搖頭:“不冷了,這裡挺暖和的。”
古璟瑄叫了兩碗熱騰騰的羊肉湯,又要了些吃食,與沈碧瑤一同吃了起來。
只要一落雪,這沿途唯一的一家客棧裡的吃食就會賣得比尋常要貴。尋常的商人來,也只是叫碗熱湯,一碗陽春麪,吃了果腹暖身,也就可以了。像古璟瑄與沈碧瑤這般有肉有菜點上一桌的人,實在是少得很。
小二見着這兩位是金主,招呼得別提多殷勤了。
趕快了一天的路,現在吃飯了,身子也暖了,沈碧瑤就開始犯困了。古璟瑄要了一間房,又讓小二送了些熱水,拿起沈碧瑤脫下的披風與貂帽,就帶着沈碧瑤去了房間。
小二事先已經把屋裡的土炕燒了起來,所以房裡也是暖洋洋的。
沈碧瑤脫了鞋子,縮在炕上就不想動了。聽着窗戶外簌簌的雪聲,不禁說道:“雪好像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