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紅,照着婀娜身影,那凹凸有致拖曳在地上,莫說是男人了,就是蘇青鸞都看得臉紅心跳不已,她看着這個女子,說道:“你丈夫失蹤了!”
女子再度一笑,“失蹤就失蹤了唄,那傢伙管頭不顧腚的,外頭野花招惹夠了,哪裡還記得有個娘們在家中?”
“你倒想得開。”
女子一步步朝蘇青鸞走來,“他外頭自招搖,可憐了我春閨寂寞罷了。”
蘇青鸞“哦”了一句,挑眉,“所以你便自找樂趣?”她說罷,目光朝裡面春閨搖紅之處看去,果真是凌亂一片,肚兜與褻衣褲亂了一地。
女子咯咯直笑,“有何不可?”她擡頭挺胸,這不着寸縷於她而言倒是一種自信,一步步逼近蘇青鸞,蘇青鸞倒是有些消受不住,被她逼着往邊上的椅子旁退去。
張曉武的妻子道:“男人嘛,不都那德行!我看哥兒你俊俏得緊,怎好意思斷着這副君子的模樣,你說是張曉武的兄弟?”說罷,她瞟了一眼窗外,帶着不屑與嘲諷笑了起來,“我看,你是知道奴家丈夫不在,故意找了個藉口潛進來,想與我作樂吧!”
“呵!”蘇青鸞頓時有些無語,她清了清喉嚨,“我是想來問問……”
“既然來了,何必裝呢,君子哪裡有小人來得歡快,你說是吧!”張妻打斷了蘇青鸞的話,說罷便自信勾脣一笑,竟一個腰身軟骨朝她身上撲去,直接將蘇青鸞撲在了椅子上,將身子倚靠在她胸膛上。
雙手猶如靈蛇一般,從她的耳根邊上游走,再順着頸部往下,她媚媚一笑,正打算使盡渾身解數的時候,張妻臉上的笑容忽然一僵,一收,驟然騰地一下,難以置信的大喊了起,連聲音都微微扭曲變形。
“你是個女的?”
張妻騰地想起來的時候,蘇青鸞卻出手將她手腕一抓,再度將她抓回自己的懷裡,她道:“我可從來沒跟你說過,我是個什麼君子。”
此時的蘇青鸞看去,竟真有幾分紈絝浪蕩子調戲女子的模樣,她湊近了張妻的肩膀上,輕嗅了一下,已基本確定,這滿屋子的麝香味,此時她身無寸縷,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便奇怪了,趙妻身上並無此香味,怎麼到了張妻這裡,卻有了?
此時張妻近看蘇青鸞,這個剛纔撩撥不已的俊俏哥兒沒想到是個女的,即便身經百戰,此時面對蘇青鸞亦難免突生了一許的尷尬,“我,我夫家不在,你女扮男裝這樣戲弄於我,不地道啊!”
“誰戲弄你了?”蘇青鸞神情忽然一肅,先前拉住她時還一副憐香惜玉的模樣,此刻翻臉比翻書還快,她直起身來,徑自將張妻一扔,她便如同無骨似的軟軟的跌在了地上。
楚楚可憐的模樣,倒真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蘇青鸞最煩這種只會嚶嚶哭泣的女子了,忽然煩躁的一吼,“再哭,我將你丈夫模樣丟出去。”
此言一出,果真奏效,張妻的哭聲止住了,但依舊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擡起頭來時,卻見蘇青鸞將她的衣服扔了過來,命令了句:“穿上。”
蘇青鸞起身來將門開了,蕭肅容一開始還不願進門,但見那原本赤裸身軀的女子已將衣衫穿上,他才進門。
張家娘子見又一俊俏公子進門,這次倒是不敢貿然上前,也不知是否又一女扮男裝的。
詢問下,得知這張曉武家的娘子喚柳蓁蓁,是張曉武從青樓中勾回來的姐兒,本以爲從了良便能相夫教子,誰知道那張曉武也是個不省心的,能從花叢中撈她回來,就自然還能再進花叢中尋歡。
一來二去,柳蓁蓁也不去管束,她自勾搭其他人也是有的,故而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張曉武在外胡來。
柳蓁蓁說到憤慨處,“那夜歸來也不知上哪中了降頭還是被鬼扇了腦,醉醺醺的還臭烘烘,一回來便往我身上撲啃,咬得人疼。”
“他咬你?”蘇青鸞皺眉,這邊張曉武打聽下來,倒是與趙嶺那邊不同。
見蘇青鸞如此認真詢問的模樣,柳蓁蓁忽然壞壞的笑了起來,“姑娘未經人事吧,自然不知這閨中樂趣。”
被她這麼一說,蘇青鸞忽然看了一眼身側的蕭肅容,好一陣尷尬,和這種風塵女子說話便是如此的毫無遮掩。
蘇青鸞一怒,忽然起身來將她一扣,直接掐在牆面上,“誰和你扯閨中樂趣,張曉武呢?”
那柳蓁蓁是風塵中打滾的,遇到蘇青鸞這等人,也只是更加撒潑,她被蘇青鸞制住時,大聲嚎嚎了出來,“再扯也是閨中那點事,你把我打死也是如此。張曉武,你想知道你自己去問他。”
“你……”
蘇青鸞被氣得正想用小藥那一套時,蕭肅容卻上前來掰開了蘇青鸞的手,“走開走開,哪有你這樣的,對付美人,自然不能用強硬的手段。”
蘇青鸞冷哼了一聲,果然是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本來就是個浪蕩公子,偏要在自己身邊裝什麼君子, 於是蘇青鸞低低的咒罵了一句,“紈絝。”
蕭肅容假裝聽不見。
他將柳蓁蓁拉到一旁,面對她那一雙含情的眉目,有意在蕭肅容面前楚楚可憐,蕭肅容說:“柳娘子,她沒弄疼你吧?”
柳蓁蓁嬌嗔了一句,“自然是疼。”
蕭肅容“哦”了一句,瞥了蘇青鸞一眼,在面對蘇青鸞那翻起的白眼時,蕭肅容朝她笑了一笑。然後轉身又對柳蓁蓁說:“女人嘛,不比男人懂得憐香惜玉,可惜哪,如此嬌豔的一朵花,說不定明日就要凋零了。”
蕭肅容說完,不斷的嘖嘖搖着頭,當真是一副可惜得不得了的模樣。
柳蓁蓁聽出了蕭肅容的弦外之音,她當即緊起神來,“什麼意思?”
蕭肅容佯裝神秘的看了蘇青鸞一眼,然後說:“張曉武已死。”
“那與我何干?”
“可現在官府手中拿到的證據,你是兇手。”
蕭肅容這話一出,柳蓁蓁臉色驟然大變,瞠大了雙眼看着蕭肅容,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時,柳蓁蓁忽然又大叫了起來,“怎麼可能是我,那天殺的那晚上吐了我一身,出去洗了一遍,我自然也得回房擦洗了,回來後各睡各的了。”
“吐了你一身?”
這下,蘇青鸞忍不住插嘴。
柳蓁蓁不屑的哼了一聲,“說來你也不懂,這男人一見我呀,便身酥腿軟,直往上撲,你不是不喜歡聽這些嗎?”柳蓁蓁嗆着蘇青鸞。
蘇青鸞一個不忿又想動手,蕭肅容拉住了她,又問柳蓁蓁,“在這之前,他可有什麼異常舉動?”
“舉動倒不異常,就是渾身異臭,還滿嘴渾話,說道富貴人家也是用這東西,夜夜銷魂,這次拿了個好東西呢!”柳蓁蓁說着的時候,依舊不滿的看着蘇青鸞。
但她終究還是得再加一句,“我可沒殺他,回來之後只說快天亮了,便呼呼大睡,我也折騰得累了,就睡下了,誰知他醒來便不見了。”
蘇青鸞思了思,問:“那他清洗完畢回來時,是什麼時辰?”
“卯時。”
“何以記得如此清楚?”
柳蓁蓁覺得蘇青鸞煩,於是也帶着不耐煩,“他自己回來睡下時,黑燈瞎火的胡說了句‘卯時了,睡吧’,我怕他再吐我一身,便翻了個身睡了。”
蘇青鸞這下沉默了,低垂下了頭,脣齒隱動,溢了句“又是卯時”的話出來。
卯時,如何這般巧合的時辰?
趙嶺、張曉武都是,就連麻子也是在卯時出的事?
蘇青鸞沉默了許久,表面看上去波瀾不興,但心中卻越發的翻騰不已,她轉身跨出張家,對蕭肅容說:“走!”
柳蓁蓁還在後頭不斷的囑咐,“我該說的都說了,我真不是兇手。”
蕭肅容無暇理會她,轉身快步追出去,一時竟不知蘇青鸞爲何如此迫切,追問道:“去哪?”
此刻線索亂如麻,看似毫無關聯,但蘇青鸞又隱約覺得盤根錯節交纏一處。此時在蘇青鸞看來,麻子身上的疑團,比張趙二人要多得多,她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金麻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