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一朵浪花,怎樣才能不被蒸發掉,那就是融在大海里。如果你想突出點,那就在所有人還是水的時候你率先成爲雪花。
如果你想讓所有的水歸你所用,那就讓浪捲起來你在潮頭立定。
如果你是條小狗子,不想被狗們吃掉,那就站在老虎的身前,躲在大樹的下邊,既沒有獵人 不會有野狗。天不隨人願,柯定一隻能做一條孤獨的小野狗,時刻提防着被大野狗給吃了, 得提防着沒吃食的人們逮着吃火鍋。
一路走一路看,城市的灰色開始褪盡展現五顏六色的神韻來,讓人心情輕鬆不少,柯定一難得的欣賞起來。
不知不覺,又走進一條小巷,還是有進無退的死衚衕,看來今天小巷和自己有緣,自失的笑笑轉身往後走。
“喲,不是柯定一同學嘛?什麼風把您老給吹過來了?”
黃毛帶着弟兄們堵在巷口,左手叉腰右手拿着根狗鏈轉着圈,腳下的綴着個人字拖,敞着衣服露着排骨,腰帶長長的露出一截象個小尾巴搖擺着。
“身披麻袋腰繫海帶,自以爲是東方不敗,原來就是個乞丐。”
不自覺的柯定一就想起了這句流行語,特別的貼切,讓人不自覺的對號入座,遐想中倒是把黃毛的問話給忽略掉了。
“喲,幾天不見,柯定一倒是不記得我黃毛了,脾氣見漲,我喜歡。”
說着,黃毛那不知摸過多少髒東西以致於白得象殭屍的手指伸了過來想摸一摸柯定一黝黑中帶着墨汁味的臉龐。這太噁心了,當然不讓。 不知哪裡來的脾氣和勇氣,似乎有一種想要血濺五步才能消一下火氣的慾念噌的從柯定一腦海中冒出,變戲法似的拿出個起子,右腿後撤半步甩腰一扭左腳成弓半馬前衝,左手上擋朝天舉架住鬼爪,右手往外一撩猛的朝黃毛刺了過去。
黃毛是機警的,硬生生的停住身體穩住鬼爪,柯定一還是年齡幼個子小了點,只是把那根海帶給挑了,肥佬褲掉到了地上露出沒有內褲的小鳥像蚯蚓一樣卷着。黃毛寧願被刺一刀 不願露底被所有兄弟笑話,這仇就結大了。
黃毛想弄死柯定一,柯定一想找死。一瞬間,時間空間就那麼凝固了,等待着下一秒的爆發。
時間在靜止中似乎度過一百年,反映過來黃毛更是對自己充滿慚愧,咋叫一個毛都沒齊的小屁孩伸下起子就嚇住了。什麼叫傷我面不如傷我身,我不敲碎了鬼崽子熬湯我就不叫黃毛。
黃毛眼明手快的拎起掉了的褲頭,狠狠的瞪了一眼看熱鬧的兄弟們。
“看個球啊?給老子收拾這鬼崽子去,那誰誰誰把你腰帶給我。”
這下尷尬了,大家都想看球,結果看到了個玻璃珠子,難過了,笑叉了。柯定一原本緊繃的陰冷氣勢瞬時破功,陽光開始透過巷子照回臉上。勇氣過後就是想着退無可退的退路放下的心又提起來繃着。
老大的話還是要聽的,老大出了意外 只能是意外,否則還是英明的,小混混當然還是要有小混混的自覺,炮灰就是用來墊炮的,何況對方還是個小屁孩。
幾個混混總是隨身帶着個水果刀,有事沒事總是喜歡這裡抖抖那裡亮亮顯得自己很江湖。平常派不上用場,強的水果刀不頂用人家有砍刀,弱的水果方 不敢用一亮就跑路。這會兒碰到個弱的還跑無可跑的正好用上,拿着個破刀抖摟着朝柯定一顫顫歪歪像喝醉酒似的走來。
柯定一越來越鎮定越來越清醒,身上已經沒有血性只有陰冷,一瞬間能將人從陽光下帶入北極中。拿刀的幾個小混混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冷顫,打擺子似的震顫沒有了,伸直了身體有個人樣子,不過擡起的腳半天 沒有放下去,不知是朝前還是朝後。
柯定一眯縫着眼陰冷的盯着擺穩了的刀把子,眼睛裡再 沒有幾個小混混,只有幾把刀,每次刀抖動的軌跡都帶着一條神秘的絲線被捕捉住。
一個很勇敢的小混混隨性的上前朝柯定一臉上劃去,將要落下的那一瞬,柯定一頭朝旁偏轉看着水果刀帶着慣性劃下去收勢不住,從腰部伸起斜向上反手一個鎖刀式迎向水果刀。
“哐。”
水果刀掉了,柯定一沒有小混混的力氣大,真要用鎖刀式那是死得快,所謂一力降十會可不是鬧得玩的。不過, 取了個巧,直接用起子戳他手指,刀掉了,手指估計 斷了。
柯定一準備乘勝追擊,可混混們不給機會,都往後跑了開去,就在十多步外擺開陣勢鎖住柯定一。看來今兒是無法善了。
“小子,你狂,還敢傷老子弟兄,看來不剝了你的皮你是不會服的。”
繫好褲子的黃毛目瞪口呆的看着受傷的兄弟抱着手指哇哇叫着往後跑,估計是找醫院去了。
輸人不輸陣,手上功夫不行嘴上功夫補上,黃毛哇哇帶着兄弟們哇哇叫着。
“什麼叫混混,打個架都能混,哪能不叫混混呢?”柯定一莫名的就想起了這句話,陰冷的看着對面的混混一張張嘴一開一合的像小鳥叫食,就是沒有一點聲音。冷,那種浸入骨子裡的冷讓柯定一全身緊繃得像石頭,隨時準備砸向混混們。
“你個小雜碎,給老子跪着,說不定老子心情好會放過你。”
想都不用想這就是個白話,柯定一是聽不見的,一步一步的半舉着起子往前走,隨時準備刺下去。混混們你推我我推你想找個頂缸的在前邊自己朝後躲,誰都不是傻子都不想往前當槓槓,結果黃毛的地位突出來了,站在前邊鶴立雞羣的面對柯定一的起子。
混混們與黃毛拉開了距離,那種背後的厚重感突然消失讓黃毛心一慌,獨自面對陰冷如冰的柯定一讓黃毛失去了勇氣,再 不當小屁孩看了。
什麼是大哥,在所有兄弟都背叛的時候依然還站在前排那就是大哥,所以黃毛準備獨自面對。
“小子,放下你的起子。”黃毛張大聲音一聲吼,可惜失了本味變得尖利,後又帶着弱弱的詢問,“咱們好好談。”
“我今天很想死, 想找幾個作伴的。”
這是柯定一的心裡話,但話一出口卻滿不是那種味,帶着一種從地獄中的勾魂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