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過去,莘瑤在他懷中卻睡得並不安穩。
一整日她都奄奄的沒什麼精神,蠱雕帶她去見了一個靈曦公主,倒讓她的心緒愈發寧定不下來。
莘瑤早早哄了阿念睡覺,便獨自一人坐在軟榻上發起了呆。
靈曦明顯是靈智受損,但更讓她奇怪的是,她雖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卻對她和阿念出奇的好。
最讓她感到大爲吃驚的是,靈曦趁着所有人都不在屋裡時,抱着她好像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卻附在她耳邊說了句,“危險,帶念兒走“。
等她忽然回過神來時,靈曦已經推開了她,又變得瘋瘋癲癲。
她明明不記得認識靈曦,但聽到她半瘋半傻的話,卻讓她心底震盪極了,隱隱的不安,縈繞在心頭許久散不去。
讓她疑惑的不止靈曦時而瘋癲時而有覺得無比正常,還有她拉着她,那十分熟悉的感覺,彷彿經歷多年,重又相遇的好友相見。
莘瑤輕嘆了口氣,起身關好門窗,脫了衣衫鑽如被中,她想着,明日找個機會,再去問個明白。
不知過了多久,莘瑤迷迷糊糊中,感覺腰上纏了一條柔軟的蛇,蛇身冰涼的,無論如何也甩不開。
她猛的從夢中驚醒過來,熟悉的感覺便侵上了她的心頭。
白日裡一整日未見,許是他知道她在躲着他,索性也並未勉強來見她,不知他平日裡是不是也這麼忙,夜已深了,纔回來。
又或許,他是故意等她睡了纔來。
莘瑤正胡思亂想着,身旁的阿念忽然翻了個身,她正想起身,給阿念蓋被子,便聽到隔着小傢伙,摟着他們母子兩人的男人,悶重的輕哼了一聲。
莘瑤就是怕今夜他還會來,才故意睡在了最裡面,沒想到他還真的來了,只是方纔那一聲悶哼,讓她覺出幾分不對勁來。
剛躺下沒多久的男人,沉沉的吐出一口氣,胳膊從她腰間抽了回去。
他似是起身給阿念蓋好了被子,才又重新躺回來,只是他的呼吸有些粗重,聽得莘瑤心中一陣疑惑。
良久。
榻上的女子聽到身旁的兩人呼吸均勻,平穩下來,她才輕聲的起了身,望向榻上側躺的一大一小。
透過房檐上昏暗的燈光,依稀可以看清兩人的臉,莘瑤恍惚的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了許久,才緩緩的移開。
她的阿念,真的跟他生的很相像呢!
怪不得,醉酒那夜,她會認錯人,會纏着他不放……
莘瑤定了定神,想到那夜,她的臉總會不自覺的紅起來,男人的睡顏似乎比阿念更立體,他的臉,彷彿經過精雕細琢,完美的讓人禁不住遐想。
莘瑤心中暗惱自己,她究竟是在做什麼,竟會對着他,不自覺的失神,腦中竟還有……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面。
懊惱的甩了甩頭,女子輕手輕腳的繞過兩人,從榻上下來。
她剛剛偷瞄了幾眼,若是沒看錯,他方纔的悶哼,是因爲阿念不安分的小腿砸在了他的小腹上。
她猜測,或許是受了傷,只是她心中又不解,這世上哪有什麼能傷的了他的人。
輾轉間,她才起了身,她的手很輕,剛翻開男人小腹處沒有脫去的外衣,指尖便染上了一層溼濡。
莘瑤微怔了怔,她的手本能的在他小腹上摸索了一陣,才遲鈍的收回來。
透着暗暗的燈光,她瑩白的手心裡,染着一層淡淡的藍色水跡,她垂了垂眸,遲疑的望着掌心中的藍色,回不過神來。
這是他的血嗎?魔的血,竟然是藍色的,還有一絲甜絲絲的腥味。
女子回了神,轉身輕手輕腳的走到軟榻邊,她的斗篷裡倒貼身帶着一些藥,只是不知,對他管不管用。
莘瑤來不及想太多,夜色深了,再吵醒他,好像也不好,況且醫官來,也需要時間。
莘瑤一手拿着藥瓶,一隻手順着她方纔的痕跡,摸上了男人的傷口,黑暗中,她的指尖無意觸到了一絲堅硬。
她整個人如遭五雷轟頂般,腦袋裡轟的一聲響,臉上瞬間變得滾燙。
她如燙傷了一般,猛的縮回手,只是她的小手還來不及收回來,便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的攥住了。
男人猛的掀開一雙藍眸,盯着她的目光幽深發亮。
他沒說話,看着她低下頭,微亂的髮絲掩住她的小臉,躲避着他的模樣,槐漓的眸色變得更深了。
他纔剛睡着,便聽到女子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坐在榻上不知做了什麼。
他感覺到一雙視線,在他臉上定格了許久,才下了榻,然後,便是她小手一陣亂摸,饒的他暈頭轉向,渾身緊繃的彷彿要爆裂一般的歡愉,又痛苦。
被她攥在手心裡的女子,用力的掙扎開,她的另隻手,扒着他緊握住她的手,口中悄聲說了句,“你弄疼我了!“
槐漓被她的話拉回思緒,才發覺自己的力道太大了,他剛想鬆手,便看到女子另隻手上抓着的藥瓶。
雖說屋裡光線很暗,卻絲毫不影響他看的清晰,她是發覺他受傷了,想給他上藥嗎?
想法在腦海中落定,槐漓感覺到胸口激盪着細弱的情緒,明明感覺很細微,卻十分濃烈,濃烈的他控制不住,想將眼前的人兒抱入懷中。
而他也順從着自己那股衝動,猛的起身,手上一個用力,猛烈的力道便將女子拉入了懷中。
莘瑤雙眸驀地瞪大,掙扎中驚呼一聲,卻被男人一手拴住腰身,一手捂住了脣。
他的臉從身後湊過來,曖,昧的貼着她的臉頰,輕聲細語,“小心,吵醒了阿念……“
莘瑤瞪着他閉緊了脣,心中卻在暗罵,這個混蛋,明知道會吵醒阿念,還這樣驚嚇她。
莘瑤罵着他的話還沒在心中嘀咕完,榻上的男人猛的起了身,打橫抱起她,便朝着房門走去。
“去我寢殿,就不會吵到阿唸了……“
男人的話音未落,眨眼間,莘瑤便已身處他的寢殿中。
她驚疑的目光來不及收回,男人似乎心情不錯的聲音,又在她頭頂上響起來,“我嫌麻煩,直接過來了,再說……你穿的這麼少,受的風寒還沒好。“
莘瑤癟着嘴等他把她放在軟榻上,才擡起頭,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誰需他解釋了,怎麼好像她想什麼他都清楚,再說,她明明連外衣都沒脫,哪裡穿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