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小身子一激靈,小腦袋循着聲源轉過去,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了兩下,帶着驚奇的望向,一隻胳膊側撐着頭,歪頭正看着他的男人。
男人一雙幽藍色深邃的眼睛望着他,一手伸到他腿邊,拉了拉被子蓋住他半露着的小屁屁。
小阿念身子一繃,害羞的躲了躲,口中不滿的喃喃着,“孃親說偷看人家小屁屁,和偷偷脫人家衣裳的男孩子,都是禽獸!“
槐漓拉着被子把他裹好的手頓了頓,一臉不悅的瞥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教訓這小鬼,小傢伙軟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孃親說,偷看人家洗澡的是yin賊!孃親還……“
“你孃親說的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那些東西對你都沒用!“男人微嗔的打斷阿念一句一個‘孃親說’,面色黑了又黑。
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麼教孩子的,不過她說的好像……是她自己吧?
那什麼‘禽獸’,‘yin賊’,豈不就是在說他了?
他好像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摸都摸過了;她的衣裳他也脫過了,至於洗澡嘛……他給她洗澡是她的福氣!
這女人簡直該死,不僅在鎮北關算計了他,還弄了眼前這麼個小東西來罵他。
槐漓的臉色變了變,心中暗忖,還好這個小東西在他手裡,他也就不愁沒有報仇之日了,那個女人,他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唔……“
槐漓心中正暗暗盤算,忽聞阿念小小的出了一聲,小傢伙尚未褪去嬰兒肥的小身子一下鑽進了被子中,小腦袋往他身邊拱了拱,好像一條圓滾滾的肉蟲子,模樣可愛極了。
男人面色平靜的看着貼到他胸前的小傢伙,伸手把蓋在他頭上的被子扯下來,小傢伙頂着一頭糟亂的頭髮,一雙藍色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細嫩的臉頰上透着一層紅暈。
“誒?“小傢伙盯着他口中發出輕聲的疑問,小臉蹭的竄起來,湊到槐漓臉前,幾乎貼上他的臉頰。
“小鬼,你做什麼!“
男人不滿的這小東西像看耍猴戲的猴子一樣盯着他看,口中傲嬌的吐出一句不滿。
“欸?你是爹爹嗎?你爲什麼跟阿念有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小傢伙眨巴眨巴晶亮的大眼睛,輕吐出來還帶着一絲奶香的氣息噴灑在槐漓面上。
“嗯~你一定是爹爹了!你看你跟我生的多像!“
小傢伙一邊說着,一邊伸出纏裹在絲被中的小手,盯着男人的臉頰,一會兒捏捏他白皙的臉,一會兒又摸摸男人眉眼,脣鼻。
槐漓被這撿回來的小鬼弄的暈頭轉向,竟一時忘了拿開他肉嘟嘟的小手,待他反應過來,剛想制止阿唸的動作。
這小傢伙忽然咧開嘴,露出個十分滿意欣慰的笑容,“吧唧“一聲,沾着口水的粉嫩小嘴猛的貼近他的臉,落上個溼噠噠的吻。
口中還陣陣有詞,無比確信,“嗯!你就是阿唸的爹爹!“
槐漓剛想開口說話的脣微張着,整張臉僵在了原地,風中凌亂。
這小鬼不止叫他爹爹,竟然……竟然還親他,親他……
槐漓整個人楞在那兒,好半晌沒有反應,他生平最討厭別人的觸碰,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如此肆無忌憚的靠近他,別說近他的身。
即便靠他太近,都別想完完整整的離開。
前幾天那夜,那個女人已經破了他的大忌,如今竟然又被個孩子征服了,他莫名的擡手,貼了貼額頭。
他真的以爲自己會像常人一般發燒,而且是燒壞了腦子,他們說他是沒有心的,所以沒有感情,但他十分清楚的知道。
他竟然好像不討厭這樣的感覺,甚至有了那麼一點點滿意,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感情,但他好像出奇的喜歡這種感覺。
“爹爹,爹爹?!“
阿念喚了他好幾遍,也沒能把人換回神來,小嘴不滿的嘟了起來,癡怨的望着莫名其妙摸着額頭髮呆的男人。
“爹爹是不是不喜歡阿唸啊?……“
阿唸的小腦袋微微垂下去,一雙大眼睛頓時溢滿了水光,微扁着小嘴,暗自傷神。
他可是他找了許久,一有機會就偷跑出冥界,找了幾千年的爹爹啊!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不能接受他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小阿念頭垂的低低的,心中不知不覺想起了孃親,他好想孃親啊,嚶嚶~~
“沒有!我……爹爹沒有不喜歡你!“槐漓回過神來,見眼前的小傢伙黯然傷神的模樣,忽然覺得心口發堵,他略顯尷尬的解釋一句。
小阿念聽到他的話,泛紅的眼睛擡起來,望向目光清明起來的槐漓,扁着小嘴嘟囔着問道,“真的嗎?“
男人染着一絲緋紅的臉定然盯着小傢伙,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阿念甩甩一頭糟亂的腦袋,挪着小身子蹭過來,短小的藕臂抱住面無表情的男人,毛茸茸的小腦袋蹭着男人胸口,“阿念就知道,爹爹一定會喜歡阿唸的!一定不是故意拋棄阿念和孃親!“
槐漓微微垂眸,捲翹的長睫毛輕顫了顫,遲疑的伸出手抱住掛在他身上的小阿念,聽着他小小年紀,口中帶着幾分難過的聲音,忽然很想好好對待這個孩子。
給他一點兒爹爹的疼愛。
“阿念,你還記不記得你身上的法力,是誰傳授你的?“
槐漓輕柔的動作摸着小阿唸的頭頂,輕聲問道。
他的出現太多的巧合,原本就讓他懷疑,而昨夜他救下這小東西時,往那破敗的密室中掃了一眼。
結果讓他十分驚詫,這孩子不僅與他有着一樣的眼睛,甚至會用北冥的聖火——熒惑之火!
若說這孩子跟他沒有關係,他自己都愈發不信了,即便是北冥萬代君主,亦不是每代王都能得到聖火的力量。
“爹爹說什麼?阿念不懂,阿念從出生就有法力的,不過當時肉身正值弱小的嬰兒時期,所以阿唸的法力被封在肉身裡不能施展!“
“冥曜爹爹說,四千多年前,阿念剛出生,孃親是爲了救阿念才陷入沉睡,但是阿念知道,現在的孃親不是從前的孃親!……“
阿念說着,擡起的小臉上滿是疑惑的微微低下,好似真的在認真想着回答他的問題。
槐漓眉心微蹙了蹙,四千多年前,那不就是那個女子死在他懷中的前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