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朝雲與桐雲,江落落不禁覺得這倆人坐一塊兒特滑稽,簡直就一個僧一個道嘛,“二位老人家,江落落有禮啦。”說着就按東越的禮節,以晚輩之禮向二位問好。
那兩位同時伸出手扶她,江落落直接就摟住朝雲道:“桃花汛要來了,西齊馬上要受災,我也跟先生說了此事,所以我想桃花汛期間就到朝雲大師那兒去小住幾日,去去身上的戾氣,行不行?”
朝雲大師點點頭。昭帝對二位老者都十分尊敬,阻止了他們行禮,西齊的禮教與周邊其他國家都不相同,或者說對位份尊卑看得不象其他國家這麼重,這也就是爲什麼許多庶出的子弟亦能讀書做官,家族給予同樣重視的原因所在吧。
江落落的目光投向桐雲,想起陸迎鴻的話,就問道:“當年桐雲大師一定要離開的原因,我不知道,不過,我把您給我的那塊玉給摔碎了,您還記得那玉的樣子嗎?”
桐雲大師的目光閃了閃,似乎嘴角有這麼些笑意:“啊,落兒,那會兒你太小了,只有四歲,生氣砸東西也沒什麼奇怪。”呃,那時才四歲嗎?江落落似乎有些沮喪,那麼小,沒記憶也正常吧?
“這個,給你!”桐雲大師手中拿出一根金簪,細細長長,簪頭是一朵銜珠飛燕,沒錯,是一隻燕子,只是這簪尾卻與平常的髮簪微有不同,衆所周知,釵是兩股,簪是一股,簪尾多半是尖細且簪身又細又長,用來女子挽發借力。而這枚金簪應該是很古老的,象傳家寶一樣留下的東西,簪尖卻有幾個突起,真是奇怪啊。
江落落翻過來調過去地看,猛然見到燕尾上刻着“朔 燕”二字,難道說這是,江落落不禁“啊”的一聲,急急掩口,吃驚地望着桐雲,“這,這是?”桐雲望着她,點了點頭,“金匙的引童就是二皇子。你去的時候,帶上金玉二引童。該你的使命,你一定得完成,若是金佩出現,就說明時機已到,你就必須趕往那裡,完成雙佩對你的召喚。”
江落落點了點頭,桐雲與朝雲又與江落落聊了一會兒,在此間昭帝只是坐在一邊靜靜喝茶,沒有打擾他們,或者他們三位正是保住西齊的人,同樣是異世來的嗎?他沒有問,有的事情好奇心過重,可能會造成想象不到的損失。
從北書房出來,江落落趕緊往正殿方向走去,剛走沒幾步,遠遠看到令狐婉珠似乎朝東而去,她那個方向走的話,江落落只要順着眼前的路拐彎走上前沒幾步就會遇到,江落落倒回頭往北書房而走,昭帝等人見江落落去而復返,有些驚訝,因爲江落落的臉上帶有那麼一絲不悅之意。
“先生,您能讓二皇子身邊和附近不準有閒雜人等嗎?我想安安靜靜去看看二皇子,讓他平安無事了,咱們西齊也就平安無事。”江落落不想說得太明顯,以昭帝的能耐,會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就怪了,昭帝立即喊道:“內侍!”
門外立即有內侍進了屋:“傳寡人口諭:恭正殿在子時之前,四周閒雜人等不得進入,從寡人北書房往恭正殿走的路上,也要清乾淨,一隻貓也不準在那兒!”
江落落忽然狡黠地朝昭帝擠了擠眼睛,“我晚上要琢磨點新鮮事兒,明兒讓大哥告訴你,嘻嘻!”
看到昭帝一臉茫然,這與他平時清貴睿智的形象完全不搭,江落落不禁笑出聲,如果有手機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拍下這張俊臉作桌面也未可知,實在是天然呆的厲害。
也許二皇子與頊晏年紀相仿,恭正殿與正殿也很近,因此二皇子已被移到恭正殿治療,一進恭正殿的偏殿,就見到頊晏低頭負手站在門口沉思,江落落走近他笑道:“你,準備一下吧,說好的,要幫我。”頊晏一時沒回過神,居然臉上露出了和昭帝極相似的表情,必竟是父子啊,爺倆的神情都差不多。
走進偏殿,清兒正在給二皇子刺血驅毒,見江落落進來,起身道:“姑娘,幸好您剛開始用了醋,二皇子沒事了。九殿下讓清兒暫時留在宮內照顧二皇子。”江落落點點頭,又坐在牀沿邊替二皇子把了脈,已沒有中毒之後細數無力,漸趨好轉。
趙太醫臉上略帶疲憊地站起身,輕輕撫了撫江落落的頭髮:“好孩子,年歲幼小,醫術就這麼精湛,唉,爺爺也不知道你這能耐將來是福是禍呀。”
江落落笑笑說:“爺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呀!”趙太醫捻着須笑起來。
待宮內的事畢,已近戌時末了,安王與安王妃早已回府,江落落與南宮越程也急忙從宮中離開,二皇子雖然醒來,只是身體太過虛弱,昭帝一再表示歉意,卻自始至終沒有讓外都令出面來交涉此事,是不是昭帝也感覺到了什麼呢?
江落落被南宮越程抱上車,待他進了車,江落落一把扯住他:“大哥,晚上咱們要打仗,我先睡會兒,你也睡,在進宮那會子還中了美人笑的毒素,我明兒要讓你拉拉肚子,清一清。”
南宮越程捏了捏江落落的鼻子,寵溺地笑道:“好,聽你的!”掀簾子說道:“小姐要睡覺,你們車子稍微趕慢點兒。”江落落聽到也掀簾子道:“佩廬姑姑,晚上有點涼,我的那件披風您不是正好拿着嗎。先披在身上,免得受涼,明日就不能照顧我了。”佩廬忙應聲稱是。
江落落縮回馬車,南宮越程已鋪好了褥子,還拿了牀薄被子,讓江落落枕在自己手臂上,江落落一落枕就睡得鼻子吹泡,而宮中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的確讓人覺得很勞累,不知道什麼時候,江落落感覺有人輕輕搖她,等她醒轉,才發現自己睡在江宅裡,環顧四周,是在自己的臥房裡。
元娘坐在她身邊,江落落爬坐起來,揉揉眼問道:“幾點啦?”
“北京時間晚上十一點半。”是南宮越程的聲音,江落落四周環顧居然不見南宮越程的影子,“呼”的衣袂飄動的聲音,是南宮越程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元娘對他倆說的是啥意思根本沒聽懂,只是眨了眨眼。
“準備得咋樣?”江落落一邊穿着外衣,一邊問道。
南宮越程“哧”地輕笑,“小妹放心,保證你有進閰羅殿的想法,我看陰間也就這樣的水平了,還讓鍾虎他們扣了幾個南瓜,呃,我是憑當年在深圳出差去了世界之窗正好是萬聖節的期間,就這麼照着記憶弄了,你看!”說着,拿起一個南瓜,雕成了青面獠牙,套在頭上,南瓜的下面是長長的白袍,白袍上沾塗了紅顏色,就是臥室有燈的情況,那看着也是磣得慌的。
江落落頑心頓起,拉着南宮越程小聲地說:“如果把人給嚇死了,我要不要償命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真把人嚇死了,天曉得要不要挨板子啊,不由心慌慌地摸摸自己的小屁屁,才十歲零點兒呢,捱了板子恐怕就死硬了。
“走,時間差不多了。”南宮越程突然吹熄了燈,將手上搭的另一件白袍往江落落身上一罩,抱着她便攀上了屋椽。而元娘則躲到了牀帳之後。
不知道南宮越程怎麼個三攀兩攀,便到了三進院的屋檐下,借月光可清楚地看到院中動靜,二人剛上去沒一會兒,就見一個淡淡的身影從牆外“飄”了進來,嗚哇!江宅裡,真的有鬼影啊!正月十五也聽說有鬼影,但那次因頊政遇刺,江落落無心打理。
此時江落落還未來得及驚叫出聲,牆外另又飄進來一個白影,長長的黑髮披着,身上白袍,兩袖垂着,好象沒有雙足,沒有聲音,就這麼在牆邊頓了一下,就往三進院飄過來,頭還擡了擡,江落落立時感覺那鬼陰森森的目光帶着寒氣一樣逼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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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落:大哥,你這南瓜扣得不那麼幹淨啊!
南宮越程:我想完事以後,你把這個做成南瓜餅給我當點心,所以我纔不讓他們把肉肉都扣掉呢。
江落落:南瓜又不值錢,你至於這麼葛朗臺麼?
南宮越程: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節約光榮,浪費可恥!
江落落:算了,這些南瓜剁巴剁巴喂後院養的豬崽兒,我另外煮一個月的南瓜粥給你吃,能憶苦思甜!
南宮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