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公主府,黃正卿就來稟報說西齊帝尊派人來請,江落落換了套衣服走到正廳,是一個內侍,但江落落並不認得,不過父親正在問他一些事情,內侍見江落落走進來,忙向她施禮:“公主殿下,奴才何存高奉尊上之命,來請公主進宮的。”
“尊上有沒有說找我什麼事?”江落落雖然不認得這個公公,但是還是想知道上官嚳輝爲什麼會找自己,總得有原因吧。
“嗯……”這個公公低下頭,頓了頓回答道:“不瞞公主,尊上今兒可是發了好大一通火,差點把甄大人拉下去砍了!”
“哦,他貪墨銀兩,魚肉百姓了?”江落落根本沒把甄字放在心上,但這公公卻驚訝地擡起頭,眼裡滿是迷惑,爲什麼這銀鈴公主聽到這事,沒太大反應呢?
江落落卻並不知道這個內侍想什麼,笑道:“既然先生找我有事,那我收拾一下,咱們這就過去,再等我一會兒?”
“是!”內侍施了禮站在一旁。
江落落換成了杏黃色的薄紗長裙,天漸熱了,也想着最近幾日是不是就得動身,但是爲什麼那些人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暴風雨前的平靜,真是讓人受不了的沉重啊!
與那內侍何存高一起進了宮,到宮門下了車輦,只能步行進去,這大都的皇宮與現代比,宮牆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了,但江落落無心去看這些。
“落兒妹妹!”這溫潤清朗如同小提琴般優美的聲線,是上官頊晏無疑,此時的他面色略有些蒼白,且印堂微泛青紫,這是解毒後的症狀,難道他又遇險了?江落落一把揪住他,細細把了脈,“我無礙。”
“你就不能把自己管好一點麼?總這麼被人折騰,唉!”江落落說着就笑起來,好長日子沒跟頊晏見面聊天了,看樣子,他一直在忙着。
“我知道分寸。”頊晏也笑了起來。
看到頊晏的笑容,不知道爲什麼江落落會想到那個溫潤清朗的林清卓,什麼原因能讓一個女人面對一個美男子的時候,想到另一個男人呢?是他們倆有共通之處?
“是父尊把你叫來的吧?”頊晏說着,“何公公,你先行回稟父尊,就說本殿帶銀玲公主過去。”何存高立即施禮,小跑着去了北書房,這會子,尊上指不定還在朝誰發火呢。
江落落擡起頭道:“賑災的事,我聽大哥還有其他人說了,你好厲害呢,安排得井井有條,哇,究竟是皇家出身,遇事毫不驚慌,真不容易啊。”
頊晏的笑容消失了:“我哪有不驚慌,其實真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必竟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還好,是戶部的官員隨行,我也比較想弄懂他們平時是怎麼幹活的,所以只是大致先了解一下,然後再提出解決的辦法,終究是老百姓能渡過難過,我心裡才平靜下來。我一直……都很緊張啊!”
江落落聽完這些話,細細想來,這纔是一個爲民做事的官員應該持有的態度吧?
“也是呢!”江落落微笑着說:“不做的話,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辦到,所以緊張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你辛苦了!爲百姓謀劃,將來一定會成爲一名好官的。”
“好官?”頊晏臉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江落落反應過來:“啊,不不不,是好王爺,呵呵!”
“我們走吧?”頊晏伸手作了個請的表示,江落落點點頭,頊晏有意放慢了步子,現在的江落落還只是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可比不得他腿長,他邁一步,江落落要三步才趕得上。
江落落對頊晏還是隨便了許多,“頊晏!”
“嗯?”頊晏應聲後扭頭看着她。
江落落咬了咬嘴脣道:“先生叫我來是爲什麼事,你知道嗎?”
頊晏笑了笑說道:“也許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大事,但對西齊來說,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啊?這麼嚴重?”江落落有些傻眼,“什麼事情是對西齊有不得了的大事?無非就是天災人禍嘍。”
“說對了,這一次,真的是人禍。”頊晏停下腳步,表情嚴肅起來,“還記得在清月書院遊園時,有人想推倒你嗎?”
江落落點了點頭,“記得啊,可這跟今天先生要見我沒什麼關係吧?”
頊晏輕嘆口氣,“自然是有關係的。我們現在終於知道了,令狐家族爲什麼能迄立幾百年,經數位帝王而不倒的根本原因。”
“只是與世族聯姻,卻不嫁入皇宮爲妃吧?”江落落笑了笑,“我知道令狐家族哦,他們與朔王肖歷章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呢。爲了得到金玉雙佩,無所不用其極,幸好啊,他們那個泥罈子裡,也會長出玉潔冰清的荷花呢。”
頊晏怔了怔,“你全部都知道?”
江落落垂下眼簾:“如果想知道,就肯定會努力讓自己知道的,如果不想知道的話,就算知道了也會拼命忘記。你一直都清清淡淡的,我曾經以爲你會跟着朝雲大師出家當和尚。”
頊晏吃驚地望着江落落道:“怎麼可能?我這麼愛吃肉!”
“噗哈哈!”江落落被頊晏的回答逗樂了,“咱們快走吧,我可不想讓先生老等我。啊,對了,頊晏,這個我做的,給你掛上。”說着拿出一隻墨綠色藥囊,低頭深深嗅了嗅藥囊裡的東西,嗯,驅毒蟲的藥囊弄好了,還放了一粒清心丸在裡頭,藥效能持續一個月。
江落落把頊晏腰間的香袋扯掉,習慣性地聞了聞,嗯?這,這是消雄丸?怪不得剛纔一碰面的時候,有股奇怪的味道,原來是從頊晏的身上散發的,將鼻子湊到頊晏身上猛嗅。
頊晏被江落落這個行爲弄得滿臉通紅,“那個,我剛纔跑來的,身上全是汗……”
江落落一把抓住他的手,“這個藥囊,有誰動過?”
頊晏聽到江落落語氣間的凜冽寒氣,覺得奇怪,但還是說道:“除了宮裡的宮女,就只是貼身侍衛。平常也就是換衣服或者沐浴才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