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來了。”元堇德輕輕推門,見到趴在桌上的姜瑾,身上還蓋着男子的衣袍。
他迅速望向那牀榻,空無一人。
這就奇怪了。
或許……是王侯離去之前給她披上的吧。
他撫上她的肩頭,低聲道:“該起了。”
姜瑾聞聲,惺忪的醒來。
在瞧見是元堇德的時候,她微微頷首。一副端莊有禮的模樣。
他不禁想着昨日吃酒之時,她那瘋瘋癲癲醉醺醺的樣子,與此時真是天壤之別。
這女子有多少面呢?讓人有些猜之不透。
“沒事,我吩咐下人準備了早膳,你梳洗下就用吧。”元堇徳說完,有婢女進來,端着水盆。
他見了,便暫時退下避之。
姜瑾道:“有勞了。”
一通洗漱過後,用了納蘭王府的早膳。
她思忖,只怕納蘭清如還不知曉她此刻依舊在這府中。
那麼,君無弦同顧遜之呢?
姜瑾整理了一下衣衫,去尋二人。
在一房中,正見君無弦以銀針刺之。
“王侯在做什麼?!”她有些駭然,望去顧遜之的面容,蒼白不已。
君無弦以針在他的頭部,頸部,腰部,都穩穩的扎捻着。
“我略通些醫術。”末了,他放下,拔去銀針。
姜瑾默,站在一旁不打擾。
她以爲君無弦是在謀私。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片刻,他收回了銀針,放在一布包裡卷好,擱置在一旁。
“世子丟失的那部分記憶未回來,暫且不知曉是如何何人施此幻術,亦不知其目的。”他乾脆的揮了揮袖口,隨意的將被褥往上一拎。
姜瑾看着,很是同情顧遜之,想替他將被角掖掖好。
說來,她知曉是納蘭清如做的,但卻沒有法子揭穿,因爲此幻術只有她知道該怎麼解之。
所以姜瑾便處於了被動,如果此事大動干戈到皇帝尉遲夜那邊,那麼顧遜之的性命堪憂,她不敢拿來賭之。
“那日的婢女同小廝,我昨日並未再瞧見了。”她冷靜的開口。
君無弦頷首,道:“始作俑者想必已經做了個乾淨。”說完,有意無意的在她面上流轉。
姜瑾本想一人扛着,但說好他二人同僚,若是因此隱瞞,被他發現。那麼他們中間就會生了嫌隙。
“我見過納蘭清如了。是她做的。”她思忖着,將昨日的事情同君無弦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話畢,她道:“皇上那邊,暫時需要隱瞞之。”
君無弦點頭。
沉默時,有一小廝過來傳喚,說皇上召見。
二人對視一眼,凝起了眉。
匆匆出去後,便看到府門衆人跪在了一地,恭迎着皇帝的到來。
姜瑾與君無弦疾步上前,跟着扣下。
尉遲夜掃了兩人一眼,道:“昨日之事,今日解決。朕,要聽個說法。”
便收回了視線,負手從衆人面前踏了進去,坐在了中廳高坐上。
納蘭清如揚起一抹邪邪的笑容。
納蘭王與夫人站在左側,元堇德與小廝站在右側。
中間叩着納蘭清如與君無弦、姜瑾二人。
尉遲夜眉頭緊鎖道:“說吧。你們做了什麼。”
君無弦回覆之,“回皇上。如姜小姐與本侯昨日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
皇帝明顯不相信,道:“可有什麼證人?”
“皇上,清兒有證人。”納蘭清如眼色示意一旁的小廝過來。
元堇德見身旁的下人出列,有些驚詫。
小廝跪下,誠惶誠恐道:“回皇上。奴才昨日瞧,瞧見這位小姐與公子進了同一間房,許久都未出來。”
“緊接着便看到了另一身着華貴的男子,滿是怒氣騰騰的闖入,與這位公子大打出手,跟後便聽得重響,再次望進去便瞧見那後者躺在了地上。”
他道自己正好同過來的李公公撞見,便將公公帶了過去,纔有了後頭之事。
尉遲夜鼻息沉重,似有怒氣。
“大膽!”他厲喝一聲。
小廝嚇得連忙磕頭求饒,久久匍匐在地面上。
納蘭清如添火加油道:“皇上,莫說這小廝了,清兒也是親眼瞧見啊。衆人皆知世子歡喜姜小姐,這傳言又同王侯大人牽扯不清的,想必是二人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惹得世子大發雷霆罷。”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掩嘴故意大聲說道:“爲了不讓世子將此事說出去,便對世子動了手腳。也不知世子如何了,應該請太醫過來診斷診斷是何原因纔是呀。”
這一點,倒是提醒了尉遲夜。
他眉眼動了動,詫異道:“世子還沒醒?”
此話一出,旁觀的幾人有些震悚,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君無弦。內心猜測不已。
納蘭清如柔聲道:“清兒不知。只是,清兒以爲姜小姐同王侯大人昨日散會時應當離去了的,卻不想還在府上,難道昨夜……”
她說着,故意停滯了下來,帶着小小的驚訝之意。
這時候,姜瑾坦然回道:“稟皇上,世子是如何變成如此的,阿瑾不知。只是身爲他的好友,見他受難,不得不留下來照料。”
尉遲夜冷哼了一聲,“那王侯呢?又爲何留下來啊。”
他已然是相信了納蘭清如的所說。
君無弦道,“奉姜大夫人之託,不放心姜小姐一人,無弦便答應在此關照。”
尉遲夜聽着,卻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
什麼時候這將軍府同王侯府的干係,如此相近了?怕是平日裡頭,沒有少來往吧。
“如此說來,王侯同姜小姐的關係,很是親密啊。”他諷刺道。
二人無言。
尉遲夜轉而吩咐,讓人立刻從宮中調來最好的太醫,給世子診斷醫治。
納蘭清如得逞的一笑。不急,這好事還在後頭呢。此仇不報,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上回姜瑾害她如此,在府中緊閉,讓親人失望透頂,還牽連了父親。
這次,她要還回來。
而且,還要一次打一雙鳥的還回來。
她詭異的笑着,心裡頭打着接下來的算盤。
君無弦沉思,他們正處於下風。爲了不波及到姜瑾,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此事從一開始,他便完全在外。明暗之間,他落了下成。也是意料之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