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擲下,大殿皆無聲。
皇貴妃噗嗤笑道:“姜小姐作甚如此偏激?此事應同你無關罷。”
顧遜之挑眉,幫腔道:“那如此說來,皇貴妃娘娘是與此事關聯密切了?”
尉遲夜見此,沉着聲打斷了幾人:“好了。納蘭小姐,朕倒是想聽聽你的說法。”
他將視線轉移到她的面上。
納蘭清如緘默着,面色睥睨着前方。
“清,清如也不知是何人嫁禍。但是,清如絕對沒有害世子之心,清如以項上人頭擔保!”她猛得擡頭道。
姜瑾不苟一笑。
的確,她雖沒有害世子的心思,但卻有害她的心思啊。
顧遜之轉頭道:“納蘭小姐與本世子有何仇恨?竟要以此毒手。”
納蘭清如一雙眼猩紅無比,她開始渾身顫抖,有些失心瘋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姜瑾趁此,添柴加火的逼迫道:“沒有?那爲何在納蘭小姐的房內搜出缺了兩根銀針的針駑。據車伕所說,第一針你擊進了世子的體內,第二針,則是被發現爲了逃脫而迸射出。如若現在去那宮道上尋,還能找到!”
納蘭清如拼命的搖頭,眼中飽含淚意。
晌久,她豁出去了道:“我沒有想要陷害世子!我只是想抓住你罷了!”
話落。尉遲夜的眼睛漆黑不定。
她連忙跪下,實話實說道:“皇上,皇上也是知道的。那日,那日清如分明聽到這姜瑾唆使公主殿下去偷拿我姑姑的補藥材,清如因擔心姑姑的安危,便想着一定要找到那姜瑾。只是,只是並未探查道,清如便想着守外宮道外,定是能查到的。”
納蘭清如開始語無倫次了起來,她深知自己已經逃不過了,但是陷害世子總比陷害這姜瑾好。
皇貴妃一驚。連她都未曾曉得這件事情,竟真是清如做的,她真糊塗啊。
“皇上,清如也是爲了姑姑的安危着想啊。而且清如並不想害姜瑾的性命,也不敢爲之。只是想着,暫且將她抓去認罪,再給她解藥服下,便能事半功倍了。只是沒想到,在那馬車裡的竟是世子啊!皇上,清如說得句句都屬實,請皇上明查!”納蘭清如的頭磕的低低的,鄭重而有力。
皇貴妃聽着,心終也是痛心疾首。
萬萬沒有想到,她一直深信的侄女,竟然敢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來,可她終究是爲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也不能盡然怪她。
於是她便一併跪了下來,替納蘭清如求情:“皇上。此事臣妾也是知曉的,臣妾承認那守衛是我安排的,但是隻是想將姜家小姐留住而已,其他再沒有了。清如她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兒家,年紀尚輕,做事容易衝動。但是本心卻是不壞的,她此番舉動也是爲了臣妾考慮啊,乃一片善意啊!”
她說着,重重的磕着頭。
尉遲夜的臉色愈加的黝黑起來。
姜瑾見納蘭清如將火苗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於是心平氣和的說道:“殊不知納蘭小姐口中的話,哪分真哪分假,莫不是爲了開脫陷害世子的罪名,刻意捏造了事實,好讓自己的罪罰減輕一些罷。”
她的面色一直是從容,淡然的。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相反,皇貴妃與納蘭清如則一副是做了不好之事,心虛惱怒的模樣。
顧遜之聽了拱手道:“回皇上。本世子那日在宮裡,根本未見到姜瑾,反而是碰上了納蘭小姐,所以本世子可以證明姜瑾不在場。”
話剛說完,殿外傳來一陣清脆的女聲:“本公主也可以證明!還有,這些下人們都可以!”
尉遲茗嫣堅定的踏進了宮殿,身旁站了不少低着頭的下人。
這些誠然都是她買通的。
廣到送膳的奴婢,以及各道門口的守衛。
聞聲,納蘭清如轉頭,駭然不已。
“嫣兒,好端端不待在宮殿裡頭,還帶着這麼多人,都是做什麼啊。”尉遲夜臉色不悅,望着黑壓壓的一片。
尉遲茗嫣端莊有禮的走了上前,道:“皇哥哥,嫣兒以及這些下人們,都可以證明阿瑾姐姐她那日並未進過宮。而恰巧,這其中有人見到納蘭小姐與皇貴妃娘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計劃着什麼。”
她隨意的擺了擺手,就上來一個小太監,自稱自己那日看見納蘭小姐同皇貴妃娘娘在殿裡談論許久才離開。
再上來一個,說看見一個婢女賊眉鼠眼的去宮門侍衛那裡耳語了幾句便離開了。
幾個侍衛也紛紛表示,並未見到姜小姐進宮與出宮,只瞧見納蘭小姐一人。
這廂,納蘭清如聽着,踉蹌的身子不穩,跌坐了下去。
“看見了沒有?這些都是人證。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麼補藥材,本公主連知都不知曉,怎麼會是阿瑾姐姐唆使我的呢?誰會公然在司藥局行竊?再者,將軍府家大業大,用得着這樣大張旗鼓的跑來宮裡偷藥材麼?真是荒謬至極!”尉遲茗嫣隱隱有些怒氣,她甩了甩衣袖,然後使自己平穩起來。以神色示意司藥局的掌事上前回話。
那掌事稟了稟,便道着,自己掌管的這些許藥材從未出現過行竊,也並未有人過來偷取過。
皇貴妃的雙眸瞪大,忽然厲聲道:“不可能!本宮的婢女明明說那份補藥材不見了!”
她跪着上前,請求皇帝將婢女召來。
不出一會兒功夫,婢女便疾步的趕來,將事情講了一遍,說至始至終都並未瞧見娘娘的藥材。
掌事這時候坦然稟道:“皇上。依這婢女所述,關於爲何沒有瞧見貴妃的那份補藥材。我已探查過了。實乃是新來的藥婢將娘娘與後宮另一個嬪妃的藥材調錯了。所以,娘娘的那份便被拿去了後宮,現在怕是已經煎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