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慕容墨宸冷冽的聲音讓宋遠之打了個寒戰。這麼多年的相處,面對主子的威壓,他依然的無法抵擋。
宋遠之雖然心裡發憷,卻沒有忘記正事。警惕的朝四周巡視一圈,沒有發現可疑之人方靠近慕容墨宸小聲的說道:“裡面傳來消息,說那位身體抱恙,朝政由慕容雲鴻代爲處理。”
“終於忍不住了麼?”慕容墨宸冷笑一聲,沒有想到那些人居然真的將魔手伸向父皇,而且比預料中的快這麼多,看來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想必他做好了準備的吧?只是,身體怎麼樣?真的抱恙還是被人陷害,抑或者只是惑敵之策?
“如今朝堂爭鬥已經明朗化,大家都不再隱藏,很多保皇派因爲對方的威壓脅迫,都開始倒戈。”宋遠之憂心忡忡,如此以往,他們就更加困難。
“繼續監視所有人一舉一動,有異常及時來報。”慕容墨宸淡淡的說道,彷彿之前的消息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困擾一般。
“那,那些人…”宋遠之擔心再這樣下去倒戈的人越多,即使堅持保皇一派,肯定會承受很大的壓力和危險,這些,對於他們相當的不利。
“無妨。”慕容墨宸心中有數,昨晚出去那一趟可不是白辛苦的。
“可是,加入他們陣營的人越多,我們豈不是越被動?”這樣下去,那勝算…
“剛好可以看清楚形勢,瞭解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慕容墨宸雲淡風輕,將那緊張的局勢看成了瞭解人心和忠誠度的一大方向。
“主子,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宋遠之摩拳擦掌,想到那些人越來越囂張的嘴臉,如若可以,他真想讓對方見識一下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慕容墨宸沉默,半晌方道:“準備一下,我要夜探。”
“夜探?”
“夜探?”
宋遠之和林青一臉不解的樣子看着慕容墨宸。林青更是納悶,主子昨晚不是已經去過了嗎?難道還有哪裡?
“主子,不行!”宋遠之有過一瞬間的迷茫,很快就明白過來。不用說,他就知道夜探的地方,無疑是羊入虎口,危險重重,他們不希望主子冒險。
慕容墨宸冷冷的看着宋遠之,讓宋遠之壓力重重,冷汗淋淋,跟着主子這麼多年,他怎麼就忘了主子的性格了呢?縱然如此,他也不能讓主子涉險。
想到此,盯着重重壓力,抱拳,“屬下逾越,”宋遠之看向慕容墨宸的眼神堅定而執着:“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會讓主子犯險。”
“主子,聽宋堂主的吧,您可是我們的支柱。”林青看着宋遠之的擔心不妥,終於明白了主子說的地方,趕緊附和道。
“我必須去看看,這樣才放心。”慕容墨宸道。
“主子,讓屬下前去吧,屬下保證完成任務!”宋遠之打定主意,堅決不讓主子涉險,如今的局勢,不能少了主子。
“就這麼決定了。”慕容墨宸甩手,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
“不行,如果左右護法在這裡,他們也不會同意的。”宋遠之堅持道。
“我意已決,不用多說。”慕容墨宸怎麼不明白大家的心意,但是,那是他的父親,不管那人如何,始終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主子,”
“主子,”
林青和宋遠之異口同聲,堅決反對。
“好了,”慕容墨宸打斷了兩人的話,“遠之,你去安排,晚上在宮門外匯合。”
“屬下,遵旨。”宋遠之無奈,知道主子決定的事情是無法更改的,爲今之計也只能將一切計劃好,同時讓誅仙堂那邊多安排些人手保證主子的安全。
待林青送宋遠之離開,慕容墨宸才滿臉狠戾的盯着不知名的方向,冷兮顏來的時候就看到渾身散發着冷氣的人,站在院子正中,挺直的背脊蘊藏了太多的情緒,一時間讓她心疼不已。
“辰哥哥…”冷兮顏來到慕容墨宸身後,伸出雙手,貼着他的後背,繞過腰際環抱着他,這樣疏離冷漠孤寂冷厲的辰哥哥,她不願意看到。
陷入自己思緒的慕容墨宸身體一僵,只覺後背貼着自己的柔軟是那麼的溫暖,讓他欲罷不能,“夢兒,你說,我該怎麼做?”
“啊?”冷兮顏不明就裡間被慕容墨宸拉入懷中,緊緊擁住。
“這麼多年來,我知道他的處境和無奈,孃親遇難,我被迫顛沛流離流落在外,我不恨他,因爲他是我的父親,他跟我說我們身上肩負的責任就註定要再某些事情上做出抉擇和取捨,只是,這樣的付出真的好大,好大。一直以來,我努力的讓自己成長強大,爲的就是能夠早日撐起這份責任,完成他的夙願,爲孃親報仇,順便問一句他,是否後悔。”
慕容墨宸將下巴擱在冷兮顏的肩上,頭靠着她的,似是訴說,似是自言自語,只是這其中所包含的情緒,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冷兮顏卻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悲痛和無助。
“可是如今,一切都還沒有明朗,卻傳來消息說他身體抱恙,若在平時我不會多想,可是,當前的局勢,我擔心,擔心他是不是被害受傷,也擔心他會不會承受痛苦與侮辱,我怕,怕他如孃親一樣…”如果說之前是因爲對他的瞭解細細體會,纔有那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冷兮顏此刻卻是真實的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淒涼和悲傷,還有那糾結矛盾。她只能緊緊的擁着對方,告訴他她在身旁,讓他感受到她的存在和關懷。
“夢兒,我想…”慕容墨宸猶豫了,他不想對方擔心。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冷兮顏不知道慕容墨宸再爲難什麼,不過她想要告訴他,她一直都會在他的背後。
“雖然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心態面對他,但是,我很擔心他,我想知道他究竟好不好,此刻有什麼樣的計劃和想法。”慕容墨宸想了想,方道,“雖然自從尋到我之後,這些年來一直都有聯繫,但是真正的面對面見面卻是從未有過…”
冷兮顏從未見過慕容墨宸這樣無助失落的一面,難道,那人真的發生了什麼不測?
“辰哥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不會有事的。”冷兮顏想到之前慕容墨宸跟他講過的一些事情,知道這個皇帝當的也很的無奈,他有太多的責任,可惜,狼子野心,外戚當權,他不得不步步爲營,只爲了百姓早日安家樂業,將更好的交給他這個最想疼愛而不能疼愛的兒子。只是,沒有想到,他的疏遠冷漠仍然沒能保護好他,卻是差點讓他悔恨終身。或許,在辰哥哥母親受中創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
“夢兒,晚上我想…”慕容墨宸欲言又止,不知道怎麼跟冷兮顏說。
“辰哥哥,去做吧,我在家等你。”冷兮顏猜到慕容墨宸想要說什麼,看樣子他已經決定好了,即使自己反對,也不能改變,不,或許他會聽,可是,她不想讓他因爲某些原因而抱憾終身。
“夢兒,”慕容墨宸感激的看着冷兮顏,也只有她纔是最爲了解自己的。
“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冷兮顏接着說道,“保護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傷。”
來到皇城,正直動盪時期,辰哥哥身挑重任,怎麼可能只在家裡等候消息?就如昨晚,其實,她已經猜到他出去幹嘛了,她不想束縛他太多。此刻能夠將心裡的想法都毫無隱瞞的告訴她,她已經覺得很感動了。
“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慕容墨宸再三保證,對於夢兒的支持和理解很是詫異,他以爲對方不同意的,“謝謝你,夢兒。”
“不用謝了,”冷兮顏彆扭的低下頭,其實她也不想的,只是,她不同意能阻止嗎?既然不能,還不如由着他去。
這一天,榮府理裡的人都不得閒,慕容墨宸就不用說了,他此刻相當於坐鎮皇城,指點着整個局勢的發展。冷兮顏則是讓奶孃將置辦的產業給她過目,同時爲了能夠對慕容墨宸有所幫助,也做了一系列的部署,希望能夠幫得上忙。
吃過晚飯,慕容墨宸陪着冷兮顏在榮府花園散步,看着滿園的花團錦簇,怪石嶙峋,綠樹翠竹,還有那睡蓮錦鯉,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在這樣嫺靜的環境,過上愜意的生活啊?或許,在不就的將來,一切塵埃落定。
其實,她還有一個顧慮被深深的埋藏在心裡,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面對。每當夜深人靜,都會不由自主的襲上腦海,讓她痛苦不已,疲憊不堪,但是,她卻無能爲力,只能忽視,忽視它的存在,忽視它的影響力——她只能逃避,或許,等到真正到那一天的時候,她才能做出迴應和選擇吧。
待天色漸漸暗下來,慕容墨宸纔將冷兮顏送至房間,囑咐其早點休息,也一再的保證早點平安歸來。待冷兮顏睡下,方整理好自己的儀容,穿好夜行衣,閃身融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