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一命還一命

拍!薛長官在辦公桌上垂重地拍了一掌,大聲罵道中將鼠肚雞腸,毀我長城啊!”

“薛長官,王中將怎麼說的?”蔡榮基拿着突擊營的求援電報,心急如焚地問道。..

薛長官怒道:“我在電話裡問過了,王中將堅持說他的部隊前一段打得很辛苦,除了暫。師之外,派不出其他的部隊。而暫。師目前還在收攏部隊,因爲晚上看不清楚,派出傳令兵通知部隊集結需要時間,所以天亮前無法回援。”

“這不是和羅毅他們報告的情況一致嗎?”蔡榮基道。

“正是如此。”薛長官道,“王中將也是久經沙場的人,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所以這樣耍太極,是因爲擔心未來突擊營威脅到他的地盤,想借鬼子的手削弱一下突擊營的力量。莫汝羣敢找藉口拖延時間,自然也是得到了王中將的暗示。這種伎倆騙人是騙不過的,但未來向國防委員會報告的時候,卻完全能夠放到桌面上說。”

“如此一來,突擊營就完了!”蔡榮基道。

“是啊,真是可惜啊。”薛長官喃喃地說。

“你不能以九戰區司令長官的名義給王中將施加一點壓力嗎?”

“榮基,王中將也是副司令長官,我能夠施加的壓力,非常有限。更何況,被包圍的部隊畢竟是新四軍的部隊,我如果太過於努力,國防委員會也不會支持我的。”薛長官道,“我知道你和羅毅關係密切,其實我又何嘗不欣賞他呢。但現在的情況,我的確是愛莫能助啊。”

“既然王長官那邊指望不上,那麼卑職請求帶我師將士,馳援勁裡。去解突擊營之圍,請薛長官允許。”蔡榮基請命道。

“這不合適。”薛長官擺擺手,“首先來說,北線的防禦是由王長官負責的,我派兵過去,未來不好解釋。

其次,從我們這裡到紅水渡口,有勁里路,沿途敵情不清,這種長途馳援,太危險了。更何況,你部與日軍激戰數日,現在也需要休整。”

“可是

“這事就這樣了,榮基。你是一個高級軍官,要有一些政治頭腦!”薛長官板着臉斥道,“這事不要再說了。”

“是!”蔡榮基敬了個禮,退了出去。他知道,薛長官一字千金,說過的話就輕易不會改變的。

薛長官看着蔡榮基的背影,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羅毅,希望你這次還能夠憑着自己的聰明逢凶化吉吧。”

蔡榮基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部隊的營地,迎面正遇上了同樣焦急萬分的甘雨亭。一見到蔡榮基,甘雨亭便急切地問道:“師長,怎麼樣?”

蔡榮基道:“薛長官和王中將通了電話,情況和羅毅他們說的一樣,王中將那邊在打太極拳,拖延時間。薛長官也沒辦法。”

“那你有沒有請求派我們卑去增援?”甘雨亭問。

“說了,薛長官堅決不同意。”

“爲什麼?”

“因爲,,政治。”蔡榮基顧然地說道。

“!”甘雨亭大曝粗口,“突擊營幫了我們多少回,即使是這一次遇險,也是因爲配合我們作戰的緣故。他們如果早幾天撤下來,就根本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田地,而我們南線的就會遭受重大的損失。這種時候見死不救。還有人性沒有!”

蔡榮基默然無語,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做纔好了。

“師長,現在怎麼辦?”甘雨亭問道。

蔡榮基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薛長官不同意,我們也沒辦法。我現在只是想怎麼給羅毅回電報。”

“師長,我是個軍人,但我更是個爺們,我不能看着咱們中國自己的部隊被鬼子消滅掉。這樣,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帶我這一個團去,奔襲勁裡,天亮之前趕到紅水渡口,助羅毅一臂之力。”甘雨亭說道。

“雨亭,違反軍令,是要上軍事法庭的,你想過沒有?”蔡榮基心情複雜地問道。

“我懶得去想。”甘雨亭道,“如果爲了救一支打鬼子的友軍再上軍事法庭,我老甘不丟人。”

“也罷,還是我帶隊吧,讓副師長留守,回頭要處分也是處分我。”蔡榮基咬了咬牙,說道。

“師座,你不能去。”甘雨亭道,“我老甘被軍事法庭斃了也無所謂,如果師長你被罷了官。咱們師就垮了。你即使不在乎個人的安危,總得爲全師弟兄着想吧?”

蔡榮基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也對,那你就代我跑一趟吧。回頭如果上峰追究下來,我還是師長,能幫你頂一下。”

“謝師長!”甘雨亭敬了個禮,回頭對自己的傳令兵下令道二“去,馬上集合全團,輕裝。集合,準備跟我去紅水渡口。”

“甘團長,你習傷十都比較大。需要講行整泣次戰役中。凹了傷住院,所以,我命令你暫時兼任三團長,同時負責你團和三團的整編事務,不得有誤蔡榮基字斟句酌地下達着命令。

甘雨亭一愣之下,欣喜地回答了一聲:“是!”他分明聽出來,蔡榮基是給了他一個授權,讓他同時帶着兩個團去紅水渡口。他本來還擔心自己的團減員過多,戰鬥力不足,現在同時有了兩個團,就能夠與日軍拼上一拼了。

蔡榮基交代完,轉身便走。甘雨亭勸他的話是對的,有甘雨亭帶兵去就足夠了,沒必要讓他也受到連累。他把這個師帶起來不容易,如果因爲擅自帶兵去救援羅毅而被免了職。對於自己的部隊也是一種不負責的表現。

甘雨亭看蔡榮基走遠,連忙下令集合起兩個團的部隊,把被服等裝備都留在營地,只帶着輕武器匆匆地出發了。

“團座,咱們去紅水渡口,不是走這個方向啊二營長戴禹祥見甘雨亭帶領大家走的方向不對小連忙提醒道。

“沒錯,跟我走就是了甘雨亭道。

部隊疾馳了四五里地,來到了集團軍運輸團的駐地。運輸團的哨兵看到來了一支部隊,遠遠地喝道:“站住,幹什麼的?”

“老子甘雨亭,讓你們團長出來見我甘雨亭喝道。

要說起來,甘雨亭的名氣還真是不哨兵聞訊,連忙回去通報。不一會,運輸團的一位姓鄧的團長一邊扣着衣服上的扣子,一邊打着哈欠迎出來了。

“老甘啊,深更半夜的,你怎麼到這來了?”邸團長問道,他和甘雨亭是酒桌上的酒友,平日裡關係很是不錯的。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他還真不會親自出來相見。

“老邸,給我出車,我有急事。”甘雨亭道。“什麼急事?”鄧團長一驚,他擡頭看到甘雨亭的身後站着舊四多輕裝的士兵,詫異地問道:“怎麼,有行動嗎?”

“是的,我要帶兩個。冉的弟兄去紅水渡口。”

“好,我馬上安排,你把命令拿給我看看鄧團長道。

“沒有命令

“沒有命令?。鄧團長吃驚道,“怎麼,你是擅自動兵嗎?老甘,你是知道規矩的,沒有命令我是絕對不能派車的。”

甘雨亭道:,“這事由不得你,今天你派也得派,不派也得派。來人”。

兩名士兵跑了過來,甘雨亭下令道:“把鄧團長抓起來

“你!”鄧團長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兩名士兵扯着胳膊控制住了,他掙扎着對甘雨亭喊道,“老甘,你可別亂來,你這樣做會上軍事法庭的”。

甘雨亭走上前,把嘴湊到鄧團長耳朵邊,說道:“老鄧,我這是爲你好。現在我着急要去救人,沒有車,我天亮之前根本趕不到紅水渡口。我知道你沒有命令不能派車,我把你抓了,你就沒有責任了,明白嗎?。

那團長也小聲地說:“老甘小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這樣做是要掉腦袋的

甘雨亭悽然一笑,道:“我這次去救的人,是我和蔡師長的救命恩人。民國出年,我和蔡師長在上海餘山被鬼子包圍,就是他帶兵給我們解了圍。這一次,我去救他,即使回來被軍法處槍斃了,也算是一命還一命吧

那團長無奈地扭頭對站在一旁滿臉驚愕的哨兵道:“通知汽卓兵,開田臺車出來,聽甘團長安排。”

甘雨亭道:,“大家都看到了,這些車不是鄧團長派的,是我老甘帶兵搶的。未來有什麼事,衝我甘雨亭一個人來,與鄧團長無關。”

爲輛大卡車從車庫中開了出來,開車的司機早已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把車停在甘雨亭的前面,靜靜地等着甘雨亭的命令。甘雨亭向士兵們揮了一下手,士兵們紛紛上車。甘雨亭上了第一輛車,對司機吩咐道:,“向紅水渡口前進,能開多快就開多快。”

司機提醒道:“甘團長,這一路可能還有鬼子呢。”

“不管了,鬼子如果不攔,我們就衝過去。鬼子如果攔,我的兵會出手,你只管用最快的速度開車就是了

“明白了”。

“走!”甘雨亭一聲令下,匆輛卡車開着雪亮的車燈,在夜幕中向着紅水渡口的方向飛馳而去。

“團長,要不要向軍部報告?”運輸團的哨兵問剛被甘雨亭釋放的鄧團長道。

邸團長搖搖頭,吩咐道:“過兩個鐘頭,你們到前面的田裡找我,把我救回來,然後再向軍部報告

說罷,他摸着黑往前走了一里地,來到一處水田邊,自己拿起一塊石頭,在腦袋上砸了一下,然後便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