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壽的父親當時的震驚就不用說了,他看着一臉稚嫩的兒子,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初的時候,他還把兒子的這種情況看成是一種很罕見的病,曾經找人嘗試檢查過。事情就是這樣傳播出去的,在當時還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當地的媒體進行了報道,但是之後,這些報道都被人爲的中斷了,再也沒有南安壽的消息。一些人慕名到漁村去看南安壽,不過沒有見到他本人,只找到他的父母。
這些人追問南安壽的下落,他的父母不肯多說,不過有人套問出了一些話,據說,南安壽是被一所醫科大學接走了。再接下來,南安壽的父母也從漁村搬走,再也沒有出現過。
講到這裡的時候,小鬍子雖然還不算徹底明白球哥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南安壽這個人一定和藏區或者說事件有什麼關係。
“這個人的資料很難找,能找到的,就是四歲之前的照片,本來,隨着南安壽一家的消失,他漸漸就被遺忘了,但是過了幾年,也就是南安壽大概十一二歲的時候,一個記者從很秘密的渠道拍攝下來幾張照片。”
照片拍攝的具體地址不詳,而且是偷拍下來的,當時估計是有人讓南安壽進行一場特殊的測試。帶走南安壽的究竟是不是醫科大學的人,這不好說,從現場幾個人的衣着和言談中都分辨不出他們的來歷。
這是個特殊卻又非常簡單的測試,測試所用的屋子是封閉的,只有一扇很小的氣窗。十一二歲的南安壽身體一直不好,瘦弱且臉色蒼白,他坐在一張桌子前,桌子上有一個沉重的金屬底座,底座上焊着一根豎直的筷子那麼粗的鐵條。
沒有任何外力的影響,觀察測試的幾個人都安靜的坐在屋子的一角,只有南安壽一動不動的注視着這根筷子粗的鐵條。從他四歲到現在的這幾年時間裡,南安壽所經歷的肯定不是一般兒童的正常生活,可以看的出,他比同齡的人都要沉穩很多,也鎮定很多。
測試大概就是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當時拍攝下這些的記者被測試的過程所震驚了,他甚至懷疑這場測試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因爲在一般人的思維範疇中,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南安壽的注視下,那根筷子粗細的鐵條在很慢很慢的扭曲着,好像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不斷的折彎。最開始的時候,這種彎曲程度很細微,可能不容易察覺出來,但是當測試結束時,鐵條差不多已經被彎曲到了四五十度。
而且因爲種種不爲人知的原因,這個記者雖然拍攝下了現場的照片,卻沒有在任何媒體上進行報道。測試和照片只是從很秘密的渠道流傳了出去,知道的人不多。
這之後,南安壽再次消失了,或者說沉寂了,這次沉寂的時間更長,一直到前兩三年的時候,纔有關於他的消息流傳出來。
“這個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除了他身邊的人,誰都說不清楚。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身份已經完全變了。”球哥沉吟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東聯的組織。”
聽到東聯這個字眼的時候,小鬍子頓時就想起了包子山。而且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念頭,球哥的話沒有任何誘導和提示,但小鬍子不知道爲什麼,好像豁然開朗一般,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跟隨朝聖者一起出現的使用日本刀的人。
“如果你知道這個組織,那麼就肯定知道這是一個極端的,軍國主義思想很重的組織,他們製造的恐怖事件不多,但對於有些國家來說,威脅很大。”球哥朝外面指了指,說:“東聯,已經參與到了這個事件裡來,他們的目的,我想你應該可以推斷出來。而且,這個誰都琢磨不透的南安壽,在兩三年前通過某些渠道,宣佈自己加入了東聯。”
“你的意思,他會來?”
“一定會,他可能已經在藏區了,只不過暫時沒有露面。”球哥在自己面前劃了個圈子,說:“對於這個人,誰都瞭解的不多,甚至連他現在的具體長相都不清楚,能找到的最近的照片,就是那次測試中的偷拍照片。不用我多說,你明白,如果你固執的要繼續走這條路,那麼遲早會和這個人遭遇。你連對方的長相都不清楚,你拿什麼和他對抗?說不定某一天,他會從一羣炮灰裡面突然就跳出來。”
南安壽的可怕不僅僅是他會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去殺人,更重要的是,他能夠攝取他人的記憶,這很重要,凡是參與過大事件的人,只要和他狹路相逢的話,那麼所有關於大事件的隱情,都會被他得知。並且隱藏在腦海裡其它一些重要的事情,畢露無疑。
小鬍子皺起眉頭,這樣的一個人,確實如球哥所說,連防都防不住。
“我也不知道這個人的身高長相,不過他肯定不高,而且有支氣管方面的疾病,很難治癒,所以會不斷的咳嗽。”球哥道:“南安壽估計沒有受過體能和格鬥這方面的訓練,所以他不會單獨出現的,一定會有保護他的人。這些細節,你要記清楚。”
球哥的話說的很嚴肅,如同隱隱在提醒小鬍子:如果你還要接着幹,就自己把屁股擦乾淨,免得被人把所有的大事件隱情全都掠奪走。
“你是不是考慮一下,被別人弄走情況,還不如跟我說一下,說不準我還能提一些建設性的意見。”
“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吧。”小鬍子不搭球哥的茬,儘管對球哥提供的情況很感激,但嘴上還是沒有半個謝字,稍停了停,就準備繼續和晉普阿旺朝山外走,臨走之前,他又轉過身,對球哥說:“你帶走了貢覺,就要負責他的一切,如果因爲你的原因,他出了事,之前的交情就沒有了,我不管你是誰,一定會找到你。”
“你覺得我是嚇大的?”
小鬍子又皺了皺眉頭,他看得出球哥是在開玩笑,但是對於貢覺和衛天,即便和小鬍子開玩笑也不行。球哥看見小鬍子的臉色要變,趕緊就咧嘴笑,保證一定會把貢覺照顧好。
“希望。”小鬍子的目光越過球哥,越過了一片正在飄飛的大雪,好像穿透一切,直直的望見了仍然在沉睡中的貢覺:“希望你能過的好。”
風雪讓返程的路更不好走了,能見度非常的低,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這些路至少要走上三四天。這次經歷說明大雪山深處確實是個很重要的地方,但是它的重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是一個象徵,是古老宗教真正的起源地,是神明走出來的地方,然而對於末世預言最重要的硬件,這裡沒有任何發現。
如果要走繼續走下去的話,小鬍子和晉普阿旺就要重新選擇一個合適的地點,在返程中,他們就開始商議。根據晉普阿旺解讀出來的那些記載來看,合適的地點似乎不太好找,因爲記載之中,一些地方是小鬍子他們去過的,另外一些記錄的很模糊。晉普阿旺回憶了很久,小鬍子也跟着一起分析,最終,他們從記錄中一個不怎麼起眼的段落裡發現了一個地方。
古老宗教從冰城遷徙之中,就出現了第一次大規模的分裂,分裂出來的一部分和遷徙的那些信徒曾經發生過很多次大大小小的衝突,其中最大的一次,應該是在大魯特一支遷徙到儺脫次之前。
這個地點在冰城與儺脫次之間,距離儺脫次不算很遠,衝突的結果顯而易見,大魯特一支取得了勝利,殺戮驅逐了分裂者,正因爲情況穩定了,所以他們才安心的在距離不遠的儺脫次定居。
當時的那場衝突中,很多人都死去了,大魯特一支的信徒們浪費了很長時間,從戰場中盡力收斂屬於己方的死者遺體,進行安葬。
這看似是個不起眼的細節,只是被記錄在古文中,連記錄他的人都沒有過多的在意。但是走在風雪中的小鬍子卻敏銳的進行了聯想,他清楚的記得當時進入儺脫次暗夜神廟時所看到的一些壁畫。
聖器是被分裂者其中的一員所偷偷帶走的,之後就蹤影皆無。古象雄時期的奪權派聲稱自己找到了聖器,但是當時的奪權,是政治鬥爭裡面的一部分,其實和聖器沒有太大的關係,古象雄王室需要一股新的宗教勢力來取代大魯特,所以無論奪權派是否找回了聖器,這不重要。
那麼這裡面其實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歷史謎題,當年的奪權派,手裡有聖器嗎?
小鬍子猜測着,儺脫次附近的大規模衝突時間其實距離宗教分裂的時間並不長,那是一場生死大戰,雙方几乎所有人都參與了。
古戰場,亂葬堆,這裡面是否隱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