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速度慢了,球哥他們肯定也要慢,我們至少是輕裝,他們還帶着裝備。”小鬍子心裡不是那麼急躁,時間還有,穩紮穩打是王道。
風雪肆虐下的羣山和雪停後的羣山完全就是兩個樣子,白色幾乎籠罩了天和地,一眼望過去,就好像有人把一個個巨大的雪堆雜亂無章的堆放在大地上。小鬍子他們依然走的很慢,很小心,羣山中的路比較複雜,有的地方可以繞行,有時候則必須翻越一些海拔不高的山,否則就過不去。
大風雪是在凌晨三四點鐘停下來的,當小鬍子他們一直走到當天中午的時候,就不得不停止前進,因爲他們發現了前面的球哥的隊伍。
安靜的環境下,視野比風雪中清晰的更多,通過觀察,小鬍子終於看到了球哥隊伍的全貌,他們的隊伍一共有七個人,本來,球哥比小鬍子要早好幾個小時的路,然而,一座小山擋住了隊伍的腳步,迫使他們停滯。
那是一座海拔僅僅三百米左右的小山,在高聳的羣山中間彷彿一個不起眼的侏儒,但這座山是必經之路,如果要繼續向前走,就必須翻越它,否則就得爬另外一座更高的山。球哥這種老油條所帶的隊伍,肯定不是烏合之衆,人員與裝備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但是他們帶着一個比較大的木頭箱子,這隻箱子拖住了隊伍的腳步。
根據這隻箱子的體積來看,小鬍子覺得兩個人肯定扛不動,尤其是在這種地勢中,最好的辦法就是拖着箱子在雪地裡慢慢走。箱子裡面是什麼裝備,小鬍子看不穿,但這必然是個一定得用的東西,否則球哥不會缺心眼死拉硬拽帶着它。
小山被積雪完全覆蓋住了,帶着箱子的人不可能馬上就爬上去,必須要有人先走一步,在積雪中清出一條可以通行且比較安全的路,後面的人才可以跟進。小鬍子他們趕到附近的時候,兩個清理積雪的人走在半山腰上,他們無比小心,把積雪輕輕的撥到一旁,就這樣一步一步的開路。剩下的人很有耐心,就呆在下面等。
一直過了很久,兩個負責開路的人終於在積雪中清出了一條路,下面等待的人雖然不急躁,但顯然都想抓緊時間,開路的人順原路返回,就有人拖拽着那口木頭箱子,開始朝山路上走,他們沒有別的辦法,三個人在前面硬拉着箱子,後面的人用撬槓幫忙,從遠處看,這些人就像幾隻蝸牛,緩慢的爬行在山路上。
如果僅僅是幾個很有素質的人行走在山路上,可能情況會好一些,但是拉着這樣一口箱子,磕碰和震動都是無法避免的。箱子在一個比較崎嶇的地方被攔住了,前後的人一起努力,才把它連拉帶撬的弄過去,但是還沒等他們的腳步站穩,整座小山就彷彿一下子散掉了一樣,山體外覆蓋的雪層唰的就一片一片的沖刷下來。從遠處看,這樣的小雪崩好像就那麼回事,感覺不到恐怖和壯觀,然而對於那幾個位於雪崩中的人來說,這已經非常要命了。
走在最前面拉着箱子的三個人幾乎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直接被雪層給衝了下來,箱子頓時失去了控制,連着在山路上翻了幾個跟頭,再加上積雪的沖刷,停止不了,就那麼翻滾着從山上落下來。晉普阿旺觀察的很仔細,在翻滾的過程中,箱子和堅硬的山體碰撞,直接被摔裂了一個口子。
雪崩的速度就好像一個人從樓上倒下來一盆水那麼快,瞬間就把球哥的隊伍給淹沒了。小鬍子他們沒有立即趕過去,等了一會兒,才試探着接近。積雪全都堵到了山腳下,非常厚,被淹沒的人還沒有死透,掙扎着從雪堆下面拱,但不等拱出來,就被晉普阿旺和貢覺控制住。小鬍子不管這些,那口木頭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箱子也被埋在了雪堆裡,不過它從山體一側滑落下來,埋的不深,晉普阿旺和貢覺控制着局面,小鬍子獨自奔向了箱子那邊。積雪幾乎一下子就把他整個人給淹起來,一直到接近箱子的地方,才踩到了幾塊比較大的石頭。
箱子被摔裂了,隱約露出裡面所裝的東西。球哥倒沒有完全撒謊,箱子裡可能就是一些裝備,不過東西不會直接塞在箱子裡,箱子只是第一層,每件裝備都還有獨立的外殼,那些外殼是金屬的,雙層保護。
小鬍子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對一些現代化的裝備都不怎麼感冒,雖然他不得不承認,做活的時候有順手的裝備會方便很多,但他更相信人是一切的根本,人不行,帶着再好的裝備也沒用。他不認得這些裝備,可能都是些儀器,一件一件,整齊的碼放在木頭箱子裡,也分辨不出這些儀器是單獨使用的,還是某個部件。
除了這些密封的裝備之外,從木頭箱子裂開的一條縫隙裡,小鬍子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木頭箱子大概有兩米多一點,一個差不多兩米長,一米寬的金屬長盒佔據箱子體積的一小半。金屬長盒閃動着一種鋁合金般的色澤,球哥的隊伍人數不多,而且涉足的地方比較複雜,鋁合金輕便結實,適合用來存放一些東西。
但小鬍子幹了半輩子的土活,看到一些長方形的東西,都會第一時間把它和棺材聯想到一起。對於長方形的東西,他很感興趣,這幾乎是所有土爬子的通病。
而且在這個時候,這個鋁合金般的金屬長盒帶給小鬍子的,已經不僅僅是一種感覺,因爲從外觀上來看,它也很像一口棺材。
小鬍子朝遠處看了一眼,晉普阿旺還有貢覺掌握着主動,那些被埋在雪裡的人只要露頭,立即會被制服。小鬍子比較放心,他開始用工具把箱子裂開的部分擴大,然後取出那個鋁合金的長盒。在這個過程中,那些大大小小的裝備部件一件件的散落出來,它們的外殼非常精密,估計裡面還有防震裝置,道上的一些勢力和過去的老團伙完全不同了,經常能搞到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東西。小鬍子在以前就聽說過,有的人用地質隊的裝備來找坑,人不用下去,坑下面的種種情況都可以搞的一清二楚。
木頭箱子的一面完全被拆掉了,那口鋁合金的金屬長盒說重也不重,說輕也不輕,一個人搬動着有些吃力,小鬍子把它輕輕取出來,之後一鬆手,金屬長盒就轟然砸開了一片積雪,平躺到了地面上。
在這個過程中,小鬍子已經觀察到了,金屬長盒的蓋子和箱體交接處,有四個搭扣,這種搭扣非常結實,摔都摔不開,但只要順着方向輕輕一扳,就可以打開蓋子。小鬍子從石頭上擡腿下來,想要靠近金屬長盒,把它弄開看看。不過剛一擡腳,他突然就改變了方向,而且動作變的飛快,合金管嗖的刺出來,在小鬍子突然一動之後,距離他大概不到七米的地方,雪堆下驟然冒出來一個人。但是這個人之前的輕微舉動已經被小鬍子察覺,當他衝出來,還沒來得及舉起手裡的槍時,合金管前端的刀口已經逼到了他的喉結處。
球哥一下子僵在雪堆裡,左手握着一把槍,只舉起一半。他的右手顯然受傷了,兩個手指腫的和胡蘿蔔一樣,伸都伸不直。他的左手顯然也練過,但只要不是左撇子,左手不可能和右手一樣靈活。
小鬍子靜靜的看着球哥,其實他心裡也很意外,球哥的體重起碼二百斤,然而動起來根本不像個臃腫的胖子。
“比你慢了那麼一點,就那麼一點,要不然,你現在已經腦袋開花了。”球哥的神情好像很鎮定,並沒有因爲脖子上架着刀刃就瑟瑟發抖,他朝周圍看了一眼,幾個同伴幾乎都被晉普阿旺和貢覺守株待兔一般的制服了。球哥突然咧嘴笑了笑,扭頭對小鬍子說:“別告訴我你在一個無名盤口上混日子,現在,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貢覺從不遠處跑了過來,用繩子把球哥捆的結結實實,球哥這樣的體型浪費了不少繩子,小鬍子收回合金管,看看散落在雪地裡的那些裝備,最後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個讓他很感興趣的鋁合金長盒上。
“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小鬍子問球哥,因爲他能看得出,這個長盒的材質和其它部件不一樣,裡面裝的,應該也是不同的東西。
“我警告你!”球哥原本還很鎮定的神情因爲小鬍子的問題而瞬間變了,有些凶神惡煞:“不要碰它,否則,你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