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心懷鬼胎

“師弟,我這身裝束震得那麼難看嗎?”夜色中,錦華騎在戰馬之上,有些羞怯的問道。

姜維還沒有說話,嘯天馬卻好似搶先回答般用力的搖了搖頭,嘴裡還“哼哧哼哧的”,看那樣子好像在說:“誰說的,瀟灑極了!”

錦華看見卻被逗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姜維隨口答道:“師姐說哪裡話,你沒看就連嘯天馬都覺得你巾幗不讓鬚眉呢!”姜維嘴上說的,心裡卻一直在爲白天取笑錦華的事而自責。

“就知道說好聽的,你這張嘴什麼時候也這麼會耍滑了!”錦華似乎是在責備姜維,可是語氣裡卻又夾雜着無限溫柔嫵媚。

姜維終究是按壓不住心中的歉意,臉上滾燙般燒得通紅,只是夜色漸濃,錦華無法看得清楚,倘若看得清楚時,一定被姜維給逗樂了。

姜維似乎有些諾諾的向錦華致歉道:“師姐,今天若不是我嬉笑與你,定然不會惹出這麼多事情來,還請師姐見諒,師弟我心中,着實過意不去。”

錦華見他說話唯唯諾諾,卻似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戰場之上無論面對多麼兇險的刀光劍影,姜維卻連眉毛都不眨一下,那陣勢氣吞如虎,是何等的英俊瀟灑。

可是在錦華的面前,在母親的懷裡,姜維表現出的是一個男人所不爲人知的脆弱和無奈。

“呵呵……”錦華此時已經從清晨的鬱悶中轉變過來,雖然經歷了一些不高興的事,但是有一件事卻取代了她心中所有的憂傷與不快,那就是姜維的腿好了,這讓他很是欣慰。

清純而又美麗的笑聲過後,錦華依舊略帶幾分嬌氣說道:“算了,師姐我不和你一般計較,大人不計小人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不過……”錦華略有所思。

“只不過什麼……?”姜微見錦華欲言又止,遂急忙追問道。“只是你的腿傷怎麼會一夜之間就全好了呢?”錦華問道。

“你猜阿?”姜維故作神秘。錦華見姜維如此故作神秘,把頭一轉說道:“愛說不說,哪裡就那麼多猜來猜去的,不猜,我也不想猜。”

女人的善變在這一刻被錦華體現得無微不至,剛剛還輕聲細語,突然之間就怒火中燒。當然耍性子是女人天生的權利,男人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她們開心。

姜維見狀,知道不好再神秘下去,於是便將證件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講給了錦華,那感覺好像是在講述一段傳奇經歷一樣。

起初,錦華並未對姜維精彩的表述便顯出興趣,依然堅決的把頭扭再一邊,可是當姜維說到胸中憋悶,吐出許多怪異的蟲子時,忽然來了興趣,忙把頭轉過來,嘴角浮起一絲好奇的笑容,趕緊追問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後來呢?快講,快講!”

姜維艱她來了興趣,於是更加聲色具佳的繼續說道:“後來師父從我的回憶中聯繫到這些蟲子的故事,果不其然,乃是天上仙蟲,若要飛昇必須自斷其雙爪。”

“不然,因爲重量都集中到前爪之上。後來,我一用力竟然將其中一隻蟲子的前爪給雙雙拔掉,奇怪的事發生了,其他蟲子的雙爪紛紛自行段落,之後他們歡呼雀躍一般慶祝,待到天狼星與月亮成直線時,這些蟲子一個接一個呼啦啦向天上飛去,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是絕難相信的!”

姜維說的神采飛揚,那感覺好似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奇事,錦華聽的心中怦怦直跳,腦子裡不自覺地浮現起那些飛昇的蟲子,忍不住擡起頭向天上看了看,明明自己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嘴上卻說道:“是嗎?我怎麼沒有覺得有那麼有意思呢?”

姜維似被打擊了一般,哭喪着臉說:“師姐,你不是吧,這麼動人心魄的事情,你竟然沒有感覺,真是讓師弟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錦華見他反應這麼強烈,捂着嘴笑了起來,姜維更加鬱悶,不再說話,錦華見他不說話,止住了笑聲說道:“師弟,師姐騙你的!容許你取笑我,就不容許我取笑你了。”

“哈哈……”說完兩個人忽然同時大笑,粗狂的笑聲在錦華清脆而又溫柔的笑聲摻雜下,彷彿是優美的樂聲在天地間久久迴盪。

……

青衣城方圓不過十里,然因爲是羌部首領所居住的地方,所以較其他駐紮各地的頭領及部落來說也算是比較大的。

雅丹已經在其他文武官員來到大店之前拖着極度勞累疲乏的身體先一步來到了大殿,除了幾個侍奉羌王每日上朝的女奴外,剩下的就是有規矩的分佈在大殿各個角落裡的士兵了。

士兵們手中的彎刀交叉放在胸前,他們的表情似乎永遠都保持一成不變,像是泥塑的一般,眼神卻無時無刻不在放射出冰冷而又兇殘的冷光,配合着彎刀反射的冷光,放眼望去卻讓人有不敢直視的錯覺,彷彿是在聆聽死神的召喚。

即使你很不情願,但是,卻無法逃避。

羌王的寶座已經空蕩蕩的度過了好幾天的時光,如果寶座有靈性的話,恐怕也會思念那個日夜和他融合爲一體的大王,如今寶座似乎像一個被冷落的嬰兒,沒有了母親每日的撫摸呵護,只能一個人面對着這個似乎永遠充滿了血腥的世界。

兩顆特大號的藍色寶石在寶座的左右兩側散發着悠悠的藍光,像幽靈的眼睛,即使在白天依然像在黑夜裡最耀眼的兩顆明星。

“丞相,大臣們都已經到齊,正在偏殿等着呢?要不要傳旨讓他們進殿來?”一個身穿灰藍色棉袍的人拜倒在雅丹的腳下,他的腰間圍着一種動物的毛皮,看那樣子應該是野狼之類的兇殘猛獸。

雅丹似乎被那兩顆寶石的光所深深地吸引着,並沒有注意到宣事官的請求。

“丞相,大臣們都已經到齊,正在偏殿等着宣昭呢?”宣事官擡起頭來把聲音又提高了許多。

如此兩次之後,雅丹被宣事官從癡迷中喚醒過來,“好吧,就讓他們像往日一樣前來朝見大王,不過大王身體仍然欠安,若有奏請時,仍有本相全權處理,你須事先提醒他們,以免因爲其他不必要的原因而耽誤過多時間,知道嗎?”

宣事官不敢直視雅丹,因爲剛纔宣事官無意間發現雅丹丞相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血一樣冷冷的光。

“是,丞相!”宣事官答應着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自從羌王病重以來,幾乎每日都不曾臨朝,大臣們雖然都心中明白,只是不知道羌王的病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一個個心中只是百般狐疑,卻不曾真正瞭解實情。

真正是各懷鬼胎,魚龍混雜。

偏殿裡起先是一陣喧譁,對於宣事官的傳達,可能意見都比較大,雅丹好像聽見有一個大臣的聲音比較大,聽起來像是表現出極大的不滿,隱約好像是聽他在說:“大王多日不朝,也應該讓我等前去探視纔對,爲何整日獨自臥於牀榻之上,我等身爲臣子的也該盡心纔是,好歹讓我們探視一下大王,宣事官大人還請通稟一聲纔好?”

“是啊,通稟一聲,讓我們見見大王吧!”其他大臣也一個個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起鬨起來!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宣事官大聲喊了幾遍之後,偏殿裡終於開始安靜下來,宣事官見都已經平靜下來。

於是接着說道:“各位大人,奴才只是一個小小的宣事的人,實在不敢在大王面前亂說話,何況大王早就傳下話來,大王養病期間,一切事物都交由丞相全權處理,各位大人應盡心盡力,各司其職,待到大王病體安康之時,自然會召見給爲大人,各位大人還是趁早準備跟我上殿去吧。”

一陣不大不小的騷亂後,走廊上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雖然這些臣子們私下裡總是怨聲載道,心中不滿一籮筐,一籮筐的,可是在即將邁入大殿的那一刻,一種無形的壓力便會讓他們不自覺地就彎下腰來,尤其是對於當今這個剛正不阿的羌王來說,他們更是心裡始終忐忑不安,生怕一句話說得不對便會被明亮而冰冷的彎刀割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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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便是這個道理。

然而,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筆帳,這筆帳遲早是要兌現的,尤其是在羌王形勢不明的情況下,每個人都開始不停的翻着自己的賬本了,一有機會便會算清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