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連忙跑到房門口,敲了敲房門。
“公主,駙馬,宮裡來人了。”
她叫嚷了幾聲,始終不見房間裡有什麼動靜,小青掩着嘴偷笑了幾聲,轉身到了偏廳,給那位宮裡來的年輕宦官倒了杯茶,滿臉賠笑。
“小公公辛苦了,昨天白日裡發生了許多事情,我家公主和駙馬還在熟睡,如果宮裡的事情不急,勞煩小公公等一會兒。”
那小宦官見小青這樣客氣,不由連連擺手:“不急,不急的,姑娘太客氣了,陛下今日還有朝會,原本就是要等早朝之後才能見長公主和大駙馬,只是乾爹他叮囑奴婢要早些來,所以奴婢纔來的這麼早,打擾長公主歇息了……”
小青見這個小宦官很是客氣,也開心了不少,對着他微笑:“小公公是大公公的乾兒子?”
小公公可以指這個年輕宦官,也可以指宮裡的許多小太監,但是“大公公”這三個字,在西楚就只會指一個人,那就是西楚皇帝項雲都的心腹,大太監畢甲。
那小宦官見到一個脣紅齒白的小姑娘對着自己微笑,不由臉色赤紅,訥訥道:“是……是的,奴婢叫畢英,是乾爹剛收的乾兒子。”
可能是因爲缺什麼補什麼的原因,太監最缺的就是兒子,所以歷來的太監都喜歡認乾兒子。
但是大太監畢甲卻不太一樣,他跟隨項雲都許多年,執掌深宮也已經十來年,卻很少聽到他有什麼乾兒子的消息。
小青眼珠子轉了轉,從偏廳後堂裡取出幾張金葉子,偷偷塞在了畢英的手裡,微笑道:“今日勞煩畢公公辛苦,一大早跑過來,深宮之中用錢的地方多,畢公公拿着用,算是長公主的一番心意。”
畢英神色慌張的剛想拒絕,但是看到小青笑魘如花的可愛姿態,這位不過十五六歲的當紅小宦官,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任由小青把這幾張金葉子塞在了他的手裡。
等到了巳時左右,一夜胡鬧的夫妻倆才從牀榻之上爬了起來,趙顯揉了揉自己有些痠痛的腰桿,長吁短嘆。
“還是練武功好啊,本王就是吃了沒練武功的虧。”
項櫻一邊服侍他穿衣服,一邊媚眼橫生的瞥了他一眼,輕哼道:“還不是你來撩撥的我,現在知道累了?昨天夜裡你不是精神的很嘛?”
趙顯哀嘆了一聲:“這不公平,你練過武功,體力恢復的快。”
“嘁……”
項櫻丟給他一個不屑的鼻音,揚長而去。
靠!
趙顯罵了一句髒話,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這次回臨安,一定要跟陳希夷討一份養生的武功路數,以及一些補身體的藥方。
對,這廝五十歲還能生兒子,肯定有不少私貨!
不把身體養好,連項櫻都應付不了,以後還怎麼三妻四妾?
在繼承王位的目標實現之後,咱們的主角,肅親王趙宗顯,再次給自己樹立起了下一個目標。
其實他跟項櫻之間,還算是勢均力敵,只不過項櫻自小習武,體力恢復的快,再加上女性在這方面比較佔便宜,所以趙顯纔會這樣狼狽。
……
郢都皇城承天殿。
西楚的皇城之中,乾元殿處理政務,平日裡百官朝賀就是在乾元殿舉行,而承天殿就是西楚皇帝的寢宮了,也是他平日裡批閱奏章之處。
如果說乾元殿是項雲都的會議室,那承天殿就是宿舍兼辦公室。
此時,在承天殿裡,天元皇帝項雲都身着明黃便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趙顯夫妻倆,洶涌的龍威撲面而來,讓項櫻不僅雙腿發軟。
這是從小養成的畏懼之心,一時半會是改不掉的。
趙顯輕輕的站到項櫻的身前,對着項雲都拱手笑道:“岳父大人這麼急喊小婿與長公主前來,可是把雷震子做出來了?”
項雲都面無表情:“是啊,做出來了。”
趙顯面具喜色:“岳父大人,小婿就說此次我趙家的誠意十足吧,眼下貴國已經拿到了雷震子的方子,那函谷關外的玄甲軍,是不是就可以撤兵了?”
項雲都冷笑一聲,目光直射趙顯:“賢婿,你手段高明不假,但是手段只是小術而已,朕勸你莫要把其他人都當成了傻子。”
趙顯心中一動。
這句話趙睿也跟他說過,兩個皇帝的語氣口吻,竟然出奇的一致。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趙顯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微笑道:“岳父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您跟北齊聯手,無非是想要雷震子,雷震子是小婿製出來的,所以小婿不遠千里,親自到了郢都來把雷震子秘方獻給岳父大人。”
“眼下岳父大人已經掌握了這雷震子,爲何不肯撤兵呢?”
項雲都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
“你昨日獻給朕的方子是假的!”
“絕無可能。”
趙顯面色嚴肅:“陛下,那方子絕對是真的,是小婿親自寫出來的,絕不會出錯。”
項雲都豁然從龍椅上起身,手指顫巍巍的指着趙顯,顯然已經動了真怒。
“趙宗顯,你莫以爲耍這些小手段,朕就奈何不得你,不錯,或許朕與姜家的盟約會因此作廢,你趙家也能繼續保有雷震子,但是你趙宗顯此時還在郢都城,朕只要一句話,你一輩子都不可能走的出去!”
趙顯絲毫不懼,呵呵笑道:“岳父大人這話小婿怎麼聽不明白?小婿對岳父大人向來畢恭畢敬,自以爲也沒有做出什麼錯事,岳父大人爲何要拘禁小婿?”
項雲都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天子拿人,還需要理由麼?”
“小婿出臨安之前,皇兄曾對小弟說過一句很暖心的話。”
趙顯臉色平淡,微笑道:“皇兄說,如果小婿被困在郢都城,他會親自提劍來接小婿。”
“哈……哈哈!”
項雲都哈哈一笑,語氣不屑。
“天真!”
“趙七郎,你或許有些本事,也有些心機手段,但是你遠遠不瞭解一個帝王,你還真以爲趙睿會爲了你,真的與朕兵戎相見!”
“你以爲趙睿會爲了你,賭上江南趙家數百年的基業?”
項雲都聲音凌厲,有股駭人的味道。
“朕告訴你,即便是他趙睿的親子兒趙壽,被朕拘在了郢都城,趙睿也不會出臨安城半步,你信不信!”
說到這裡,他轉身對着大太監畢甲冷聲說話。
“畢甲,給朕把他們倆送回長公主府,派禁軍給朕看嚴實了,沒有朕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去半步,聽到了沒有!”
畢甲點了點頭,恭聲道:“知道了。”
項雲都臉色陰沉,對着趙顯冷聲說道:“乖女婿,你什麼時候交出真正的雷震子方子,朕什麼時候放你回臨安,你若是一直不說,朕便把你關在郢都一輩子。”
趙顯心裡一驚,但是臉上還是擠出笑容,對着項雲都微笑:“岳父大人開心就好。”
其實他心中也是發虛的。
對於趙睿帶兵來郢都接他的事情,他心中的確沒有多少把握。
即便是他自己當初他聽到趙睿這句話的時候,也只是單純的理解爲一句客氣話而已。
翁婿倆的談話以不歡而散高中,最終趙顯跟項櫻在禁軍的看護之下,重新回到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的府門之上,被貼上了項雲都朱披的封條,這座不大不小的長公主府,徹底成爲趙顯夫婦的牢籠。
……